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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此次受大汗差遣送来聘礼,其实他心中多少有些惊讶和不解,爱新觉罗与
博尔济吉特氏联姻是多年来的传统,这些年,嫁过来的科尔沁格格多得很,但还从没听说需要他这个和硕贝勒亲自送聘礼的,而且聘礼还如此庞丰厚,简直到了奢华的地步。就算是堂堂一国之君娶亲,可娶得不过是个侧福晋,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吗?况且虽是大贝勒宰桑的亲女儿,却听说是个再嫁之身,大汗为何如些看重?难道此女就那么好,把大汗迷住了?听说此女是侧福晋布木布泰的亲姐,那也就是说,比侧福晋的岁数还要大,这样的女子也可以迷住大汗吗?他曾询问过满珠习礼,可满珠习礼似乎对此讳莫如深,问十句也不回一句,不是顾顾左右而言他,
带着满腹疑问,济尔哈朗将礼单交由宰桑过目,并在宰桑、吴克善、满珠习礼等台吉的陪同下参加了接风酒宴,酒宴过后,济尔哈朗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见见这位海兰珠格格,这要放在汉人那边,必定是于礼不合的,但蒙人是不大讲究这些的,见见也无妨吧?
他稍微向宰桑露了一下这个意思,宰桑立刻会意,请他在正屋里坐了,让吴克善亲自去请格格出来拜见和硕贝勒——她未来的小叔子。
作者有话要说:跟大家问好!对不起;来晚了。
☆、五十四 故人
听到脚步声到了门外,济尔哈朗忙正身坐好,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紧张,一时间眼睛不由自主得向地下看,不好意思直视进来的女子。
门帘掀起又落下,只听一把清亮的女子嗓音响起:“女儿给阿爸请安。”
这——好动听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这样熟悉?济尔哈朗不由抬头看去,“啊!”失声而出的惊呼让众人侧目。
僵持片刻后,还是无悔先笑了笑,轻施一礼道:“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给和硕贝勒请安。”
“我、你——”济尔哈朗脑子仍有些转不过来,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要嫁给大汗的海兰珠,竟是故人!
“咳,咳,哈哈,济尔哈朗贝勒虽然在战场上一向勇猛,可是见了女孩子还是这样拘谨,再加上咱们的海兰珠是草原上最美的明玉,让济尔哈朗贝勒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是不是?贝勒爷——”吴克善笑着打圆场,提高声音对济尔哈朗说。
济尔哈朗终于把僵硬的眼珠从无悔身上转开,看着宰桑,很难为情得说道:“抱歉,我,失态了。”
宰桑大手一挥,心照不宣得回道:“无妨无妨,都是自家人嘛。”
“嗯——难怪大汗如此重视此次联姻,原来海兰珠格格——海兰珠格格这般出众,愿此番联姻能为大金与科尔沁的交好锦上添花。”济尔哈朗很想跟无悔说几句话,但当着众人,只能说这种场面上的话。
“大金与科尔沁早是一家人了,血浓于水,一家人,彼此相信,守望相助是理所当然的。请和硕贝勒代我禀奏大汗,我们科尔沁永远忠于大金,忠于大汗,随时甘为大汗驱策。”满珠习礼代父亲表白立场,宰桑在一旁一直点头,他此时自然是心满意足,眼看家族的女孩儿们嫁出去一个又一个,可是换来了亲家这最强大最坚实的靠山,将来,放眼蒙古草原,谁能与身为皇亲国戚的他们争锋。
济尔哈朗耳朵听着宰桑的话,眼睛却忍不住看着对面的无悔。“海兰珠,很美的名字,”济尔哈朗心里想道,“多年不见,她竟是一如初见,面庞如玉如琢,眸中波光粼粼,只少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风韵。”济尔哈朗很想当面问一句“故人别来无恙?”只是,这句话,很难有机会问了。
济尔哈朗虽与无悔没有太多交往,但当年在辽阳和沈阳时,也时常能见到她,有时是深宫中一个远去的窈窕背影,有时是迎面走来的一个娇柔笑靥,
有时是请安时的温婉声音,甚至有时,只是她经过身边时带过的一缕幽香。尽管济尔哈朗很欣赏无悔,但他当时就深知谁是无悔真正的主人,所以纵然觉得她国色天香,也只可远观,不敢亵渎,但从心里,济尔哈朗还是希望这样令人心动的女子能有个好归宿。
济尔哈朗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无悔在沈阳为何无故失踪,因为这件事被皇太极捂得密不透风,知道内情的人是极少数,但他也曾为她而焦急过,现在看她一切都好,又将与大汗喜结连理,虽有很多疑问,却也觉得无关紧要,只要人平安,就好了。
满珠习礼何等精明,早看出济尔哈朗认识他的这个妹妹,但他浑若无事,又聊了几句,才请无悔回去,他陪着济尔哈朗回客房。济尔哈朗此行的任务其实已完成,休息一两天后,就要带着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格格的《奁仪录》回去复命了。并不是他着急回去,只因归嫁之日定在十月十六,时间已很紧,无论怎样,他这个送聘礼的人也得赶在海兰珠起程之前赶回去复命才合礼数。
济尔哈朗送走满珠习礼,奴才侍候着为他洗去尘土,换了干净衣衫,他又一个人溜溜达达得出了房门,信步走了一会儿,并没有遇到他想遇到的人,他自嘲般得笑着摇摇头,正想转身回去,只见一名头扎布巾的蒙古妇人笑眯眯得走过来,先请了安,道:“海兰珠格格差奴婢过看看,若是贝勒爷还没休息,请您到后面园子里喝茶。”
济尔哈朗喜出望外,原来这位故人也想见自己,他连忙跟着那妇人来到后面的小园子,这园子甚是朴素,没什么特别的景致,倒是有个亭子,亭中有样式古朴的石桌石凳,亭中施施然走出一人,姱容修态,正是无悔——现在的海兰珠格格。
“给济尔哈朗贝勒爷请安。”无悔道。
“你我本是故人,何必多礼。”济尔哈朗连忙说道,无悔听到“故人”二字,抬起头来,与济尔哈朗对视片刻,两人不禁都笑了,气氛也轻松许多。
在亭中坐下,桌上早备好了各色茶点,无悔嫣然含笑,殷勤请济尔哈朗品尝,可济尔哈朗哪有心思吃喝,只略饮了口茶,便放下了,他见无悔举止比当初更加从容成熟,算来她已二十有六,过了女孩子最青春的时期,但不知为何,济尔哈朗只觉得眼前的海兰珠容貌气质更胜往昔。如果说,那时的无悔是一枚未经雕琢的璞玉,是纯然天成的美,那么现在的海兰珠,便如同一枚温润内敛的古玉,经历了世事变迁,在挫折和困境
中依然难掩其风姿,是一种真正的柔和含蓄、魅力无穷的美。
无悔也不急着说话,低垂眼帘,看着茶盏,任由济尔哈朗打量着自己,她也知道济尔哈朗没有恶意。这样的故人重逢,让她回想起了初到辽阳时的情景,那宴会上的高歌一曲,那初来乍到时的忐忑,那天宴会上的各种人物,现在想来,便仿佛是前世一般,似乎已很久远,很多脸孔已在记忆里模糊,可也有各别的人,各别的脸庞,仍然记忆犹新。
“我,真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你了。”济尔哈朗忽然开口道:“是应该称你为海兰珠,还是——”
“自然是海兰珠。”无悔无表情得看着济尔哈朗,道:“自然只能是海兰珠。不然,还能是什么?从我与大汗在此地重逢起,我便不可能是原来的我。从今以后,我只能是海兰珠。我只能接受这个身份,别无选项择。”
济尔哈朗些微吃惊,片刻后,抬手轻轻一拍自己脑门,道:“瞧我,真迂。是了,大汗的意思,我竟如此迟钝才领悟,真是!罢,罢,罢,往事已矣,还提什么呢!都忘了吧。”
“不,不是忘了,而是根本不存在过。”无悔苦涩一笑,“贝勒爷若是想顺着大汗的意思,最好知道这一点。”
“不存在过?不存在,不存在——”济尔哈朗品着这句话,片刻后,也无耐一笑,叹道:“不错,对于大金和科尔沁,对于全天下,只要大汗愿意,他可以抹去过往一切,甚至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世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所以,对所有人来说,我只是老贝勒宰桑的女儿,一个曾经嫁过一次又守了寡的格格,如今攀上高枝,要做天聪汗的侧妃了。”无悔这样说着,心里却在问自己——真的可以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吗?不,至少我不会,我是谁,我自己永远最清楚。名字,只是个形式罢了。
“无、海兰珠,你,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济尔哈朗发现无悔眉宇间并没有任何要嫁人的喜悦,反而有淡淡的惆怅,心中产生疑问,却不便直接问起。
“不必谈那些过去的事了吧,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