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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红想了想道:“还像上次那样呀?”
纪翎笑着摇头道:“姑娘请放心,这次只四掌相对,各行坐功就够了。”
李雁红喜道:“那就快点吧!”
言罢在床上盘膝坐定,伸出两只玉掌。纪翎把窗门关好,脱了鞋在李雁红对面坐定,须臾热气通行全身,这才伸出双掌,合抵在李雁红的双掌上道:“从现在起姑娘不管何事,都不要开口说话,约一个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李雁红点头答应,纪翎遂合双目,把那乾天真气提贯双臂,一丝丝都逼进李雁红掌内。
不一会儿李雁红但觉五内如焚,七孔中都透出丝丝热气,全身好像是万千火蛇钻咬,奇苦难耐,但因纪翎关照过,不可开口出音,也只好深锁蛾眉苦苦耐着。
这样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觉得全身渐渐舒泰,出气也无方才那么急喘。又过了一会儿,竟自通体舒适已极,暗想这纪翎小小年纪,居然有此功力,连师父一尘侠尼似也无此功力,不由暗暗赞叹一番,心想我那砚哥哥功力要能如此就好了!
想到这,不由睁开双目,见纪翎此时脸色红晕,有两股白气由鼻中时出时进,知道这是练气登峰造极现象,已能将气质凝固成形,见他气细如小指一般,知道尚是初有形质,如果练到极顶可有杯口粗细,数十步内开口可制人死命,师父偌大岁数,这气尚不能练它成形,看这纪翎武功真是大得出奇了!
纪翎把这白气吐吸了数十往返,开目道:“好了,你感觉如何?”
李雁红点头笑道:“果然是好多了,你真是了不起……”
言罢一翻身,竟下了床。纪翎见状大喜道:“能走路就快了,你不妨试试看!”李雁红慢慢在这房中走了一圈,愈觉行动方便,并无何痛苦,只疑伤已痊愈,试着一提丹田之气,才知竟是盘旋不上,心想这金劈掌好厉害!
且说李雁红在纪府养伤,转瞬八日,每日由纪翎以本身乾元真气与她周贯全身,故此那伤已完全康复,行动如常。这一日午后,李雁红在房中写了一封致方益川的信,方住笔,纪翎已在外叩门,李雁红道声请迸,纪翎已进室内,一眼见李雁红写好的信,不禁一愣道:
“师妹这是为何?”
李雁红浅笑了笑先对他作了个揖道:“谢谢大哥这十天来对小妹尽心的服侍,小妹有生之日决不忘大哥这番鸿恩,因这两日来已感到完全痊愈,故此向大哥告别了。日后如小妹再经此处,定来与大哥问安!”纪翎闻言面如死灰,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雁红见状知道他心内对己不舍,当时一笑道:“你可不要难过,这十天来我们不是谈了很多吗?小妹能交到像大哥如此的正人君子,真应引以为荣,现在我伤好了,你应为我高兴才是,怎么你倒反而难过起来了!”言罢佯作薄嗔。
纪翎见状勉强笑道:“师妹伤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伤心呢?只是何妨在此多留几日,容愚兄少尽地主之谊,再走也不为迟!”
李雁红摇头道:“你呀!已经尽了十天地主之谊了还不够么!你别难过,以后时间长着呢,说不定我们还会碰头,何必这么伤感呢?”
纪翎此时内心已如刀割,虽然这几天早想到,一待她伤好定会要离开自己,而去寻访那叶砚霜,但仍图万一之想,今日果然对方提出要走的话来,说得尽情人理,自己哪能硬有留人不叫走的道理,闻言眼泪差一点就流出来,停了半天才喟然道:“既是师妹立意要走,愚兄哪能强留,此一别尚不知何日方能再见,不如多留一日,待明日愚兄小备别筵,与师妹饯行,望勿再推辞才好!”
李雁红想了想点头道:“大哥美意实不忍辜负,其实你我既属侠义道中人,还是免去这些俗套好些……”
纪翎凄然道:“人情总是人情,愚兄心内苦楚,师妹想必知悉甚详,尚请莫为己甚!”
言罢长叹一声。
李雁红此时何尝心内不难受,但她是一极为明智的女孩,如今叶砚霜下落不明,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访到他,把自己一番苦心向他表明一下,他如回心转意,自然是自己再理想不过的事了。即便他立志非娶那铁守容不可,自己也只好远走天荒,也决无再事他夫的道理。尽管这十日来已和纪翎有着极深的友谊,尽管觉得纪翎一切都是那么好,但是自己最多只能和他做到兄妹的情分,再进一步是不可能的了!
李雁红深知自己感情的脆弱,如果与他再如此发展下去,不是自己狠心有意冷淡令他失望已极,再不就是自己经不住考验,堕入这年轻人的浓厚感情里,将做了万世的罪人,日后如何向叶砚霜交待?这两种可能都不是好的结果,所以还不如早日别了他好!
想到这里,装着不懂他的话笑道:“我已写好了一封给方老怕的信,大哥这些时候有空,请去一趟,那方风致如堪造就,就烦大哥成全他一番,如认为不适习武,还是劝其读书的好。”
纪翎点头道:“师妹请放心,那方凤致不论根骨如何,愚兄定尽最大能力,予以成全,不负师妹一番嘱咐。”
李雁红闻言也颇为感动,须臾那纪翎又道:“师妹明日出门,愚兄之见还是乔装出门的好,愚兄已揣摸着师妹身材,命人作了两套男装,两套女装,尚乞师妹哂收,愚兄愧无别物相赠,再就是这颗心了,师妹走到哪它跟到哪……”
李雁红脸一红道:“谢谢大哥的厚赠,小妹匆行在外,身无长物,却无可相赠,只颂大哥鹏程万里,前途无量。”
纪翎含笑道:“谢谢师妹,师妹此番远行,但不知欲奔何方,可能见告么?”
李雁红闻言低下头慢慢道:“天涯海角,我也不知到哪去……”
纪翎慨然道:“师妹不要太苦了,愚兄也定为师妹留意,见着那位叶君,定把师妹一番苦心转告,他如不是铁石心肠,定会体谅师妹一番真情……”
李雁红猛然一抬头,眼中含泪道:“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他?……你莫非认识他?”
纪翎摇头道:“我如何会认识他?……不过我定会留意去找他就是了。”
李雁红摇头道:“你既不认识他,怎会找到他呢?何况我也不愿你如此,我要亲自去找他,我可不要人家可怜我……谢谢你大哥!这事还是不要费心的好。”
纪翎苦笑了一下没说话。二人这样无话对坐了一会儿,每个人都有一肚子心思,纪翎站起道:“我就去看看师妹衣服做好没有,做好了拿来给师妹试试看合不合身。”
李雁红笑道:“大哥不慌!”
纪翎已出了门回头笑道:“这料子是我自己选的,不知师妹喜不喜欢,我拿来看看。”
言罢就出去了。
李雁红一人在室中把东西稍作清理,这房间本是纪翎的屋子,十天来却作了自己的卧房,每天晚上纪翎都到别室去住,天亮了就来自己这边,一陪就是一天,有时候连吃饭都会忘了,对自己真是无微不至,这份人情自己如何来还他啊!
正在想得人神时候,纪翎已回返,手中捧着一个新制的锦皮行囊,一面走一面道:“昨天都做好了,我竟忘了去拿,师妹看看还喜欢不?”
说着解开行囊,内中折放着崭新的一叠衣服,有罗裙凤服,还有两套马褂长衫,都是极好质料,精工裁制,不由笑道:“我一个人,哪能穿这么多衣服呀!你自己留下几套穿吧!”
纪翎笑答道:“这是揣摸师妹身材作的。我如何穿得下?衣服并不多,男女各两套,刚够换洗,多什么呀!”
李雁红略为看了看形式花样,都很称心满意,不由笑道:“谢谢你啦!下次我再见你时一定也送你几套衣服。”
纪翎低头道:“我不要衣服。”
李雁红一怔笑问道:“那你要什么?我一定给你。”
纪翎苦笑一下慢慢道:“我要的……师妹是舍不得给我的……”李雁红一听脸一红,心想你的心还不死呀!……当时却不敢再接他的话了。这二人在室中又谈了些别的事情,纪翎就含着落魄的心进到里室去了。
第二日纪翎备了一桌极为精致的席,搬到自己卧室,与雁红饯行。食间纪翎是垂头丧气,雁红却谈笑自若,其实她内心痛苦并不下于纪翎,只是她此时若不如此装作,那简直就不堪设想了。
席间纪翎用筷子夹了一双鸽翅,置于李雁红面前碟内,勉强含笑道:“此一别愿吾妹鹏程万里,前途无限,不要以愚兄为念……我敬师妹一杯……酒!”想不到平日咤叱风云的小孟尝纪翎,这几句话竟说得差一点流下泪来。
李雁红见状,红着眼圈由位上站起,双手举起酒杯泣然道:“谢谢大哥……小妹平日是滴酒不饮,既是大哥劝饮,小妹哪能推却呢!”言罢居然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