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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得来的方式很不知羞,逼得一代宗师以不准偷窥他洗澡为条件教了几手把式,岳母大人的强大从小便初见端倪。
杜嫣怔怔半晌,道:“我听娘说,师公姓张,是位了不起的大侠客,这……这位师叔便是张师公的嫡传弟子?”
“是的。”
杜嫣小嘴一翘,看来又想撇嘴,却还是生生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地上的叶近泉幽幽叹了口气,然后翻身坐起,鼻孔流着血,神情仍旧那副冷酷的模样,哪怕处境再狼狈他也毫不变色,永远一览众山小的高傲模样。
“好掌法,深得我内家拳精要,不过终究有些瑕疵,若非我没吃饭,身上气力不够,你这一掌是不可能伤到我的。”叶近泉酷酷地赞许,眼中甚至露出长辈式的宠溺目光。
杜嫣喜道:“原来没吃饭,那你赶紧去吃,吃完了咱们再打过。”
叶近泉顾左右而言他:“东家,这是你的宅院吗?”
“是的。”
“东家管我饱,以后我给你护院。”
“行。”
叶近泉被下人搀扶着去厨房吃饭,杜嫣盯着他的背影,在秦堪耳边轻轻道:“相公,你请了个什么人回来呀?”
“你师叔呀。”
“我师叔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秦堪喃喃叹息:“明明看起来酷酷的,这女人竟说他傻傻的,难道她是瞎子?”
※※※
叶近泉这人,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味道,秦堪记得前世时依稀听过这个名字,确实是张松溪的嫡传弟子,而且是成就最高的弟子,张松溪弟子不多,后来叶近泉,王征南等人将内家拳发扬光大,是为中华内家武术的鼻祖宗师。
如此一代豪杰,怎会落魄到混迹流民营,被丁顺挑中进城给人看店护院?
这个疑惑一直存于秦堪心中。
独坐在书房里,秦堪翻开了朝廷的邸报,这是秦堪入京师后的习惯,位卑而不敢忘国,虽然只是小小千户武官,然而天下大势,朝堂变动却件件落在他眼底,一个人的成功或许需要运气,可该做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秦堪的成功不全是侥幸。
邸报上的消息很惊人也很平常,入冬之前,鞑靼小王子率部进犯关州,入花马池,又围韦州,陷宁夏清水营,边关武备松弛,朝廷边军苦战无果,皇帝陛下下旨,谓曰“清水营堡系西陲要害,寇直入其掠,边驰已极。”遂令宁夏总兵官李祥率部击退小王子诸部,此战过后,边境千里焦土,百姓流离,军民死伤者无数。
触目惊心的侵犯过程,烧杀抢掠屠戮的无数百姓性命,邸报上仅只寥寥数语带过,秦堪心头很沉重,他不明白为何文明的建立耗费数百上千年,而野蛮的力量却能将它一把火焚于一旦。
中华这数千年过来,究竟是倒退了还是进步了?
书房外,叶近泉已用过饭了,他投入角色很快,从厨房出来便自觉地站在书房门口,隐隐以秦堪的贴身侍卫自居。
秦堪微微一笑:“叶师叔,你进来吧。”
这个时代的人不喜欢外人进书房,秦堪没那么多臭规矩,内院里任何人都可以进去。
※※※
叶近泉进房后仍旧一副死板着的脸,仿佛全天下人都欠了他天大的人情似的。
“叶师叔可有成亲?”
叶近泉摇头:“年过三十,仍是孑然一身。”
秦堪挠头:“你们内家拳难道是童子功?”
叶近泉瞧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因为没地。”
秦堪赧然一笑,俗套了,其实古代和现代的价值观有一部分还是和相符的,比如一个没地没房的汉子,甭管什么人家的闺女都不会太乐意嫁给他,毕竟谁也不会傻乎乎的把闺女往火坑里扔,当初杜宏对秦堪不也立过一年之期么?
秦堪不由对这位史上留名的大侠有了几分好奇。
“叶师叔也没逛过窑子?”
“没钱。”
“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练功。”
瞧,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多么重要,几句对话里,秦堪便将叶近泉了解了一个大概。
简单的说,这是一个没钱没地没房,喜欢宅在家里练功的屌丝老处男,他这辈子除了上过床,大概再没上过别的东西了。
叶近泉回答秦堪的问题时,目光已瞥到他手里的朝廷邸报,秦堪笑着将邸报朝他一递,叶近泉也没什么尊卑观念,伸手便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秦堪微笑,还好,这位老处男识字。
叶近泉瞧了半晌,把邸报朝秦堪书案上一放。
秦堪朝他挑挑眉:“有何感想?”
叶近泉也不客气,指着邸报上那句“宁夏总兵官李祥率部击退小王子诸部”,冷冷笑道:“朝中人才极多,这‘击退’二字用得妙。”
秦堪愣了半晌,接着也反应过来了。
果然用得妙,人家小王子抢得心满意足了,率部得意洋洋回草原,李祥领一帮人在他们后面远远吆喝几声,也算是“击退”。
悲哀的世道。
秦堪注视着他:“你入过军伍?边军?”
叶近泉眼中露出苍凉之色,闻言重重一抱拳:“我是秦府护院,如此而已。”
第168章 秦府新年
男人活到三十岁,大抵都是有故事的人,故事有悲有喜有怒,至少生命不会是一片空白,除非他是天生的宅男。
叶近泉显然也有故事,但他不愿说,苦大仇深的表情不是天生就有的,必然有过某种惨痛的经历。
叶近泉不愿说,秦堪便不问。揭人伤疤很残忍,看别人鲜血淋漓不是件愉快的事。
杜嫣想的没秦堪那么多,她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秦府莫名多了个师叔她也不觉得突兀,仿佛秦府本就应该有个师叔,有师叔的秦府才是标准配置,才能让她这位绝世高手不再寂寥,她终于有了对手。
于是叶近泉迎来了生命里的寒冬。
有个同门师侄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可是如果这位师侄三不五时从某个旮旯角落忽然窜出来,然后一声不吭地偷袭,那就很头疼了。
短短几天,杜嫣在秦府内一共偷袭了叶近泉八次,其中六次一掌把他拍翻在地,一次扫堂腿把他放倒,还有一次偷袭直接把叶近泉踹进水塘里差点淹死,幸好水塘里的水很浅,——托秦老爷恶趣味的福,秦府的水塘不养鱼,只养王八,水浅王八多。
从这个数据可以看得出,秦家主母擅使掌,而且特别擅长“力劈华山”这一招。
反过来说,叶近泉有六次被同一个人的同一个招式放倒,秦堪不得不怀疑当初他艺成下山前的毕业考试是不是舞弊了……
对于叶近泉的身手,秦堪也越来越糊涂了,真不知这人到底是深不可测还是浅不可测,或者说自己夫人的武功真的高到东方不败的境界了?
不管怎么说,必须跟杜嫣做一下思想工作了,因为秦堪发现叶近泉的表情越来越落寞,也不知是不是在怀念当初流民营里鹤立鸡群的美好日子。
……
“嫣儿,你这样不对。”秦堪很严肃地批评杜嫣。
杜嫣螓首微垂,不高兴地嘟着小嘴:“我跟师叔切磋武功,有何不对?”
这话说得连秦堪都对叶近泉生出了些许的怜悯。
“你那何止是切磋啊,简直是单方面殴打了,你说你师叔冤不冤?进了秦府工钱没拿到半文,三天被你打了八次,你不会真打算让你师叔的工钱每一文都充满了血汗和眼泪吧?”
杜嫣翻着白眼儿道:“哪有这么严重,相公你不是习武之人,不懂我们武人的性子,但有切磋,无论胜负,心中不会有芥蒂的,心胸太狭窄的人不配习武。”
秦堪也不知杜嫣说的是对是错,怔忪半晌才缓缓道:“你们武人什么性子我不懂,至少我很不习惯三天被人揍八次,太残暴太没人性了。”
杜嫣嘻嘻一笑,朝门外一瞥,悄声道:“相公,我觉得这个师叔人傻傻的,功夫也不怎么样,你确定他真是我师叔?”
“当然确定。”
“相公,这个师叔太稀松了……”
“要不,我给你换一个师叔?”
杜嫣想了想,摇头:“一时半会儿真不好再找,将就着吧。”
秦家家主发了话,夫人也不得不给个面子。于是杜嫣摇着秦堪的手臂撒娇:“好啦,我答应你以后不揍师叔了,每次都是我赢,揍多了也没意思……”
这话说的……秦堪觉得叶近泉应该对“少壮不努力”这句话体会最深,别人不努力的后果顶多徒一徒伤悲,他的后果比较严重,天天被晚辈揍,面子里子全没了,这种感觉不止是伤悲,简直是绝望了。
秦家老爷和主母达成了共识,家庭会议结束。
二人亲密地手牵着手走出书房,书房门口,叶近泉满脸淤青,却像根标枪笔直地站着,神情仍旧冷酷。
杜嫣一见叶近泉便高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