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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更加震骇!
他想自己一连七天晚上做了七个恶梦,已经把自己吓得茶饭不思,心惊胆战,今天早上起来揽镜自照,发觉自己消瘦了不少,如果再一连四十二天,做够四十二个恶梦,哪里还有活命呢?阿泽登旺虽然是个英明国君,他究竟生长在一个神权的国度里,少不免抱有相当迷信的心里,听了哈延这样一说,急忙说道:“神巫也大过错怪朕了,要知道斩杀玉塔山黑蟒的是史存明,史存明也不是朕主使的哩!”
哈延说道:“微臣岂有不知,不过这位神巫明鉴秋毫,她说大王收纳了这一班由中原逃亡到来的汉人,决不能辞其咎,神巫还说大王如果诚心悔改,今天晚上三鼓时分,可以走到御花园里,跟她见面。”
阿泽登旺国王慌忙说道:“神巫跟我见面?她要取我的性命吗?”
哈延笑道:“大王,不是微臣多一句嘴,那位神巫如果要大王的命,那不过是一举手之劳罢了,她在梦中向微臣指示,大王只要今晚三鼓到御花园里,神巫自然会把一种神迹显现给大王看!”
国王慌了手脚,说道:“朕一个人怎敢三更半夜到御花园去,丞相,还是你陪朕走一遍吧!”
哈延听了国王这样一说,正中下怀,点点头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朝,大王要微臣奉陪,微臣并无不可,不过大王今天可要斋戒沐浴,一念虔诚!神巫方才降福祉给大王呢!”
阿泽登旺国王点了点头,这一天他下令罢朝,在净室里念梵经,二餐都吃斋饭,到了晚上,国王又洗了一个澡,二更过后,哈延果然来了,君臣二人换了便服,不带侍卫随从,向御花园走去。
尼泊尔王宫的御花园,就在宫廷的最内边,虽然及不上中原宫殿的金碧辉煌,穷奢极侈,也是花木扶疏,景色幽美,阿泽登旺国王抱着一份战战兢兢的心情,跟在哈延背后,一直来到御花园的中心,这里有一座六角凉亭,四面矗立了几座花坛,哈延向国王道:“大王就在凉亭中坐下来等候吧!天色一交三鼓,神迹自然显现了!”
阿泽登旺只好在凉亭中的玉几坐下,君臣两人默然相对,好不容易,皇宫里面的樵楼,咚咚咚的响了三下,时间已经到了三更,国王刚要开口问哈延,神巫怎的还不到来、说时迟,那时快,亭栏外面轰的一声轻响,起了一团白烟,国王出其不意,吓得由玉几上跳了起来,扭头向后面一看,不禁“哎呀”的一叫!
原来自烟散开,亭子栏杆外面,烟雾腾腾之中,现出一个自发奇丑的女巫来,这女巫穿着一身死人入殓的白衣,手里拿着一恨金光闪烁的怪手杖,正是历年传说座镇玉山上的白发神巫,只见她一双瞳孔,大仅如豆,发出骇人碧光,盯定了国王的脸面,阿泽登旺国王打了个寒噤!
哈延牵了一牵国王衣角,叫道:“行礼!”阿泽登旺到这时候,全身再也不由自主了,向那白发女巫拜了下去。
只见那白发女巫的神色十分做岸,国王向她行礼,她却仰起脸孔,掀起嘴唇,口里却断断续续的,念出一种奇怪的咒语来,这种咒语有若虫吟,起先十分轻微,国王觉得十分奇怪,以为这是神巫施术作法的符咒,并不放在心上,哪知到了后来,她的吟声越来越响,重重叠叠,混成一片洪赖,阿泽登旺国王觉得耳朵非常的不舒服,越听越是难过,巴不得用手指塞住自己耳朵,可是想着自己这样做法,未免失仪,并且恐怕引起神灵震怒,那就大祸临身,正在说不出的烦躁,那白发女巫突然伸出金杖来,向国王的眼前晃了几晃,阿泽登旺国王猛觉自己眼前一花,一幅奇景立即出现!
他仿佛觉得眼睛晕眩,头脑发胀,天上垂了一道巨大的金虹下来,这金虹光亮无比,好比碧天云净之中,垂落一道巨大的金柱,精芒夺目,几乎连天心的皓月,也被它压了下去,黝然无光,那白发女巫的身子,却是倏然暴长,身高十丈,活像一尊开路神也似,一步一步的踏着金虹,带着满身光圈彩晕,冉冉地向天上升去,晃眼之间,已经深入云端不见,接着耳边波的一响,一连串清脆的响声过去,那道经天垂直的金虹,突然爆炸开来,变了满天金光花雨,一闪一亮之间,倏然熄灭,顷刻之间,又回复了万籁俱寂,月华明净的境界,这一幕踏虹升天的奇景,把阿泽登旺国王看得呆了!
(廓尔额国王刚才所见的,并非真景,全是幻像,不过是着了女巫的精神功克制,思维混乱,所以飞出幻景而已。)国王站在六角亭的亭栏旁边,如痴如醉,呆若木鸡,过了好久,方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神智清醒过来,哈延在旁边说道:“大王,神巫已经回到天庭去啦!还是返到寝宫去吧!”
阿泽登旺国王霍然说道:“哦!神巫去了!寡人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神仙,不过遗憾得很,神巫刚才向朕所说的话,寡人半句也听不懂呢!”
哈延笑道:“大王放心,神人刚才说的话,微臣完全听在耳里!”
国王大喜说道:“她刚才说了些什么来?你说!”
哈延说道:“神人说明天晌午时候,降在一个普通人的肉身上,谒见大王,大王册封她做国师,必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由今天晚上起,再也没有恶梦惊扰大王了!”
阿泽登旺国王不禁大喜,这天晚上,国王回到寝宫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到第二天早上起来,阿泽登旺国王照例早朝,群臣依次觐谒,朝奏以外,一连批阅了几道奏章,不经不觉,已经到了晌午时分,忽然把守宫门的卫士走了进来,向国王道:“报告大王,门外来了一个自发满头,穿着黑衣的女巫,要来见大王哩!”
廓尔额虽然是一个神权的国家,可是一个普通身份的巫师,要想谒见国王,却是破天荒的一件事!
朝上大臣听了武士报告,不禁愕然,哪知道阿泽登旺国王听了之后,不假思索,向武士道:“请她进来!”这一下大出群臣所料,过了半晌,武士果然引着一个黑衣女巫进来,这女巫貌相凶厉,瘦骨嶙峋,任何人见了她这副样子,也要恶心讨厌,可是国王却堆下满面欢笑,说道:“国师来了!寡人恭候多时!”立即命令左右搬过锦墩,让那女巫就坐。
这女巫就是萨菩婆,听说国王赐坐,只说了一个谢字,便自大刺刺的坐下,阿泽登旺向群臣道:“你们听了!这一位就是玉塔山上的白发神巫,也是咱们廓尔额的祥瑞,咱门廓尔额如今外敌入境,已经到了存亡继绝的关头,上天差遣神巫下来,辅佐寡人,今后我们一切军国大计,要向神巫请示,汝等群臣一体遵从,知道没有?”
朝上文武大臣之中,本来不乏精明强干的人物,他们看见女巫貌相凶厉,满身邪气,国王居然对她这样尊崇,几乎当活神仙看待,心里暗自怒忿,不过在封建时代,国王有绝对的威权,他爱怎样做就怎样做,做臣子的哪里能够置椽半句,只有暗里隐忍罢了。
国王请女巫落坐之后,立即吩咐僧正上朝,祭告天地,册封她做国师,这女巫不用说就是萨菩婆。
国王下令大宴群臣,在宴会的时候,黛丝丽公主一眼望见了萨菩婆,不禁大吃一惊,想道:“咦!这不是跟史壮士、孟姐姐为难作对的萨菩婆吗?怎会被她混入宫廷,糟透了啦!”
她一颗心扑扑乱跳,在宴会上,黛丝丽公主郁郁不乐,喝着闷酒,到了席散之后,天色已经人夜,依照宫廷规矩,凡是做王子公主的,一定要向父王请安,方才睡觉,黛丝丽公主趁着向国王请安的时候,问道:“父土,你日间册封做国师的女巫,到底是何方神圣?父王怎的对她这样信任?”
阿泽登旺十分诧异,问道:“女儿,你怎的对我说起这些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黛丝丽公主不假思索,决然说道:“父王恕怪女儿直言,这女妖巫在孩儿眼中看来,满身邪气,不是好人,父王不知道信哪一个人的话,居然对她这样信任,朝上许多大臣,看了也不顺眼。”
阿泽登旺国王立时变了面色,大怒说道:“混帐!为父信任这位神巫,完全是为了社稷和万民,你这丫头吃过多少年饭?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毁谤神巫,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单是这两句话,已经割了你的脑袋!”
黛丝丽公主被父亲骂得粉面通红,她还要开口辩说,阿泽登旺国王已经喝道:“妇人女子跟我说这些朝廷大事做什么、快滚!”
黛丝丽知道父王的性情,一向执拗,自己绝对跟他说不来,只好没精打采的退出寝宫,她回到自己的卧房里,越想越觉不妙,到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