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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的真龙天子。
按血缘来说,朱寘鐇的祖上庆靖王是太祖朱元璋的第十六子,而现今的安化郡王朱寘鐇更只是庆靖王的一个分支,无论是皇位的传位顺序还是血缘亲疏,朱寘鐇离皇位还有十万八千里,也不知这位奇葩王爷到底怎么推算出这个结论的,可以肯定,朱寘鐇的计算环节一定出了问题。
不过……朱寘鐇无疑是个很蛮横的学者,主观决定了客观,不管了,他说是就是,反正皇位应该是他的。
于是,朱寘鐇从弘治五年承袭王爵后,在他的封地安化城里开始密谋造反。
造反是个技术活儿,跟天赋有关,有的人天生就是造反的料子,比如永乐皇帝。
永乐皇帝天纵奇才,北平城里一声令下,勇夺九门,靠着区区八百铁骑起家,发展到十几万,数十万大军,终于坐了大明龙庭,而朱寘鐇密谋了十五年,……目前仍处于密谋状态。
不得不说,在造反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上,朱寘鐇比永乐皇帝差远了。
但是有志者事竟成,永乐皇帝的机会是老天给的,朱寘鐇的机会是他等来的,他等了十五年才等到了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是刘瑾送给他的。
※※※
刘瑾清查军屯的新政在大明境内进行得风风火火,甘肃宁夏这些偏远地区早已有了风闻,三地将领们惶然,愤慨,暴躁等各种情绪里,有一名将领却稳坐如山,微笑如常。
这位将领姓仇,名叫仇钺,时为宁夏总兵麾下游击将军。
三边总制杨一清被秦堪救出后独自出城离京,快马千里飞驰直赴宁夏,杨一清要见的就是这位游击将军。
虽然杨一清不知道秦堪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诛除刘瑾要着落在如此偏远的甘肃和宁夏两地,不过出于对秦堪的信任,杨一清二话不说还是依言而行。
仇钺和杨一清是老熟人了,当初杨一清任三边总制,行马政,修长城,也一同抗击过北方鞑子,二人的交情可称莫逆。
杨一清到达宁夏的当晚便秘密约见仇钺,仇钺对杨一清的到来很是吃惊,二人在宁夏城中的客栈里一席长谈过后,杨一清又匆匆告辞回京。
就在秦堪与张永,严嵩等人定计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甘肃安化城里,朱寘鐇正大发脾气。
他的案头上,摆着一纸命令,命令来自京师司礼监,上面有着刘瑾的盖印。
命令很简单,“清查甘肃,陕西,宁夏三地军屯”。
军屯制,自大明初期便开始施行,《大明会典》所载:“军士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又有二八、四六、一九、中半等例。皆以田土肥瘠、地方冲缓为差。”然而百余年过去,大明所谓的军屯制早已渐渐变了味道,军户所种田地渐渐变成了封地王爷和卫所将领的私产。
刘瑾这道命令其本质是非常正义的,这些军屯田地是国有的,你们这些王爷和将领谁私吞了,老老实实给我吐出来,全部划为国有土地,以后你们仍可以向军户收租,但土地的所有权却是国家的。
所谓“清查军屯”,大意便是如此。
这道命令无疑触动了无数将领的利益,安化王朱寘鐇自然也不例外。
王府里,朱寘鐇暴跳如雷,嘶吼震天。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刘瑾这阉贼欺人太甚!本王必除他!”朱寘鐇扭曲的面孔布满了极度的愤慨。
王爷靠什么吃饭?朝廷那点微薄俸禄能入王爷的眼么?还不就是靠封地农户的产出,以及分得的军屯田地,按制,王爷可以拥有三卫兵马为王府护卫,田地的规模自然也是三卫以上的规模,如今刘瑾轻飘飘一句话,朱寘鐇就不得不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全部上交,划为国有,少了土地产出,朱寘鐇的造反大计岂不是更没有指望了?
朱寘鐇眼中喷出了万丈怒火,随即怒火渐熄,目光转瞬变得阴沉,布满了决然。
一位穿着黑色长衫的书生悄然走进王府前堂,无视满地碎裂的瓷片,径自走到案前拿起京师司礼监发来的谕令,仔细看了半晌,又悄悄放下。
“王爷,该反了。”
第473章 三边动荡
“该反了”,三个字令朱寘鐇浑身一颤,眼中不由自主闪过一丝惊惧。
造反啊,万一失败会死人的啊,死的不是别人,是自己啊……
朱寘鐇只是安化王,顶多算是个王四代,他不是当年的燕王,更没有多年抗击蒙古,马上厮杀征战的丰富经验,燕王能抵御外敌,能谋朝篡位,能为自己代言,他朱寘鐇能吗?
说话的书生是朱寘鐇的幕僚,姓孙,名景文,只是一个寻常的秀才。
连大奸臣秦桧都有三个好朋友,朱寘鐇自然也有小伙伴。孙景文就是朱寘鐇最亲密的小伙伴,俗话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朱寘鐇造反密谋了十五年,大抵跟孙景文脱不了关系。
不论干什么事情,身边总要有个好一点的小伙伴,朱寘鐇身边的幕僚如果是个进士,情况估计不大一样了。
朱寘鐇的神情很复杂,目光闪烁着狠厉,脸上却布满了犹豫。
造反不是小事,不能说反就反,军队的把握程度,军心如何煽动,钱粮后勤能不能跟上,皇帝和朝廷有没有丧失民心等等……
“真……真要反吗?”朱寘鐇犹豫踯躅不已。
孙景文沉声道:“王爷,京师司礼监刘瑾已磨刀霍霍,那些新政多么荒诞可笑且不说,清查军屯分明就是要将天下各地藩王和卫所将领们往死路上逼,军屯田若全部收归朝廷,王爷还算什么?王爷还剩什么?一个小小的封地,能支应得起王爷的开销吗?学生甚至在怀疑,刘瑾是不是有意削藩,毕竟这些年来天下藩王越来越多,朝廷国库供养不起,刘瑾新掌司礼监,想做出一番功业令皇帝和满朝文武刮目相看,对藩王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提到“削藩”二字,朱寘鐇的眼皮猛然跳了几下。
这两个字对藩王太敏感了,大明不是没有削过藩,建文皇帝就干过这事,只不过削藩的节奏太快,太心急,种种迹象令天下藩王心生警惕,于是燕王不得不反,建文皇帝登基后种种政策令天下人心向背,这才成就了永乐皇帝的千古功业。
如今刘瑾也要削藩?
朱寘鐇怔忪片刻,一股勃然的怒气由心而发,他怒了。
不让我做皇帝可以,连藩王都不让我做,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孙景文见朱寘鐇面现怒色,不失时机地补充道:“王爷,学生相信,刘瑾此举不仅仅针对王爷一人,而是天下所有的藩王和卫所将领,清查军屯这道谕令通传天下,大明所有的藩王和卫所将领都对朝廷心怀仇怨,王爷胸有凌云壮志,此时正是绝好的良机,若王爷登高振臂一呼,天下必然欣然景从,紫禁城的龙椅,离王爷其实并不远,迈出一步便可坐上去……”
蛊惑的声音在朱寘鐇耳边回荡,朱寘鐇心动了,造反不是今天才有的心思,早在弘治五年朱寘鐇便有这个打算了,一直在积蓄实力,等待机会,正如孙景文所说,如今不就是一个绝好的良机吗?
一名王府侍卫匆匆走进前堂,抱拳禀道:“王爷,宁夏都司来了一位将军拜访王爷……”
“谁?”
“宁夏都司游击将军,仇钺。”
※※※
京师秦府。
庆贺女儿出生的酒宴已散了,大臣们三三两两告辞离去,张永戴义严嵩等人也告辞离开。
侯府这回不大不小发了一笔,大臣们留下的礼单非常丰厚,秦堪和杜嫣金柳三人关上房门仔细估算了一下,发现大臣们的贺礼加起竟有大明国库小半年的收入,夫妻三人不由小惊了一下,不过秦堪还是坦然收下了,反正大明如今没有反贪局,如果勉强说有的话,锦衣卫大概兼职反贪局的工作,而他秦侯爷不才,正是反贪局局长……
已近初夏,天气渐渐热起来,秦堪抱着女儿秦乐在内院晃悠,一边散步一边跟女儿说着话,也不管女儿听不听得懂,秦乐才出生几天,世上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有新奇和懵懂,包括眼前抱着她不停说话的啰嗦男人,她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秦堪,嘴角偶尔流下一串晶莹的口涎,间或无声地咧开小嘴笑一笑。
孩子很省心,很少哭闹,秦堪对她愈发喜爱,凶名在外的秦侯爷如今成了超级奶爸,除了喂奶这种事无能为力外,平日里只要在家,连尿布都是他换的。
见秦堪对女儿如此宠爱,金柳终于彻底放下了心事,尽管她很不解为何相公对女儿如此偏爱,这个年代的风气本就重男轻女,相公委实是个异数。
直到看到秦堪细心地擦掉女儿嘴角流下的口涎,又抱着她说一些诸如“女孩子要淑女,不要动不动流口水,男生没有顾忌,女生却不行……”之类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