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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方黑白世界,多半是一件无限接近灵器的极品法器所化,法器中的灵性已是有了一点器灵的雏形,比之慕烟华的惊月剑都要更胜一筹。
牧观浪对这一件极品法器的掌控,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状态,白袍之人、黑甲之人外围那些空置的黑白子就是明证。倘若牧观浪完全炼化了黑白世界,慕烟华对付起来定然不可能有如此轻松了。
肯定了这一点,慕烟华愈发成竹在胸,庞大的灵识卷起惊涛骇浪,靠得最近的白袍之人、黑甲之人撞上了无形气浪,居然被撞了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在地。白袍之人、黑甲之人本是密密麻麻挨在一起,前方数人站立不稳,后方的人还在不断往前挤,就这么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惊月剑暴出一阵惊天剑芒,像是切瓜砍菜一般,轻轻松松一剑横扫,数十个白袍之人、黑袍之人仿佛被割倒的韭菜齐刷刷倒地,化作一片闪亮的银光消散不见。
牵一发而动前身,这一点小小的变故仿佛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印发了后续的连锁反应,波及得越来越广。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慕烟华扩散的灵识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一丝异样极小极小,可以说几乎不可察觉,若非慕烟华一直紧绷着心神,不放过黑白世界中一丝一毫的变化,说不定还真会忽略过去,无法发觉。
所幸慕烟华发觉了,而且做出了最及时的反应。
化作大网的灵识瞬间收缩,凝聚成一道锋锐的利箭,向着发现异样的地方狠狠刺去。
“轰!”
灵识间的交锋眨眼完成,锋锐的利箭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什么东西,沉闷的撞击之声直接在意识海中响起。
慕烟华的意识海稳固如磐石,风平浪静波澜不起,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眼前的白袍之人、黑甲之人动作骤停,身上黑白两色的光芒闪烁不定,短短时间内变得跟纸片一样脆弱单薄,整个黑白世界猛地摇晃起来,仿佛打碎了的镜面,显出来支离破碎的迹象。
与此同时,慕烟华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微弱的光线照了进来,越来越亮,慕烟华重新闻到了阳光的味道,耳边传来嘈杂的赞叹声、惊疑声以及质疑声,身周的黑暗以极快的速度退去。
慕烟华不用看就知道,她已是脱离了黑白世界,再次站在了观星台上。
牧观浪单膝跪在不远处,身上气息起伏不定,乌黑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低垂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地上绽开了几朵妖冶的血花。
很显然,慕烟华那一支灵识利箭收效显著,牧观浪受到黑白世界反噬,瞬间被重创。
趁他病要他命!
本是生死之战,加上此前多次纠葛,慕烟华可不信跟着牧观浪之间还能化干戈为玉帛,自然不存在怜悯之心,当下惊月剑一声厉啸,拉出一道凄厉的雪线,转瞬便至牧观浪身前。
“小丫头,你已经赢了,何必出手如何狠辣?”一阵沉重的压力临身,细弱蚊呐的语声仿佛细针,直刺慕烟华耳膜,“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就罢手吧。”
慕烟华只觉得体内真元一滞,连带着飞射而出的惊月剑亦是顿了一顿。
幽深眸底一寒,慕烟华丹田内无数银色光点一亮,身上气息陡然一阵猛涨,压在身上的沉重力道一轻,惊月剑划过一道美丽的银光,去势更甚。
牧观浪倏然抬起头,微凸的眼中犹自带着不敢置信,意识海被慕烟华一箭搅得一片混乱,黑白世界的反噬更是让他体内真元横冲直撞,勉强支撑起一道防御屏障,在惊月剑的剑锋之下显得那般单薄无用。
雪亮的剑光仿佛一道闪电,牧观浪脖颈间一凉,有滚烫的液体喷洒而出,便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眼前的视角却逐渐暗淡下去,鲜活的世界变成黑白一片。
“小丫头大胆!”方才的语声气急败坏,仿若闷雷炸响,“区区元婴境修士,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简直岂有此理!我让你住手没听到么!”
这语声的主人像是有什么顾忌,不管是刚才让慕烟华放过牧观浪,还是这会儿恼羞成怒质问慕烟华,都是以传音的方式出现,除了慕烟华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尤其是这一回责问,语中的怒火化作逼人的杀机,排山倒海一般朝着慕烟华当头压下。
慕烟华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瞬间受到震荡,难受得就要一口逆血吐出,双足不停地颤抖着,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膝盖被迫往下弯曲,竟是要强迫她跪下去。
单单凭着气势就想压垮她,未免想得太过简单!
慕烟华紧抿着唇,没有再看倒地的牧观浪一眼,顶着越来越重的压力,咬牙挪动右脚,重重地一步踏出。
藏头露尾的东西!有本事就站到她面前来!
一步,一步,又一步,慕烟华脊背笔直,每踏出一步,对身上的重压就适应一分,脚步亦坚定稳重一分。
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向了观星台的石阶。
身上的压力越发重了,慕烟华步子迈得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慢。就在她觉得那暗中之人已是怒到了极点,下一刻便会直接现身之时,无边的压力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来不曾出现。
☆、第228章 打醒
“……牧、牧师兄居然就这么陨落了!自三域大比归来;牧师兄日夜苦修,听说已是元婴境大圆满;慕师姐加入宗门才几年;岂不是说慕师姐修为境界还在牧师兄之上?”
“这有何奇怪?慕师姐滞留九龙台三年;如今强势回归,谁让牧师兄正撞到枪口上。”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你我费尽心力、耗尽一生也许都达不到的境界,他们根本不用多少时间;甚至没有任何难度,轻轻松松就可达到,并将绝大多数人远远抛下。毫无疑问;慕师姐便是这一类人。”
“慕师姐为楚峰主亲传弟子;牧师兄是宗主亲传弟子,宗主、楚峰主又是同一个师尊座下的师兄弟,他两人的亲传弟子在观星台打生打死,多半要赶来收拾残局。”
此人话音刚落,便引得不少人纷纷附和,偶尔有几个反对之声,连个浪花都没有掀起,就被重新压了下去。
沉重的压力退去之后,周围天魔宗弟子们的议论之声传入慕烟华耳内,慕烟华好似什么都不曾听见,径直朝着人群中燕星河的方向走去。
这一回宗门弟子们可猜错了。燕宗主、楚君狂要是会来,早早就来了,如何会等到现在?不止是燕宗主、楚君狂两人,这一场闹剧似的生死决斗从头到尾,竟是没有任何一个宗门长辈现身。
对燕宗主来说,牧观浪跟他不是一条心,所作所为已是形同背叛。而牧观浪投靠的另一方,显然不止何故将他当了弃子。
慕烟华心中通透,击杀牧观浪在她预料之内,兴不起半分波澜。
苏澜、墨云冷几人静静看着,没有阻止慕烟华靠近燕星河。
牧观浪死了,慕烟华大获全胜,瞧着好似毫发无伤,方才暗地里的交锋无人知晓,便是苏澜、墨云冷两人都未发现丝毫端倪。
慕烟华之后显出来的些许异样,他们皆以为是对阵牧观浪时受了点影响,完全没想到有人消无声息地插了手。
燕星河目光躲闪,不敢跟着慕烟华对视。原本同牧观浪一道前来,刚刚还同燕星河站在一起的几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留下了燕星河独自一人。
片刻工夫,慕烟华站在了燕星河身前。
“星河,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慕烟华丢下一句,转身即走。
燕星河张了张口,脚上像是生了根,一动不动。
慕烟华走出一段路,未发现燕星河跟上,便驻足转身,视线锁定燕星河道:“怎么,三年不见,咱们已是生疏到这步田地了么?”
周围的议论声不知早已停了,没有人离开,一边偷偷地打量着慕烟华、燕星河两人,一边等待着燕星河的回答。慕烟华初进天魔宗之时的流言,其中不少人还记得一清二楚,虽是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慕烟华跟着燕星河关系很好总是事实无疑。
慕烟华未进天魔宗之前,牧观浪是燕星河唯一敬服之人,燕星河身边跟随之人,他所结交的朋友,大多数都是通过牧观浪。现下慕烟华与牧观浪生死决斗,各中缘由暂且不去追究,牧观浪殒命于慕烟华之手,燕星河又会如何选择?
拒绝慕烟华,此后与她一刀两断,还是随着慕烟华走,当做什么事儿都未发生过?
燕星河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烟华也不再催促,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半晌后,燕星河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