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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到秦堪细心地擦掉女儿嘴角流下的口涎,又抱着她说一些诸如“女孩子要淑女,不要动不动流口水,男生没有顾忌,女生却不行……”之类奇怪的话,金柳忍不住笑了。
“相公说的话新奇得紧,‘男生’‘女生’这是哪个地方的说法?”
秦堪笑道:“生下来是男孩自然叫‘男生’,女孩自然叫‘女生’,孩子在少年时期以前都可以这么称呼的。”
金柳不知想到什么,俏脸一红,噗嗤一声笑开了:“男生女生倒是易懂,跟相公一直不对付的刘瑾该怎么称呼他?”
秦堪拧眉思考许久,沉声道:“刘瑾……是畜生。”
金柳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笑开了怀,月子里盖在身上的薄褥被她笑得抖到了地上。
一名丫鬟走进厢房,朝秦堪蹲身一福,怯怯道:“老爷,丁顺丁镇抚求见,已在前堂等候老爷。”
秦堪轻轻将女儿递到金柳怀里,又宠溺无比地捏了捏女儿吹弹可破的小脸蛋,秦乐的小嘴又咧开,朝着他无声地笑,秦堪喜爱极了,忍不住轻轻香了她一口,这才整了整衣裳,走出厢房。
第474章 各自出招
丁顺是侯府的常客,最近更是来得频繁,看门的门房深知丁顺与老爷的关系,侯府大门几乎对他不设防,任他径自进门进前堂,丫鬟们也非常知趣地赶紧奉上茶水。
秦堪走进前堂时,恰好看见丁顺拽着府里一名丫鬟的纤手,一副隐世高人的样子给丫鬟看手相,说是看手相,其实是摸手相,嘴里鬼话连篇逗得丫鬟咯咯直笑,见侯爷进来,丫鬟吓得“呀”地一声惊叫,羞红着脸捂面跑远。
秦堪神色不善地朝丁顺挑挑眉:“敢来我府上泡丫鬟的,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了,丁顺,你伤好之后本事见长啊。”
丁顺急忙陪笑道:“侯爷,属下闲着无聊,为您府上的丫鬟算算流年……”
“看上我家丫鬟了?”
“呵呵,虽说长得普通,身形略胖,不过胜在冬暖夏凉,属下觉得很是绰约啊……”
秦堪点头:“甚好,本侯最喜成人之美,回去把你家正室和小妾全休了,然后给我府上送生辰八字,下聘礼,本侯答应把我家丫鬟嫁你了。”
丁顺老脸一苦:“侯爷,新纳一房小妾属下可以做主,若休了老妻,恐怕……咳,不是那么合适吧?”
秦堪气笑了,手指点了点他,道:“不检点的贱男人,以后再敢勾搭我府上的丫鬟,本侯便再给你家正室和小妾找个婆家……”
丁顺愕然:“为何?”
秦堪悠悠道:“因为她们那时已成了寡妇,寡妇当然可以再嫁,这可是刘公公的新政呐。”
“侯爷,属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有事说事。”
“是,侯爷,锦衣卫宁夏千户所传来消息,宁夏都司游击将军仇钺只带了十来个心腹亲信,今日启程赴甘肃安化,估计去见安化王朱寘鐇了,侯爷真神人也,千里之外的事情侯爷居然都能算得分毫不差……”丁顺一边拍着马屁,眼中却真的露出了敬畏之色。
跟着秦侯爷两年多了,平日里杀人放火挖坑,这种事丁顺干过不少,对侯爷的算无遗策也常常佩服得五体投地,然而这一次侯爷未免算得有点离谱了,千里之外的宁夏和甘肃发生的事,侯爷居然能在事先预料到,这简直……妖孽啊!
秦堪当然不是妖孽,他是凡人,比凡人特殊一点的是,他是穿越过来的凡人,他知道安化王会造反,也知道仇钺平安化王之反立了大功而封爵,他现在做的事情,只不过将原来发生过的历史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不同的是,时间提早了三年。
妖孽有着一颗凡人的心,他就不是妖……
秦堪淡淡道:“仇钺见安化王,必是为了激起安化王的反心,不过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安化王是个志大才疏的人,这种人心比天高,本事却比纸薄,而且优柔多疑,反正干大事应该具备的性格,他一样也没有,所以,仇钺或许能打动安化王,却并不能坚定他起兵造反的决心,所以,咱们还要给安化王再添一把火,让他不反也得反……”
丁顺苦笑道:“侯爷,您铁了心逼安化王造反,到底为了什么呀?”
秦堪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安化王不反,刘瑾就死不了……”
丁顺睁着眼睛愕然许久,却怎么也想不通安化王造反跟弄死刘瑾两者之间有何关系,使劲摇摇头,显然,这种事比看丫鬟手相难多了,丁顺决定不想了。
“侯爷,下一步如何动作?请侯爷示下。”
“下一步……当然是派人去甘肃和宁夏,给安化王再添一把火呀。”
丁顺左右环视一圈,压低了声音:“侯爷,藩王造反可不是小事,这件事您是否向陛下禀报一下?否则将来平叛之后算起后帐,侯爷您难以自处呀……”
秦堪叹道:“事情尚未发生,教我怎么向陛下开口?陛下最重亲情,若我贸然禀报此事,恐会惹得陛下心中不悦,不论安化王反或不反,我终究落得里外不是人……”
丁顺有些急了:“可是侯爷……这事不能瞒啊!瞒下去的话将来侯爷更不是人……”
秦堪狠狠瞪了他一眼。
丁顺轻轻给自己掌了一嘴,笑道:“属下的意思是,这件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将来安化王兵败之后,陛下第一个便是追究厂卫侦缉之责……”
秦堪想了想,阴笑道:“西厂不是什么都喜欢插手管么?丁顺,想办法将这件事露点风声和线索,让西厂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西厂番子禀到刘公公那里,本侯倒想看看,刘公公是敢瞒,还是不敢瞒……”
丁顺两眼一亮,情不自禁赞道:“侯爷真乃妖……神人也!”
秦侯爷显然对丁顺不伦不类的马屁很受用,一脚将他踹出了前堂以示赞赏。
※※※
运筹帷幄,遥决千里。
来自京师的一双无形大手,搅动着大明三边的风云。
秦堪这里有动作,刘瑾那边的动作也不少。
第二天,丁顺派出了锦衣卫里的心腹亲信出京远赴甘肃,缇骑出京的同时,北镇抚司却传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当锦衣卫奉秦堪的命令给弘治十三年科考舞弊案的几名当事人下驾帖后,却发现几名当事人里,当年的主考官程敏政早已过世多年,检举此案的原户部给事中华昶曾与程敏政金殿廷辩,华昶几番语塞以对,后来以“言事不察”之过而被罢官,一直赋闲在老家,就在锦衣卫驾帖临门的前一晚,华府无端进了盗贼强梁,一家二十余口人包括华昶本人在内,全部被贼人乱刀砍死,惨遭灭门。
最后一位当事人徐经也遭到了截杀,不过徐经命大,他和唐寅一样常喜留宿青楼,贼人上门竟没找到他,江阴城里找了许久,好不容易发现了徐经的踪迹,恰好被下驾帖的锦衣卫同时发现,双方为了徐经而展开了殊死相搏,最后贼人扔下十几具尸首仓惶而逃,而锦衣卫也付出了二十多条人命的代价,终于将伤痕累累的徐经救下。
科考弊案的三位当事人,一位去世,一位被灭满门,还有一位差点被杀。
消息传到京师北镇抚司内,秦堪勃然大怒。
“这是阴谋!完全是针对本侯的阴谋!他们哪里是什么盗贼强梁,分明是……”秦堪顿了顿,语气冷若寒冰:“分明是西厂高手!是刘瑾!”
李二羞惭无地,单膝跪在秦堪面前:“属下办事无能,请侯爷责罚。”
秦堪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事是我思虑不周,我没想到刘瑾会通过这件事来招惹我……不,恐怕他打的算盘已不止是招惹我,而是想置我于死地!”
李二大惊:“有这么严重吗?”
秦堪冷冷道:“陛下已下旨让我重审科考弊案,如今三个当事人死了两个,已是死无对证,重审权刚到我手里,当初参劾唐寅徐经舞弊的言官华昶便被灭了满门,你觉得满朝文武会怎么想?”
李二呆怔着说不出话来。
秦堪叹道:“刘瑾这分明是灭口加嫁祸之计双料齐上啊,这一次他倒将我以前坑人的本事学了个十足,这死太监,我小看他了。”
“侯爷,咱们如何应对?”
秦堪苦笑道:“现在已不是咱们如何应对,而是要看刘瑾如何应对了,若我所料不差,过不了几日,天下皆知我秦堪为了好友功名而灭华昶满门,然后,金殿里可就热闹了……”
李二的脸孔迅速涨红:“侯爷,这是污蔑!”
秦堪拍了拍他的肩,很奇怪,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现在知道以前被我坑的那些人是什么感觉了吧?污蔑又怎样?我拿不出证据百口莫辩,刘瑾如今羽翼已丰,党羽遍布朝堂,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