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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恩怨就此罢手”,自然是指刘瑾自己认为被秦堪拿捏住的把柄。
从早朝时刘瑾刻意配合的情形开始,秦堪便感到万分后悔。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干过见不得人的事,道德底线差不多也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把柄这东西一般不会轻易露出来让别人拿捏,从刘瑾的表现来看,秦堪无疑错过了一个能拿捏住他的大把柄。
回想起当初在天津城外被伏击,西厂四百余名高手拼死厮杀,其中有个方脸黑衣的汉子大声指挥叱喝,想必是首脑人物,后来打扫战场时被人认出来那是西厂大档头武扈的尸首,秦堪当时便颇为懊恼,若将这家伙活捉后问出口供,人证物证俱在的话,刘瑾这条老命可就真的走到头了。
可惜当时双方都在忘情拼命,混战之中只求杀敌,谁还顾得上活捉对方头目?错过这个把柄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刘瑾气数未尽。
“刘公公言重了,本侯向来引公公为生平知己,何来恩怨可言?”秦堪故意装糊涂。
刘瑾老脸一白,压低了声音怒道:“侯爷,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杂家要的是武扈!今日杂家这般委曲求全,侯爷也都看到了,莫非你以为拿捏了杂家的把柄,杂家便从此受你摆布了么?秦堪,不要逼杂家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秦堪笑了两声,忽然没头没脑换了个话题:“刘公公,内阁和司礼监廷议要定我的罪呢,公公觉得我会不会有事?”
刘瑾顿知秦堪话中之意,重重一哼道:“杂家保你没罪,满朝文武谁敢反对,杂家有一个杀一个,这样行不行?”
秦堪拱手感动道:“公公义薄云天,不愧为秦某生平知己,恨不能与公公共奏高山流水……”
“少废话,武扈呢?”
“内阁和司礼监的廷议结果出来后,武扈自然送还给刘公公。”
※※※
乾清宫内。
朱厚照穿着明黄便袍坐在书案后,见秦堪入殿正待给他施礼,朱厚照站起身兴奋地朝他一挥手:“虚礼免了,秦堪,走,朕带你去瞧瞧豹房,刘瑾这老狗办事利落,不到一年时间,豹房便建得有模有样,再过几个月便可住进去了,以后豹房便是朕真正的家。走,朕请你去家里做客……”
秦堪苦笑道:“陛下,你这也太急了点吧?臣还没向你禀报天津白莲教造反之事呢。”
朱厚照笑道:“你办事何时办砸过?不用禀报了,自天津白莲教造反以来,六卫指挥使每日三道奏疏直入深宫,朕对此事很清楚。”
秦堪羞惭道:“臣办事不力,终究被白莲教跑了三千反贼,事情没办好,请陛下责罚。”
朱厚照摇头道:“当时情形朕已知晓,秦堪,你尽力了,反贼那么多,天津那么大,不可能一网打尽的,三千反贼而已,散入民间无非滴水入海,翻不起波浪,也成不了气候,你不必自责。”
顿了顿,朱厚照笑道:“军报入京,刘瑾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朝中大臣喜欢叽歪啰嗦,也被刘瑾压下去了,你在前方平贼,内阁和六部并未给你太多掣肘,刘瑾在其中出力不小。”
秦堪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进殿到现在,朱厚照只说了几句话,其中两句都是夸刘瑾,这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语?
朱厚照拍了拍手,两名宦官进殿,手里各捧着一个古朴尘封的酒坛,搁在书案上后恭谨退出。
朱厚照指着案上两坛酒,笑道:“这是浙江绍兴的陈年花雕,据说年份久远,一百多年了,当初太祖皇帝与张士诚决战江南,徐达元帅镇守绍兴,闻知太祖大胜,徐元帅大喜之下于绍兴城中大宴将士,宴后埋下花雕百坛以为纪念,随后百余年沧海桑田,埋下的这一百坛酒竟被后人给忘了,后来刘瑾无意中翻阅宫中藏书方才获悉此事,又知你是绍兴人,于是命当地知府将百坛美酒挖出来呈送京师,只不过年月太久,每坛酒已只剩了一丝丝,全部加起来也只剩这两坛了……”
秦堪惊异地瞧着朱厚照。
朱厚照尴尬地一笑,道:“收下吧,朕不好酒,这是刘瑾特意送你的……”
秦堪呆怔半晌,方才长长一叹:“陛下为刘瑾卖命鼓吹,而且下了这么大的本钱,到底想说什么,请陛下直言吧。”
朱厚照笑容一敛,也叹了口气:“秦堪,昨晚之事朕无意追究错对,你是朕最好的朋友,刘瑾是朕最亲近的家人,满朝上下,朕只对你们毫无保留的信任,朕是真心希望你们二人和睦共处,为朕辅佐朝纲,咱们三人合力干点大事给那些大臣们瞧瞧,可是……朕看得出,你和刘瑾似乎有了嫌隙,这是朕最不想看到的,秦堪,你和刘瑾若斗起来,朕这辈子也不快活了……”
第450章 侯爷回府
秦堪终于明白为何朱厚照今日总在他面前不断提起刘瑾,而且有意无意为刘瑾说好话,甚至还代刘瑾给他送礼,事实上秦堪很清楚,以他现在和刘瑾的关系,刘瑾就算要给他送礼,也应该送他三尺白绫,而不是百年老酒。
秦堪有点想笑,又有点感慨。
刘瑾在朱厚照心中的地位目前而言果真是不可撼动的,东宫十年尽心尽意的服侍奉迎,刘瑾已被朱厚照当成了不可或缺的家人,而秦堪认识朱厚照这么久,一直以来教了他许多,朱厚照也拿秦堪当兄长,秦堪和刘瑾可谓朱厚照的左膀右臂。
可惜的是,左膀和右臂却互相不对付。
这个事实其实朱厚照早就看出来了,两人在他面前时时不时互相来一句恶毒的玩笑,或者含沙射影污蔑几句,朱厚照并不蠢,话里的意思他怎会听不出来?只不过一直装糊涂罢了。
可直到昨晚锦衣卫与西厂之斗,却令朱厚照察觉到秦堪和刘瑾的不合比他想象中严重。
朱厚照打从心底里不愿自己最亲密的两位臣子闹矛盾,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度伤心的事,朱厚照看出了苗头,这才有了此刻假刘瑾之名给秦堪送礼一事,只为二人能和睦相处,看起来荒谬可笑,手法也颇为生硬稚嫩,可究其本心,却是十足的诚心诚意,真情流露。
秦堪想通了这些,不由暗暗一叹。
朱厚照如此用心良苦,他怎能不给这个面子?刘瑾若知当今皇帝如此维护,如果他稍微有点良心的话,就该感动得一头撞死在司礼监以谢陛下隆恩才是。
“陛下的心意,臣明白了。”秦堪叹息着朝朱厚照长长一礼。
朱厚照欣然笑了:“你明白就好,秦堪,朕视你如手足,视刘瑾亦如手足,朕实在不想看到你们相残,将来朕还想威服四方蛮夷,做个开疆辟土的武皇帝。你们二人互敬互助一团和睦,朕才能高枕无忧。”
秦堪肃然道:“陛下志向高远,臣为大明社稷贺。至于臣与刘公公之间,陛下勿需担心,臣一定与刘公公相亲相爱,不离不弃,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刘公公绝……”
“呃……这个,倒也不必如此言重,相亲相爱直到刘瑾阳寿够了就好,山无棱天地合的时候你该干嘛还是干嘛……”
君臣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秦堪,这次你去天津剿贼可遇到什么有趣儿的事情?说来听听。”朱厚照兴致勃勃道。
秦堪措辞片刻,便将天津之行的点点滴滴缓缓说了出来,从入城与陈熊密商截留漕粮,到暗中设下圈套伏击白莲教反贼,再到认识天津女神医唐子禾,以及天津卫指挥使梁胜寿宴上的惊变,逼反天津三卫令隐藏在军中的白莲教反贼现出原形,再调大军围剿等等,甚至连天津城外被袭,以及回京路上监察御史被大炮轰得粉身碎骨等等,事无巨细,秦堪皆娓娓向朱厚照道来。
当然,半路被伏击之事秦堪略有保留,没将西厂说出来,并且在天津时与唐子禾之间互生的那点小旖旎小暧昧,秦堪也只字未提。
与女子暗生暧昧情愫固然是一桩风流雅事,然而不论怎样风流却还是得有个底线,唐子禾的身份终究是反贼头子,若被朱厚照知道自己视为手足肱股的臣子竟与一名女反贼眉来眼去,恐怕心情不会太阳光。
朱厚照一双眼睛越听越亮,听到最后,朱厚照长长一叹,又羡又嫉地瞧着秦堪:“你的一生好精彩,在哪里都能遇到这么多惊险却有趣的事儿,不像朕整日困在这冰冷无情的皇宫里,每天不得不面对那些挑刺的大臣,还有皇后那张比死人还难看的脸……朕何时才能领大军出征,北击鞑子南平倭寇,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
“陛下春秋正盛,一定有机会出征的……”秦堪笑了笑,忽然道:“陛下,臣尚有一请。”
“何事?”
秦堪从怀里掏出一道奏疏,双手呈给朱厚照。
“臣之所请皆在奏疏里,请陛下御览。”
朱厚照接过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