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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们平日十分忙碌,不在府里,女人们闲得发慌,老福晋最常做的事就是差人去把几个老姐妹妯娌请来闲聊,现在她又多了一个
说话的伴儿,就是哈日珠拉。老福晋常常把她叫来,然后像献宝似的把她拉到老姐妹面前,听她们夸赞这姑娘的美貌,自己在一旁乐。无悔也不拒绝这位老人,况且虽然与老太太们聊天无聊,但也算是打发时间的一个办法。两个月后,查干的母亲高娃带着幼子来到了科尔沁,与查干团聚,一家三口就此定居在科尔沁。本来查干是吴克善的亲兵,不应常在浩日彦艾力嘎查呆着,但因为近期吴克善几乎天天驻留在这里,与父亲和兄弟们商谈来年的用兵之事,还要帮助弟弟练兵,很少离开,所以他也就跟着留了下来。
无悔请高娃和自己住在一起,但高娃却觉得不便打扰无悔静养,另找房子住了,倒是平日里常常去照应着她。
查干在吴克善身边干得很开心,但是他还是很关心无悔,有空就来看看她。外面的很多大事无悔都是从查干那里得知的,无悔发现,查干并不是那种天生就很内向沉闷的人,以前,是种种境遇使他沉默不语,而现在,随着环境的改变,他也慢慢爱说爱笑起来,一扫以前的沉闷。有了关心自己的人在身边,无悔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捱过去,转眼便到了年底。
一日,查干听母亲高娃说,无悔又在白天昏倒了一次,便在傍晚时,顶风冒雪来看她。
“这样的天气,还跑来做什么?冻病了怎么办?”无悔见到查干,先是像姐姐一样责备了他几句,才令乌尤端来滚烫的奶茶和刚出锅的哈达饼给他吃。
“听额吉说你白天又昏倒一次,是不是旧病又犯了?大夫就什么?”查干搓着手问。
“不妨事。大夫只说还是旧病,加上天冷的缘故。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我呀,早习惯了,时间长了不晕,还纳闷呢!”无悔说着,自己先笑起来,苦中做乐,早习以为常。当初一到科尔沁,吴克善便请了最好的大夫,用了最好的蒙药和藏药,虽见了效,但大夫却说,这病是去不了根的。
“当初大夫就叮嘱,这病在秋冬时容易犯,秋天天干物燥,冬天寒冷多风,嘱咐你一定要注意的。大夫还说过,这病有三忌,你可是忘了?”查干问道。
“没忘,不就是生不得气,着不得急,伤不得心吗?反正说来说去都和心有关。可须知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这三忌岂是容易做到的?”无悔浅笑吟吟,贝齿微露,眸波澄澈,明丽得如外面正飘洒而下的晶莹雪花。
“你总是这么不在乎可不行啊!哈日珠拉,这样病何时能大好
!”查干无奈得叹气。他虽在心里早已把无悔当成亲人,嘴上却从不肯叫她一声姐姐,只把“哈日珠拉”挂在嘴边上。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几日没出门,外面有什么新鲜事?”
“草原上倒没有,但是大金国沈阳城倒是出了件事。”查干道。
“什么大事?”无悔立刻挺直后背,有点紧张得问。
“莽古尔泰贝勒,十几天前死了,听说是暴病而亡。哎,也只有四十六岁而已。”
无悔听说是这件事,微微松口气。早在今年正月时,无悔就听说皇太极终于南面独坐,实现了汗位独尊,当初与他共理朝政的三大贝勒里除代善外,都被打压了,阿敏早就被关在狱里,而莽古尔泰现在也是时候清除了,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算起来,豪格与莽古尔泰关系颇深,从阿玛皇太极这边论,莽古尔泰是他的伯父,而从他妻子乌春这边算,则是他的舅父。莽古尔泰一死,乌春这边便失了依靠,乌春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了,心情不畅的她,会不会又跟豪格闹腾呢?而豪格又会不会被莽古尔泰的事牵连呢?想当初,皇太极正是为了拉拢安抚莽古尔泰,才极力促成了豪格与乌春的婚事,现在如此毫不留情的除掉莽古尔泰,可曾想过自己儿子的处境?
“豪格,豪格,这些日子,想必你也很难熬吧?何其不幸,你是皇太极的儿子。”无悔心中叹息,“不知你是不是又要以酒浇愁了,又是谁能在你身边安慰你呢?也许现在的你,早已把我淡忘了吧?这样,也好。只是,你一定要好好的,才不枉我为你不回沈阳,宁肯孤单流落在外,也不愿再次打扰你的生活。”
“哈日珠拉,想什么这样入神?”查干见无悔一直在出神,问道。
“啊,没有。”无悔摇头,转而瞪了查干一眼,道:“怎么还不肯叫我一声姐姐?听你总是哈日珠拉、哈日珠拉的叫着,总觉得好像听了一辈子了,你倒是叫得顺口!也不管我爱不爱听。”
“本来你就是哈日珠拉嘛!活佛都这样说,你怎么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怎么走入了高僧乃济陀音的梦中,还问他前世今生,这都是注定的。我把你的事跟额吉说了后,她也这么说,她说你被劫到草原,又遇到这些人这些事,一定都是命中注定的。哈日珠拉,多美的名字,不但我这样叫你,这里的所有人都这样叫你的。”查干反驳,忽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兴奋得拍了拍大腿,道
:“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听了可不许恼。”
无悔狐疑得看着查干:“什么事这么高兴,还不让我恼?这可奇了。”
“呵呵,是刚才说你的名字我才想起来的,这件事已经在科尔沁草原上流传了好一阵子了,现在恐怕也只有你不知道了。”
“倒底是什么事?”
“别急,你先听我唱一曲放牧小调。”查干笑着,又喝了一口奶茶,轻声唱道:“乌力吉木仁河的河水哟,那么清,像弯弯的玉带缠绕着,噢,比不过你乌黑长发缠住我的心。
数不清可爱的羊羔哟,那么白,像天上飘浮着的白云,噢,比不过你纯洁脸庞打乱我的心。
来自远方的人儿哟,美如玉,传说你的眸子是天上星,噢,传说你的笑容似云中月。
虽然从没见过你哟,你的传说已让我魂牵,放牧的小伙子们哟,牢牢记住了你的芳名,美丽如玉的哈日珠拉,吟唱你的名字,让草原的每根青草都爱上你,哈日珠拉,哈日珠拉……”
“这,这,这是谁编的?”无悔震惊得问。
“反正不是我,不过,恐怕也没有确定的人。草原上的歌,大都是放牧人们随口哼唱的,你凑一句他编一句的,没有确定的人。主要是自从你来到科尔沁,哈日珠拉这名字便传开了,都传你的人像名字一样美丽,没见过你的那些草原上的小伙子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向往,放牧时,大家随口谈论,渐渐便有了这个小调。其实,这也没什么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向往的,何况我们草原上的男儿总是直来直去,从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如果爱慕就要表达出来。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得对你很好奇,也很向往。”
无悔默然,这个年代,可供年青人娱乐的东西实在少得可怜,所以但凡有一点新鲜事也可以让他们心潮波动。自己的样貌在草原上可能算是少见的,试问哪个男子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美丽事物,又是谁不向往的?如此一想,她倒也不介意,只是这种“出名”的方式未免有些尴尬罢了。
“哈日珠拉你生气了?”查干问。
无悔轻轻一笑,道:“没有,只是被那些小伙子们编进歌词里传唱,总是有些让人不好意思。这歌词很美,如果唱得不是我,那就更好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有像你这样美好的女子才配被人传唱呀!”查干把无悔当成自己家
人,无悔这样受大家爱慕,他觉得很自豪。
☆、四十九 神医
又过了些日子,眼看农历年要到了,查干来告诉无悔他要离开了。“驸马要带着新年贺礼去给天聪汗拜年,我们吴克善台吉也要去,他也想去看望一下多年未见的妹妹,就是那位大汗身边的侧福晋。听人们说,台吉的妹妹若是按照汉人的后宫体制,就相当于妃子了,那可是大富大贵的人了。若是将来有一天,大汗也仿效汉人,大封后宫,这位贵主必定是仅次于皇后了。”
“为什么这肯定?”无悔笑问。
“因为咱们这位蒙古格格身后是整个儿科尔沁呀!有了科尔沁做后盾,大汗能不高看她一眼吗?”查干道。
“哟,你还懂这个?看来是长大了。”无悔道。
“都是听别人说的,做台吉的亲兵,是比一般人长见识。”查干不好意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