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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不再是武力上的对抗,而是精神上的较量。
谁先手软谁将倒下。
根据张岳回忆说,勾疯子的确是他见过的下手最狠最黑的对手。
张岳第一刀没有刺中勾疯子的要害,第二刀却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勾疯子的肚子上。这时的勾疯子气势也极盛,他的第二刀也扎在了张岳的肚子上,只不过张岳的皮衣又大又厚灌足了风,勾疯子的警匕刀刃又不长,只伤及了张岳的皮肉,没有伤到张岳的内脏。
两人对刺第二刀时士气相当。只是勾疯子主动解去了盔甲,而张岳则穿着厚实的皮衣,勾疯子吃了主动解甲的亏。
据说,对刺第三刀时,胜负已分。勾疯子的手明显软了,他怕了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秀气年轻人。因为,对刺第三刀时勾疯子拼命躲闪,而张岳根本连看都不看,只顾奋力朝对方的要害扎去。
张岳这完全不顾自己死活就是要与对手同归于尽的劲头,只要对手是个正常人,谁能不怕眼前这个着眼睛的恶魔?拼命时从不躲闪是张岳他家独有的血统,这是天生的。
张岳的第三刀又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勾疯子的肚子上,而被他这不要命的气势压倒的勾疯子,手颤抖着送出了第三刀。这一刀,连张岳的皮衣都没能扎破。
据说张岳捅出第四刀时,勾疯子已经放弃了进攻。两条胳膊护在胸前,只求张岳下一刀不捅在他的心脏和肺叶上。
勾疯子和张岳都有杀掉对手的胆子,但是勾疯子却没有不顾自己死活的勇气。
张岳的第四刀扎在了勾疯子挡在胸口的胳膊上,就是勾疯子这放弃进攻只求不死的防守,使张岳没能杀死他。
在张岳刺出第四刀的同时,他的头部被钢管重重一击,当场倒地。倒地的张岳依然死死地抓着勾疯子的头发,胡乱地又刺出第五刀,扎在了勾疯子的大腿上。被张岳吓破了胆的勾疯子依然把双臂拦在胸前,他再无还手的勇气。
群龙无首的勾疯子的十来个兄弟四散逃去,他们亲眼目睹了张岳的疯劲,谁都不愿意当第二个勾疯子。他们今天才真正见到比他们老大勾疯子还要疯的人。
这一战,张岳惨胜,胜得血腥,胜得悲壮。此战过后,江湖中再也无人敢和张岳动刀子,因为大家都知道,跟张岳拼刀子的下场就是勾疯子的下场,又有几个人能像勾疯子那样命大,肚子被扎了两枪刺还不死?
恶人多长命,勾疯子被送到医院后抢救一天一夜活了过来。勾疯子那满是刀疤的身上,又多了五处刀疤。
张岳大腿被扎了一刀,并无大碍。但是留下了个后遗症,就是头部被钢管砸的那一下,从那以后,张岳经常头晕,莫名其妙地呕吐。
【七、嫁给他是我今生最大的梦想】
当时张岳已经在市中心买了两套房子,装修得很是气派,一套给父母住,另一套准备做自己和李洋结婚的婚房,两套房子是同一个单元的门对门。张岳的伤并无大碍,但是毕竟手腕缠着绷带而且腿上有伤,不愿意被家里人看见,索性就住在了赵红兵的家中。
赵红兵出狱以后一直独自一人住在家中,很是冷清,每日都在自己的饭店里喝得伶酊大醉后被小北京开车送回来往床上一扔,早晨起床口干舌燥头疼如裂。如今张岳终于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令赵红兵很是开心。这两个无话不谈的朋友,一起住的这三个月里,每天晚上都在家喝酒聊天,有时还要加上从饭店赶过来的小北京。他们谈论的内容涉及理想、人生、文化、信仰等,可谓无所不包。
二狗曾无数次听到过张岳与赵红兵的对话。这两个极其刚强倔犟且有思想的男人的对话对日后二狗的世界观影响甚深。至今,这两个人在那几个月的对话仍仿佛萦绕在二狗耳边。
赵红兵和张岳,绝对是当地混子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两人。20世纪80年代初的高中生的质量足可以抵得上扩招后的大学生,而赵红兵和张岳在高中同班时,张岳是第一名,赵红兵是第二名。
现在二狗节选较有代表性的三段:
⒈关于张岳与混子之间的冲突
“你和勾疯子那一仗,非打不可吗?”
“是!”
“为什么?”
“与天斗争其乐无穷,与地斗争其乐无穷,与人斗争其乐无穷。”
“这句话里的斗争的意思不是说打架吧?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打架也是斗争的一种方式。红兵你也出狱半年了,你看看我们现在的社会,现在谁有钱谁是老大。人们更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我用我的方式赚我的钱,我认为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我和你想问题的角度不一样,苏联武力如此强大,足可以和美国抗衡,不一样解体了吗?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它外强而中干,整体缺乏持之以衡的正确的理想和信念。你的武力是强大,全市现在敢和你火拼的人可能一个都没有,但是你想过苏联的下场吗?”
“武力解决问题,简单直接且有效。你看看现在伊拉克欺负科威特,谁劝萨达姆他都不听,美国一动手,萨达姆不就老实了?是不是这么个道理?还有,你知道我在监狱里自己脑中不断重复的一首词是哪一首吗?”
“张岳,你说说看。”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反诗啊!”
“我们是同学,你了解我。我在咱们班学习成绩考过第二名吗?哪次不是第一名?咱们的老师和同学哪个会想到我会坐牢?我就是那潜伏爪牙忍受的老虎。两年的牢狱生活我已经受够了,现在我出来了,我要快意恩仇。”
⒉关于张岳不断地触犯法律
“你想过这次再被那姓严的抓到吗?”
“想过。”
“那你怎么还敢接连地惹事儿?”
“姓严的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他。”
“非要把这事儿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吗?”
“是那姓严的先惹我。”
“那姓严的打你的确是他的不对,但是你也的确是触犯了法律才让他有打你的借口。你难道想以一人之力与我们国家的司法体系对抗吗?杀了严春秋以后你不是也得死吗?”
“姓严的太他妈的嚣张,此仇不能不报。”
“和大怨,必有余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张岳,你别忘了当年你也打过严春秋。”
“你说的我不大懂,解释一下。”
“意思是说大的恩怨结束了或许还会有新的恩怨,怎么样才能妥善处理呢?真正有道德的人决不把事情的责任全部归咎于对方,而是友善地待人并诚恳地自责。而没有道德的人总是记得对方的过错,从不检讨自己的过错。所以人应该向有道德的方向去努力,有道德的人总会得到好报。这是《道德经》上的话,当年我爸爸探监时,送给了我这本书。”
“红兵,你现在张口闭口就《道德经》,这都是老掉牙的东西,几千年了已经。”
“正是因为已经几千年它还存在,还有人信奉,就足以说明它是有一定道理的。”
“现在谁信仰那玩意啊?就连咱们国家现在不也是信仰马克思主义吗?那不也是人家西方的东西吗?”
“即使是马克思主义,那也是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中国的传统文化几千年历史,你要对咱们的文化有自信。你对自己国家的文化都没自信,怎么对抗西方文化的糟粕啊。再说,你现在是在中国,在和中国人打交道,你不用中国人的处世哲学怎么行?”
“红兵你还对抗西方的腐朽文化呢?你又回到咱们上小学那会儿了?又红又专的。”
“扯远了,总之,我觉得你总要选择一个更好的处理问题的办法。”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是更好的处理问题的办法。”
“我不是说了嘛,《道德经》。这本书我已经背下来了,现在送你。20多年来我爸就送过我这一本书。”
“呵呵,那我翻翻看看,不过我觉得这东西没啥大用。”
“呵呵,耐心点儿,看看吧。”
⒊关于张岳的生意
“张岳,听说你刚出狱时帮人家要账,拿起一把剔骨钢刀就把欠债的人给绑了,然后又捅了人家?”
“是。”
“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可是被你捅的人都没得罪你啊?”
“欠人家的钱不还就是我的敌人。”
“我看欠钱的未必都是阶级敌人吧!劳苦大众也不在少数吧!”
“呵呵,我可没想过要与人民为敌。”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