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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如此,”段雪阳阻止夏荷再说,道,“我随你过去,我与三公子说一声,就说借你一晚,叫他不要怪罪于你。”
说着,她停了停,莞尔笑道:“听说你以前在三公子那,他从不用你服侍的,如今借你一夜,想也无妨。”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杜小小傻了,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无奈转身带路:“公主请。”
少爷个个都阴险!
兰轩阁里外并无人侍奉,想来都去哪帮忙了,走道深处,素灯来回摆动,有些凉薄之意。
冷清的光芒里,司徒景轩立于案前,身上换了白色单衣,手执画卷看得入神。
这副场景以前常见,如今却太难得,杜小小一下有种恍如昨日之感。
“怎么不敢进去?”夏荷冷笑,将杜小小推进房。
司徒景轩听到声响,回了神,搁了画卷问:“谁在外面?”
杜小小一个踉跄后站稳,立正:“少爷,是奴婢。”
司徒景轩没有看她,仅是皱眉:“公主怎还未离去?”
未等段雪阳说话,杜小小抢先道:“回少爷,公主身边少人使唤,想让奴婢过去伺候,但奴婢一走,就无人伺候少爷用膳用药了,奴婢想拒绝,又怕公主以为奴婢推三阻四,不识大体,所以特来请示少爷,是不是另派两个人?”
司徒景轩一愣,没什么表情的看她,“多嘴,何时轮到你说话。”
段雪阳满意一笑,朱唇轻启,媚眼如丝:“方才遇上她,顺口问了声,想不到她又回三公子这了,我便特意来与三公子抢人了。”
司徒景轩“嗯”了声。
见他没否认,段雪阳暗暗吃惊,心里更有不甘,笑道:“我很爱她乖巧,想借过去使唤一夜,不知三公子可舍得?”
那张瞬间跨下的脸,司徒景轩假作不见,嘴角动了动,继而下沉,不紧不慢说道:“是我的疏忽,公主金体而来,自然没带多少人,小小,你去传我的话,让张管事亲自送两人过去,与公主赔礼,定要好好侍奉。”
杜小小如获大赦,如释重负地望着司徒景轩:“奴婢这就去。”。
待她跑出去,司徒景轩嘴角展笑与段雪阳解释:“她年小不懂规矩,平日没少淘气,不如用更稳妥的。”
往日里千金难买一笑,如今却因一个丫鬟对这么她客气。
段雪阳哪忍得下这份侮辱,然而在他面前又不愿意失了分寸和仪态,只能点点头答应,算是作罢了。
……
讨好来的感情,不如不要
还是少爷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公主打发了,杜小小从兰轩阁离开,心情无比畅快,向张管事说明原因后,又匆匆往往回走,可巧那边段雪阳也带着夏荷从兰轩阁里告辞出来,脸色差极。
段雪阳在她面前停下,抬高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笑道:“的确是口齿伶俐,今日之事,本宫会永记在心。”
杜小小心头害怕,未免又说错话,她低头道:“张管事已送了几位会服侍的姐姐过去,公主放心。”
段雪阳陡然握紧捏着手帕的双手,杜小小看见,心里惊得忍不住后退两步。
“来日方长,回去吧。”段雪阳留下句莫名其妙的话,扶着夏荷的手,缓步走了。
受这场惊吓,杜小小立即打消回烈园的念头,直奔兰轩阁。
重重帘幕里,司徒景轩如刚才般,端端正正坐在案前。
见是她来,脸色一下冷了下来,严厉说道:“跪下!”
“少爷!”杜小小应声跪地。
司徒景轩重重拍案,冷声道:“好大的胆子,谁教你的规矩,竟然敢如此信口雌黄!”
杜小小低头没敢看,硬着头皮解释:“公主不怀好意,奴婢只是想自保。”
司徒景轩板着脸:“她是堂堂公主,怎会屑于害你。”
“怎么不会,”杜小小嘀咕,“上次不就是她让人推我掉河里的吗……”
“放肆!”司徒景轩厉声,忍不住咳嗽。
“少爷,你别生气,”见他神色不对,杜小小忙打住,“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给公主认错,少爷你别生气了。”
见他不理自己,她苦恼的将头垂地更低,手指摩擦着地面铺着松软的毯子,那是少爷最爱的避尘白毯。当年就是自己一脚踩在这上面,才引得少爷对她说了个脏字。
往事浮现,她不愿意回想,生怕会陷进哪里,不可自拔。
司徒景轩踱到她面前,语气冰冷而缓慢:“你的认错不过是敷衍和讨好,杜小小,我根本不稀罕这些。”
杀人不用刀,千金重担一肩挑!
似是而非的话,触动着杜小小心里一直紧绷的弦,那弦如张开的弓,拉的太紧,仿佛随时要断。
这时,房内微风卷起,笔台画篓摇摇作响,案上书页呼啦啦翻动,一副画也随之飘落。
这是?杜小小看到一眼,随后那画落入一双苍白的手里。
恍惚间看到上面的美丽女子,杜小小明白过来,惨笑:“画的是顾小姐吗,少爷画的可真好。”
手微微晃了下,那画便卷起,司徒景轩缓步至案前,声音漠然:“是与不是,我何需告诉你。”
“是奴婢逾规了。”杜小小直接认错,脑子里混乱成一片,也做不了其他反应。
……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司徒景轩许久没有动静,也没再说话。杜小小开始忐忑不安,不晓得自己又哪说错了。
忽然,手臂上传来股凉意,身体向上,竟被人扶了起来。
头顶传来冰冷的声音,“今日你放肆,有我替你遮掩,若是别人,怎容你胡闹?你在二哥那呆了几日,难道连府里的规矩都忘了。”
话里分明有责难和兴师问罪的意思,杜小小大感委屈,道:“这事和二少爷没关系——。”
“我倒忘了,你一向毫无规矩,怎能怪到二哥头上。”司徒景轩冷笑一声,靠近她的耳旁,阴柔说道:“以为他替你赎了卖身契,就当自己飞上枝头了?他尚且难保自身,你当他能护你几时?真是天真。”
薄凉如水的话响在耳旁,简直如芒在刺,她再笨也听的出这话里的讽刺之意,若只是自己,她倒也忍了,可她真是见不得二少爷被少爷这么贬低,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少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二少爷他……他怎么了?”她突然想起刚才夏荷鬼祟的情形,没多想的问了出来。
“是出了事情。”语气依旧冷漠,司徒景轩转身回到案前。
“什么?二少爷他怎么了?”杜小小大惊。
“贩卖私盐,贿赂官吏,用泥沙代替青石铸造堤坝,造成江河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还有当街对公主不敬,犯了藐视之罪。”司徒景轩翻了一页书,语气异常平静。
“这不可能!”杜小小脱口而出。
司徒景轩没有接话,斜眸看她,好一会才静静道出,“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不可能。”
除了不会骗人,她没有半点好的
接下去几日,府里依旧,丝毫没有半点山雨欲来的气息。倒是段雪阳没再来,听说是宫里下了旨,把人接了回去。
杜小小接连几夜在兰轩阁伺候的事也传开,众人都归她是墙土草,想两边讨好主子,因此一些风言风语也不胫而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件轰动春藤的大事传开。
前阵子造成江河溃堤的罪魁祸首抓到了,竟是朝廷里的一品大员。
消息传到司徒府里,虽然是零零散散,杜小小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司徒景轩听说后只是挥手,让报信的人退下。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了,前几日的话是故意吓她来着。杜小小假意凑过去替他收拾掉在地上的书记,若无其事道:“少爷,那个大官都有这么多钱了,为什么还要去贪老百姓的救命钱?”
“贪欲怎会满足,人心如此。”司徒景轩还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我娘说,大官都是拉党结派的,没这么容易被拉下马,百姓敢怒不敢言,只能等老天来收拾他们。”杜小小翻了翻书,叹了口气道。
司徒景轩睁眼看她,淡淡说道:“政权更迭,要得民心者,必顺民意,以后这样的事情只多不会少。”
杜小小【炫】恍【书】然【网】,这样的事情不新鲜,娘给她说过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