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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静言看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高尚书,怎么样?”
就连声音都是太监特有的尖锐刺耳。
高尚书激动地连连点头,“七王妃,老臣敬佩。”
看到太监模样的迟静言,前面的担心都化为灰烬,他说完话,双手抱拳,对着迟静言深深作揖。
时间差不多了,本该出发去宫里的迟静言,偏偏在上座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高尚书行完礼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很淡定。
他很着急,出声催促道:“七王妃,时间差不多了,不然等侍卫交接班时,会查的很严,到时可能会比较难进宫!”
他以为迟静言是没时间概念,才会这么淡定从容,这才出声提醒,哪想到,就算是他提醒完了,七王妃还是坐在上座淡定地抠着指甲。
别看他四十几岁了,眼神还非常好使,七王妃的指甲修剪的平整干净,哪里看到一丝污脏东西,她却像是抠的很认真。
“七王妃!”他朝角落的沙漏看了看,真忍不住了,再次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
“哦。”迟静言像是才听到高尚书的声音,应了声,从上座起身,缓步走到高尚书身边,“高大人,本王妃想起一件事。”
“七王妃请讲!”这个时候,高尚书着急着快点劝说迟静言进宫,话根本就是不经过脑子,直接顺着她的话脱口而出。
“高大人。”迟静言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两声,“你应该也听说了,我们王爷的产业,现在都由本王妃来打理,其实呢,本王妃是非常繁忙的,这一趟进宫,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吧,按照平时的规律来看的话,本王妃管理的那些店铺,每个时辰能进账的金额至少也是……”
她嘴里咕噜咕噜的开始念叨着什么,手也没闲着,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迟静言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高尚书要是再不明白的话,他就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货。
下午时分,迟静言走了之后,他心里还暗暗嘀咕过,传闻中,强势霸道嚣张跋扈又爱财如命的七王妃,怎么忽然变那么好心帮他的忙,这当中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吧。
这个担心持续到再以一次看到迟静言,他希望七王妃除了以上广为流传的缺点,还有那么一两样的优点,其中一样就是乐于助人。
他的侥幸心理,很快就被现实打得支离破碎。
她做那么多仗义的铺垫在前面,原来就是为了在这个地方等着他,然后狠狠地斩他一刀。
好个七王妃迟静言,本还想夸你几句高风亮节,转眼你贪财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狠狠鄙视你。
迟静言才不在乎别人鄙视她,就是做出一副钱不到位,她就不动的姿势。
高尚书用力吸了口气,让管家取来银票,拿到手上之后,走到迟静言身边,捧在两只手上,恭恭敬敬地递给她,“七王妃,您请笑纳。”
本来只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迟静言却把它当真了,她拿起那张银票打开看了看,看清上面的金额,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边,“高大人,真是不好意思,就这金额,请恕本王妃实在笑不出来!”
高尚书愣在原地,缓过神,又让管家去取银票。
这一次,连管家也学聪明了,不知道七王妃的胃口有多大,索性多拿了几张过来。
高尚书刚要去接管家递来的银票,一直白皙秀美的手,比他更早碰到那些银票,然后只听到一阵清点银票的声音,再接着,就听到手的主人说话了,“高大人,看在你和我们家王爷同朝为官的份上,本王妃这次就勉为其难帮你吧。”
高尚书彻底呆住了,他也四十多岁了,从十八岁就开始走上仕途,也可谓形形色色的人也见过不少,无耻的是见过,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偏偏那个无耻的人,她说话的口气怎么听都是怎么给他面子。
管家刚才拿来的,再加上之前的那张银票,可是足足五百两啊。
经济不景气的现在,五百两都能当五千两花了,她居然还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
如果不是真希望她能帮到宫里的女儿,他肯定被气得狂吐一口血。
在那么多朝臣中,他本是属于中立派,一方面,他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当了端木亦元的妃子;另外一反面,他也和端木亦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就是为了不管日后局势怎么千变万化,不管哪方面得势,朝堂中都有他一席之位。
就在今天,亲生经历了迟静言的种种不良品性,又联想到端木亦尘对这个女人毫无下限的宠爱,顿时觉得端木亦尘不管曾经什么样,以后肯定是没前途了。
就在迟静言把银票叠好,放在衣袖里,离开后,他已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保持中立。
既然他的女儿已经是端木亦元的妃子,他就是端木亦元的老丈人,哪有老丈夫帮着别人对付自己女婿的。
他的主意打得再好,也没迟静言打的好。
她之所以等换好衣服,画好妆容再问高尚书要钱,自然是有她的原因。
不是她会读心术,而是她在上一辈子作为检察官,心理学是必修课。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她不讹高尚书一笔钱财,就进宫,他就算现在不怀疑,过后也是要起疑的。
为了不让他起疑,她主动提出进宫帮他女儿的目的,她不仅选准了时机,还来了招狮子大开口。
她讹诈高尚书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觉得像高尚书这样墙头草的人,根本不需要他们飘忽不定的支持端木亦尘。
一个真正所向披靡的队伍,中间绝对不允许参杂着,风朝那边吹就朝哪边倒的墙头草。
大臣里还有很多人,在端木亦元和端木亦尘两个同父异母兄弟间是充当着墙头草。
这样的人,迟静言会慢慢的,一个个的,有选择性的让他们主动对端木亦尘不再抱有希望。
有了她的规划,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唯一可怜的是她本就不好的名声,似乎变得更不好了。
为此,现在和她绝对关系非常好的,也真把她当成亲妹妹看的迟种马,在大街上和人大吵了一架,吵到最后,持有不同观念的两方还大打出手。
而,正是因为这一次的大打出手,让他再一次看到一见钟情的那个女子,而且是她出手救了他。
日后的某一天,当迟种马稍微表现的不大好,比如说出去喝酒晚回了;
再比如说在大街上朝其他女人多看了两眼;
又比如说他藏了一文钱私房钱,却被发现了,受到家法的严惩(他所受的家法,随便举两个,比如关在茅厕里吃饭,再比如头顶一碗水,跪在搓衣板上,碗里的水不允许洒出来一滴),还是很感激迟静言。
是因为她,才成就了他的好姻缘。
虽说在他看来好到不能再好的姻缘,几乎每一天他都在受伤,也让那个时候已经出版过一本虐情至深的小说的他,不由感叹,原来他骨子里也是有受虐倾向的。
小说这东西,还真是来源于生活却又高于实际生活,要不然他怎么会写得出那么受虐的小说。
……
迟静言在高尚书鄙夷的目光相送下,坐进他一早就备好的轿子,直朝皇宫后门走去。
有了腰牌,她很顺利的就进宫了。
那个高尚书还真看得起她,就她一个只进过宫一次,而且那一次的活动范围就在御花园的人来说,她怎么可能知道那个什么惠妃住在哪里,居然连张草图都不给她准备。
不过也没关系,她给惠妃送药只是幌子,她进宫,主要的是想弄清一些她猜测很久的事。
御花园还是比较好找。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四周有悬挂着的宫灯的照耀,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御花园已经挖出一个很大的坑,不用去猜,她也知道这个坑,就是本就穷的一塌糊涂的端木亦元,不顾群臣反对坚持要开挖的。
而且啊,这里面有端木亦尘三千两的贡献。
她绕着那个大坑走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异常,就朝妃子集居的后宫走去。
有声音传来,她听得很清楚,这个声音是端木亦元贴身太监周福宁的声音。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锐刺耳,再加上他分外着急,声音就更难听了。
她是没来不及躲了,就退到一边弯腰看地。
周福宁带着一群人经过她身边时,她掀起眼帘,利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过去,看清那一幕,有点小小的惊讶哦。
看样子,每个皇帝临幸女人时,除非那个女人是他的挚爱,可以免去规矩,否则啊,一定是要按照程序一步步来。
比如眼前,出现在她视线里的就是几个太监扛着一个用棉被包裹住的女人。
从周福宁对几个太监的呵斥声中,她知道这个被棉被包裹着的女人,正是高尚书的女儿,端木亦元的惠妃。
如果不是基本肯定端木亦元是有难言之疾的,如果她也是什么实情都不知道的话,对他临幸后妃,会在很长的时间都临幸一个,也会以为端木亦元身为皇帝,虽做不到专一,也算是个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