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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样,李四的海鲜酒店生意还是一样的火。因为黑社会和普通小混混不同,黑社会一般情况下基本不会对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圈子外的人动手——来这里吃饭,安全得很。而且,酒店的老板是李四,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李四的酒店闹事儿?
赵红兵等人奔赴饭店的车队里,有沃尔沃,有凌志,还有刘海柱那醒目的奔驰……
十几年前,他们这群人,他们这哥儿几个,在干什么?在骑着自行车,你十块我二十块地凑钱去喝一顿酒,动辄最后结账时就还差几十块钱,需要挂账。
现在,大大不同了。当然,这得益于他们的“奋斗”,但,更得益于社会的发展。正是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给了赵红兵、沈公子这样的人发财的机会。即使是赵红兵、沈公子这样的人不去混社会,二狗相信生活也一定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2003年的中国是什么样的?是个手机普及、电脑普及,信息已经高度发达的中国;是个女孩子的裙子已经短得不能再短了的中国;是个只要努力拼命,就肯定能有口饭吃的中国。四个字:生机勃勃。
此时的东北,经历了改革的阵痛后,形势已经略有好转。成千上万的下岗工人多数都找到了出路——即使所谓的出路也就是在自己家门口开个小商店、小饭店,但温饱总是能保证了。当然也有些有技术的工程师、技术员,南下去了苏州、无锡、宁波,在那里的工厂里找到了自己新的岗位,而且,工资比在东北时起码高出了三四倍。
李四的酒店里很是热闹。大年初一,两层楼几乎所有的桌子都满了。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赵红兵起身端起酒杯,例行公事开始说祝酒辞了。
“能不能换点儿新词啊?”小纪起哄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好同事、好兄弟,在过去的一年里为公司出了不少力……”赵红兵不理会起哄的小纪,继续不紧不慢地说。
“操,怎么净说这些客套话!”小纪继续起哄。
“大家都叫我一声大哥,我这大哥当得惭愧得很,在过去的一年里没让大家赚更多的钱……”
“红兵大哥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们有今天全靠你啊!”赵红兵公司的那些同事兼小弟开始说话了。
“不过没关系,毕竟大家还年轻,只要继续这样干,相信一年更比一年好!今年一定财源滚滚!”
大家开始鼓掌。
赵红兵把正经话说完了,开始揶揄坐在他身边的刘海柱了:“你们看这位,柱子哥,大家都认识吧?过了年,他已经虚岁65了。你看看人家这身体,人家这精气神儿。他50岁那年还在十四中门口修自行车,你们谁没在他那儿修过车?你现在再看看人家柱子哥,看见外面那黑色奔驰了没?咱们得向柱子哥学习!”其实刘海柱也就是四十七八岁,赵红兵这是拿他长得老开玩笑呢。
刘海柱没想到赵红兵忽然开始拿他开涮了。“操!”刘海柱拿起筷子重重地捅了一下赵红兵的腰。刘海柱近些年干净利索了许多,恢复了年轻时的本色。据说,在第一次入狱之前,刘海柱是出了名地注重形象。
“咱今天为了新的一年,也为了庆祝柱子哥65岁大寿,来,干一杯!”赵红兵端起酒,一口干了。
包间里的三十四个人,全部端起酒,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把酒干了。
今天的这群人,可以真真正正称之为黑社会了。因为:⒈他们有经济实体,比如赵红兵的房产开发公司,比如李四的海鲜酒店和浴场,比如李武旗下一个个形形色色的小公司;⒉他们和政府官员及司法人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⒊他们都有着心狠手辣的小弟,在必要时,他们也能动用这些小弟去为他们做事;⒋他们几乎个个都有案底,都有过坐牢的经历。
今天这酒局中,有两个特别的人:一个是当年张岳手下的悍将——表哥,比赵红兵少白头还严重的表哥是在春节前放出来的,减刑了这么多年,可以想象赵红兵为他花了多少钱;还有个叫魏倭瓜,这个人是当年李四在广东时手下的第一打手,身背重伤害案件无数,属于被通缉的人,春节回家过个节,过完还回广东去。这两个人不但在酒桌上跟大家一起喝酒,而且还是坐上座。
这群江湖中人聚在一起喝酒,自然不像知识分子或者公务员一样有礼有节地细嚼慢饮、举止斯文,而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话。
半小时过后,大家体内的酒精就都开始起作用了。
沈公子忽然想起了中午打麻将时,孙大伟说的小纪去嫖娼时“特温柔”的事,就开始问小纪。
“小纪,听大伟说前天你和他去黄老破鞋那儿了?”
“嗯,大伟喝多了,非拽我去,我不去他就跟我急。我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去了。”
“你现在也去那种地方了?”
“我说了,大伟非拉我去,我不去不行!”
“你去就去呗,干吗还嫖?”
“我没嫖!”
“大伟说那小姐说你特温柔……”
“操,谁说的!我进去什么都没干,和她聊了几句我就出去了!”
“扯淡!”
“真的,我是什么人,我能去那种地方吗?我老婆知道还不得削死我!”
“那你跟她说什么了,说来听听。”沈公子总是那么八卦。
“我进去以后,只说了几句话,就把那小姐吓坏了,不敢接我这活儿了。”
“你怎么说的?”
“她问我:‘大哥,你真是从山上刚下来的?’我说:‘嗯。’”
“然后呢?”沈公子对这话题特感兴趣。
“她又问我:‘山上的日子苦吗?’我说:‘挺苦。’”
“再然后呢?”
“她又问我:‘你是犯了什么罪进去的?’”
“你怎么说?”
“我说……”
“说什么?”
“‘奸淫幼女’……”
“……”
一桌人哄笑。他们这些人在一起,什么埋汰聊什么。
这时候,赵红兵掏出手机开始接电话。赵红兵当时用的手机是三星800,折叠的那种。在普遍崇尚时尚的社会大哥中,赵红兵用的手机实在是有点儿落伍。而且赵红兵的那三星800的折叠处好像出了问题,不能自动合拢了。但是人家赵红兵有办法而且能将就——他拿了根皮筋儿绑在了手机上,每次接电话或者打电话之前要先把那皮筋儿解下来,然后才能接打电话——他真是不嫌麻烦。据说到春节时,他那手机已经坏了快一个月了,但是他宁可那么将就着,也懒得去买一个新手机,更懒得去修那手机,就那么一直将就着。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做大事儿的人通常都不怎么注意细节;细节做得很出色的人通常很难做大事儿。
不大一会儿,赵红兵打完了电话。
“红兵,把你手机借我用用!”沈公子说。沈公子看见那破手机火大得不得了。
“我这手机不好用,只有我能用。”赵红兵说。
“扯淡,你会用我肯定会用!”
“你肯定用不了,你一用就坏了。你的手机呢?用我的干吗?”赵红兵开始警惕了,他知道沈公子早就看不惯他这手机了。
“我手机没电了。让你借我就借我,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赵红兵挺不情愿地把手机递到了沈公子手上。交给沈公子以后,赵红兵还盯着那手机。他太了解沈公子了,沈公子是那种真敢把他的手机在地上摔碎,逼他换新手机的人。
“你看我干吗?你看得我发毛。”沈公子看到赵红兵盯着那手机,知道他怎么想。
“你别弄坏了!弄坏了这大过年的我去哪儿买新的?”
“你这手机早就坏了,还用等我弄坏?我就是给兰兰打个电话,你别那么紧张。去,去,去,你喝酒去。”沈公子边说边解下了绑在手机上的皮筋儿。
“啊……你轻点儿。”赵红兵很不放心地又看了那手机一眼。
沈公子看赵红兵转身离去,打开了那乳白色的三星800,轻轻一掰,“啪!”彻底断了。
一桌人都在坏笑,没一个人说话。
沈公子又小心翼翼地用皮筋儿把那已经断成两半的手机绑在了一起。
“我电话呢?”赵红兵喝了两口酒,不放心他那手机,又走了回来。
“这儿呢!”沈公子把那手机又送回到了赵红兵手里。
赵红兵人生中有一半的时间是和沈公子一起度过的,他一看沈公子那眼神就觉得不对。
赵红兵慢慢地解开了皮筋儿,轻轻地打开了那“三星800”手机……
赵红兵左手一半、右手一半。
众人哄笑。
赵红兵用那坏了的手机盖指着沈公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说也是个老板,也是个大哥,手机破成这样还不换,我们跟你丢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