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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嫡站在殿中脸色青红不定,他没料到秦堪居然有胆子主动要求当殿御审,而且一开口便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虽说他奉刘瑾之命拿出的证据十有八九能坐实秦堪杀人,可是他却根本不愿为了这件事把命赌上。
然而此时箭已在弦,覆水难收,话题本是他提起的,郑嫡再不情愿,当着皇上和满殿大臣的面怎能露怯?
“好,本官若诬告你,愿反坐其罪!”郑嫡咬牙道。
朱厚照听着秦堪平静却笃定的语气,心情愈发轻松,顿时开口道:“如此,今日朝会不议国事,先审了这两桩案子再说,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官员皆在此,是非黑白一审便知。”
郑嫡哼了哼,道:“陛下,华昶被灭门一案虽然秦堪做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但百密难免有一疏,秦堪,你没想到那晚虽将华府满门尽皆屠戮,却还是漏掉了一个华府家仆吧?他那晚躲在府内水井里逃过了一劫,今日正候在承天门外,秦堪,可有胆量与他当殿对质?”
秦堪笑道:“好,对质就对质。”
朱厚照已笃定秦堪有法子应付,早已放下了满腹担心,见今日竟有当殿审案这么好玩的事,朱厚照的神情也渐渐兴奋起来。
“好,快带证人进殿。”
不多时,大汉将军带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上殿,年轻人穿着破旧的灰色短衫,相貌普通,神色紧张,缩头缩尾又怯又惧地东张西望。
大汉将军将他带到殿中,年轻人也不敢看殿上朱厚照的模样,垂着头扑通跪倒殿中,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非常实在,引来朝臣们一片轻笑。
“草……草民谢四,给皇帝大老爷磕头,给……给各位大人磕头。”
朱厚照皱眉瞧着谢四,心中不由又开始忐忑起来,瞧这家伙的样子土里土气又老实巴交,倒确实像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家仆,难道说他真掌握了什么证据?
殿内,郑嫡厉声朝谢四道:“谢四,今日当着我大明皇帝陛下和众多大臣的面,你说的每一个字必须是实话,否则必诛你九族!”
谢四浑身一颤,急忙频频磕着响头:“是是,小人一定实话实说,不敢半句虚言。”
“好,我且问你,你是何人 ?'…'”
“小人是华昶府上前院杂役。”
“正德二年五月十四晚,你见到了什么?”
谢四浑身剧烈颤抖起来,脸色青红不定,许久之后,才低声道:“……那晚子时左右,华府忽然冲进来五十多个高手,首先将前院值守的护院,门房等下人杀光,随即在前院放了一把火,待火势烧起来后,华府内院被惊动,华大人与其家眷纷纷跑出来查看时,那群高手将他们围起来趁机发难,华家上下二十余口人全部被杀……”
郑嫡不经意般朝秦堪一瞟,接着沉声道:“你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为何能逃得性命?”
“高手冲进前院时,小人正起夜小解,前院的茅房在西侧一个偏僻角落里,听到院中惨叫后,小人吓坏了,不敢往回走,于是在前院围墙根下的草丛里趴下,远远看着华府的护院,杂役,丫鬟们一个个死在那群高手的刀下,后来那些人杀光了华府上下,已沿着围墙边缘开始搜索漏网之鱼,小人急忙一路匍匐到一口老井边,攀着井绳躲入井中,这才逃得性命……”
郑嫡脸色愈发冷冽:“你当时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小人看到那群大汉为首者在杀光了人后扯下了面上的黑巾,那人大概三十来岁年纪,黑须,长脸,左脸颊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说话带着很浓的江南口音……”
这话令许多熟悉秦堪的大臣们吃了一惊,纷纷怪异地注视着秦堪。
三十来岁,黑须,长脸,脸上有疤,江南口音……这不正是秦侯爷身边的心腹亲信李二吗?
朝班里,严嵩的目光忽然变得焦虑起来。
他是秦堪这个圈子里的人,知道的事情比旁人多,华府满门被灭的那晚,李二恰好不在京中,他正奉了秦侯爷的命令给华昶下驾帖,也就是说,李二的嫌疑非常大,有心人随便一查便能发现端倪,既然李二有了嫌疑,秦侯爷的嫌疑岂不是更大?李二若未奉命,他敢杀华昶全家么?
郑嫡听着满殿嗡嗡议论声,嘴角微微一勾,随即喝道:“除了这人的相貌,你还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
“小人躲在井里时还听到那为首的汉子说‘速速清理干净,侯爷还在京师等咱们的消息’……”
殿内众臣静了一下,接着议论声愈发大了。
所有盯着秦堪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或同情,虽说证人的一面之辞不可定他的罪,然而这谢四说得有板有眼,栩栩如生,而且还是在金殿之上说出来,殿内那么多一心求名的文官此刻已蠢蠢欲动,纵然是刘瑾诬陷,秦堪又如何翻盘?有了人证,西厂随便找几样物证很难吗?
若秦堪今日此时拿不出辩解的证据,恐怕今日真会栽在这朝堂金殿之上了……
第493章 金殿嘴仗(下)
证人谢四的一番话,秦堪顿时陷入绝境之中,殿内气氛颇为怪异,不论真正义还是假正义,大臣们皆对秦堪怒目而视。
谢四说得太逼真了,再配上他那惊惶的语气,犹带余悸的表情,和一张老老实实的本分相貌,顿时取信了所有大臣。
就连龙椅上的朱厚照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若非他与秦堪相识太久,深知他的为人,朱厚照还真免不了怀疑这事儿真是秦堪干的。
殿中最得意的莫过于郑嫡,见满殿议论声嗡嗡不止,郑嫡转过身看着秦堪,眼中充满了讥诮。
“山阴侯好手笔,为好友唐寅的大好前程,不惜杀华昶一家灭口,欲推翻先帝当年早已定下的铁案,出手杀伐果断干净利落,不愧是心黑手辣之辈,今日在这金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敢问山阴侯还有何话可说?”
满殿寂静,所有人的目光投注在秦堪身上。
秦堪哂然一笑:“我确实有话说。”
郑嫡冷笑:“本官洗耳恭听。”
秦堪慢条斯理道:“我想说的是……这谢四所说的每个字都是放屁,谢四和郑嫡已犯了欺君和诬告之罪……”
满带笑意地盯着郑嫡,秦堪道:“郑嫡,今日你若不定成死罪,我跟你姓!”
“你!秦堪,你好狂妄!本官伸张人间冤屈,铲尽世间不平,罪从何来?”
秦堪没理他,转身却盯着这位所谓的华府家仆谢四,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谢四脸色一白,局促地垂头不语。
秦堪微笑着朝朱厚照拱拱手:“陛下,既然臣有嫌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臣是否可以向谢四问几个问题?”
朱厚照兴致勃勃道:“当然可以。”
秦堪盯着局促不安的谢四,笑道:“你叫谢四?”
“呃……是。”
“你说你是华府家仆,想必对华府的一切都很熟悉吧?”
“是。”
秦堪问了关于华府的几个问题,谢四张口便答,显然确实对华府很熟悉。
李东阳,严嵩等人的心越来越沉。
秦堪神情不变,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锦衣卫也在侦缉华昶灭门一案,这些日子也算对华府了解颇深,谢四,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与我锦衣卫了解到的事实对比一下,看你有没有说谎。”
“这位大人尽管问。”谢四显然信心很足。
“华昶一家共计多少人 ?'…'”
“二十四人。”谢四不假思索道。
“华家祠堂里供着多少面牌位?”
“三十八面。”
“华昶有几房妻妾?”
“正妻一人,妾三人。”
“最小的妾室大腿上有块暗红色胎记,是左腿还是右腿?”
“左……咳咳咳。这个,是内院丫鬟闲嘴时小人无意间听到了。”谢四额头开始冒汗。
殿内焦芳,刘宇等人脸有些黑了。
他们忽然想到,秦堪除了赫赫凶名外,更厉害的是他坑人的手段,连刘公公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不少亏,这谢四能在秦堪手下过得几招?
隐隐间,阉党们心头浮上不妙的预感。
秦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继续道:“看来你对华府果然很了解,连主母大腿上的胎记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华大人若知他府里的下人如此敬岗爱业,必然老怀堪慰,含笑九泉……”
龙椅上的朱厚照“噗嗤”一声,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不少大臣哭笑不得,心中暗骂一声“促狭,龌龊”。
秦堪脸色一整,又问道:“华昶除了这几位妻妾之外,还在青楼包了一位名妓,常常与其幽会,此事你可知?”
谢四呆了片刻,急忙摇头:“这位大人,此事小人不知。”
“华家二小姐年十五岁,却与某位县学秀才私订了终生,此事你可知?”
谢四脸色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