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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的时候,我用头疼发晕推辞了,自个卧榻轻轻闭了眼沉静,努力将脑中的一切化作一片空白,好让自己不必这么繁琐。闷热的午后总会惹来一些睡意,我听着外头偶尔几声蝉鸣,沉着心思意识恍惚,竟是感觉到榻上轻颤,有人从后紧紧抱了我在怀。我仍旧闭着眼不理会,心中却是叹道怎么做起这样的梦,直到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耳边,一声低唤:“兮然?”
我猛然惊醒,回头对上李世民温和的眸子,心中不打一气来,狠狠推了他却是将自己往后翻了翻,险些掉下榻去。他伸手一把捞回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心:“小心些,跌了也只有我心疼你。”
听着这话,眼中忽然湿润,但又被我狠狠压下阵去,手指绕着他的衣襟,沉着面不言。李世民抱着我,呼吸清晰地扑在我的耳旁,他终是对我说了:“我……要带她回长安。”
昨日一夜,怕是全军上下都知道该发生什么,李世民若弃她而去,实在不妥。可韦珪曾有一夫,并有一女,他是毫不在意吗?到口的话,说不出来,我是不该过问这些的,既然李世民已经决定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心中,实在闷得很,想听他如何打算却又不情愿问出口。
手掌下是他沉重的心跳,我摸着它悲喜交加。李世民抚着我的长发,忽然又道一句:“她的堂妹韦尼子,也要随我们一同回长安!”
心中一怔,我推开他背对着他道:“殿下要纳妃便纳,何必一一与我通报!”
李世民握上我的手臂俯身看我:“还不是怕你生闷气,不如现在说了现在将你这闷气给解了。”
呵,又是迟早的事!我坐起身目光愤然,盯着眼前得了美人还装无辜的脸,好像那么温柔,却给我狠狠的疼。这个时候,我竟是习惯口是心非。坐起身,我顺抚着长发恍若并无关系道:“回去后奴婢会尽快安排承乾殿两位新主子的宫人以及其他事物。”
这变扭的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可他侧卧在榻上看着我竟是笑了起来:“那便劳烦你费心了。韦珪跟着我走了,家中唯一的堂妹自是跟着来的。”
说得尤其理所当然,而我的心却是被他这话狠狠敲疼了。我暗了眼眸,淡笑了说:“我要休息,你出去吧。”【。52dzs。】
李世民拉上我的手掌,放在他手心轻轻按着:“你就这么赶我走?以后也是如此,把我赶到别的女人身旁?”我愤愤收回自己的手,撇头不去看他,他起身环抱了我:“劳烦你费心的话是故意气你的。兮然,你这般在乎,我心底真是由衷的高兴!回长安后,我定会把我留在我身边,做承乾殿的主子,你逃不掉的。”
我扳开他放在我腰间的手,道:“你就是这么戏弄我对你的情义吗?让人生气难过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再者,我何时答应要嫁给你?这一切你都问过我想不想、要不要、愿意不愿意吗?”
惊了目光,他定定望着我,不自然的笑了,他淡淡点了头:“的确,我都没问过你。如果你还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他翻身下了榻子,胡乱整了整长袍推门离开。殿门并未关紧,从外透进些光来,刺得我两眼生疼,殿上又陷入一片寂静,好不让人心寒!面上淌下一行温热,落在膝上的时候却成了两滴冰凉。我开始怨恨自己,怎么这么嘴硬,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了他!
这夜,我卧在冷冷的殿中,不能梦寐。辗转反侧,竟是迷糊轻睡,门外守夜的士兵走过,便突然睁眼惊醒,而后又自叹嘲讽。直到天边刚吐出白雾,我披上袍子,独自一人出了殿外,站在一处岩石看东边日出。并不是特意去看这初生的太阳,只是无意之间它已是到了天的上头,宫里的人又开始集备回长安的一切事物。
这时,不远处的宫道上缓缓走来两个女子的身影。一个是韦珪,另一个应该就是她十五岁的堂妹韦尼子。两人正好也是往这边望见了我,三人相识一笑,遇到宫道的一处转角。
韦尼子穿着一身青衣,长得十分秀气怜人,还留着些稚嫩,她望着我,好看的柳叶眉微微上扬。她身旁的韦珪便成熟许多,她似喜欢穿素色的衣服,正好将她白皙的皮肤称得更加剔透,她原本贤淑的气质中也更透出温婉的大方。她含笑:“你是兮然对不对?这几日热病易发,昨日听说你头疼发晕,今日可好些?”
第一次面对面,她竟是关心问候起我的身子来,昨日我只是生自己的闷气才那么说的,不想被她当了真。看来之前对她的顾忌实在是我太多心太小气,我生了笑,说:“好许多了,真是劳烦挂心了。”
韦珪释然地笑了,上前握了我的手:“这也是该的。往后,还要多蒙你照顾。”
一怔,我扯了笑点头,柔肠百转。
第084章 美人惑(二)
我与韦珪和韦尼子缓缓在道上走,两人问起大唐宫的事来,我都一一作答。嫣红的月季旁,并蒂花开,韦珪望着那两朵红而忽然叹道:“心知深宫险恶,却又不得入。”
我一惊,轻问:“怎么说这个话,莫不是……你不想跟着秦王?”
她淡淡的笑了:“这洛阳已是大唐的属地,我家中本在原朝廷的地位一落千丈。而我已是嫁过一次的人,蒙秦王殿下怜惜收了我,也让家中在唐朝廷的地位有了依靠。”
李世民和韦珪,一个要留住有能的大臣,一个要保住家中在朝廷的地位,所以才走到了一起。我暗自愧疚,想起李世民失落离开的背影立即不安起来,手下揪着衣袖打转,韦珪发现我这细小的动作,按住我的手话不明说:“一心一意,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力量!除了这个,不管如何对你,都不是温柔。”
我不明其言,疑惑中她已经走远。她身后的韦尼子回头深深望了我,若有所思。韦珪端庄贤淑,十分善良。可这个韦尼子表面上看着乖巧可人,可总给人一种阴沉的深邃。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禁叹道:并蒂花开,是否同享阳光雨泽!
一心一意,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力量!是韦珪探到李世民心中对她其实并不十分欢喜;还是自叹深宫六院,终不能只宠爱一身。
沉重思绪,我转回宫道,往李世民的殿上去。这时候也不早了,而李世民的殿上却仍是没有动静,我靠门侧耳听了听,里面传来沉稳的呼吸,用手一推,这门只是虚掩着。步入殿中,心中忽然一疼。回长安的日子就要到了,各部事物统计和望批准的条子都交到李世民手上,此时的案桌上堆满了呈文,李世民竟是支手靠着椅子把手睡了。
从旁取了他的披风上前,轻轻盖在他的膝上。刚入夏,这殿中却是寒一些,若随意凉着怕是暗留下病根。李世民仍然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偶尔微微颤动,我想抚他紧锁的眉头,却是怕惊醒了他,只好低坐在他座下静静看着。
他的心,是飘忽不定还是我终究不肯相信。结局是否会结束自转的寂寞,彼此拥有,还是只能落到一人独行在霜满的大地。
我静静靠着他的膝头,迷茫。如果时间能够停止,留住这一刻的永恒,至少我还知道他是在乎我的。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也会吃醋,也怕被喜欢的人冷漠,我没有大胸襟没有大志愿,想在喜欢的人心里留一个位子,他能来看我,会对我笑,就算只是哄人的话,我也希望他对我比对别人多说一句。
李世民,这些你都会做到吗?
忽然发现,我无法逃避了。一旦付出,便是彻底,不可收回。星星依然伴随着月亮,谁也改变不了;我依然伴随着你,谁也左右不了。不管如何,我都要跟随在你的身边,若有一天你真的弃我而去,我的心也将跟着你远走,再也不能回到我的胸口。到时候,你定要走得远远的,这样,我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的悸动,也便不会痛了。
只是不懂,此时此刻,我与你这么相近,为什么我还会流泪。是我太多愁善感,想太多了吗?我知道,我是怕,真真的害怕。这个世界,下一秒世事无常。我怕变成柳美人那样想爱却不能爱,怕变成太子妃那样爱得越深越让心中人走远,怕变成杨公卿那样想念不得相见,怕变成韦珪那样永远失去第一个爱的人独留在世上。
眼角的泪落在他的膝上湿了我的脸颊,冰凉一面。我抹去残留的泪水,他依然静闭着双眼,呼吸沉稳。我悄悄离开大殿,仿佛未曾来过一般。
这日,李世民未来找我,秦叔宝说他一直呆在殿中整理事物。盼君不来,来的是韦珪和韦尼子。两人见我桌上放了一盘花瓣便问起这个做甚,我只说是闲来无事做的香袋,不提起香袋与李世民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