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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后笑道:“你看,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这国也不能一日无后啊,从前的赵王妃,现在还在广州呢,你呢,也不琢磨着她们立即成行,你登基已有数月,还等什么?这后宫里头没有个女人操持是不成的,噢,还有朱瞻塙和朱瞻圣,你就算不想大的,难道连孩子都不想了?你不想,哀家却是想极了,只希望他们尽快入宫,瞧瞧他们在广州是不是消瘦了,这道旨意,你若是还拖着,哀家可就要颁布懿旨了……”
事实上,朱高燧自登基之后便已有了许多女人,一口气册立了十几个嫔妃,对于那位远在广州的黄脸婆子,早已丢到了爪哇国,大臣们也有人奏请此事,他只说国丧期间,缓缓再说,现在徐太后发了话,他这拖延之策怕是不济事了。
迟早总还是要叫来的,朱高燧从前怕赵王妃,算是亦真亦假,真说一点也不怕,却也不是,可是其中也有不少阴谋的成分,一个害怕王妃的赵王自然永远不会引人注意。
朱高燧最后点点头道:“既然母后发了话,儿臣自是遵照办理。”他算是彻底松了口气,看来这母后或许是想开了,又或者是根本就蒙在鼓里,可是不管如何,她若是能善待自己,对自己是有利的,这牵涉到他的合法性问题,若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入京,母后更是显露一些祖母的疼爱之意,许多流言蜚语便可戛然而止。
朱高燧满是轻松,便陪着徐太后说了好一些话,徐太后近日心性好了许多,于是笑容满面。
却不知什么时候,说到了一件事上,徐太后突然皱眉,道:“从前伺候哀家的高进,那奴婢啊,虽然懒惰了一些,可是哀家习惯了他的服侍,只是前些日子却被打发去了神宫监,皇帝,他前几日跑我这儿哭诉呢,说是哀家薄凉了他,哎……这个奴婢啊,吃不得什么苦的,现在哀家跟前也有人照顾,让他回来也不合适,可是陛下总该给他个好点的差遣,否则这宫里岂不是人人都背后骂哀家刻薄寡恩么?本来这事,哀家酌情便可做些安排,可想了想,还是得跟你商量才是。陛下觉得给他个什么差遣合适一些。”
那个太监,朱高燧自然是有印象的,此人照料了徐太后很多年,因为朱高燧要在徐太后安插一些耳目,所以以其他的名义将他打发走了,如今徐太后问起,朱高燧便笑了,道:“那么母后看,这个高进应当安排去哪里?”
徐太后沉吟道:“他呢,也该享享福了,且到银作局里差遣吧,陛下以为呢?”
若说权利最大,这宫中银作局或许排不上号,可是论起这油水丰厚,那么就当银作局莫属了,此时的司礼监还没有真正的掌握批红之权,因而此时司礼监的太监们也大多灰头土脸,不可能像后来那般,人人争相孝敬和巴结,而这专门为宫中打造首饰和金银器物对银作局,可就大大不同了,毕竟任何金银打造都是有损耗的,徐太后的心思也很明确,要给这位高太监争取一个肥差。
这个要求对朱高燧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况且是徐太后亲自开了口,就没有驳回的道理,朱高燧点头道:“朕明日就差遣他去,母后放心,这两日就有消息,您吩咐的事,儿臣岂敢怠慢。”
徐太后便笑了,道:“难得你有这心,其实哀家呢,也只是怕人说闲话而已,他是平素跟着哀家的,若是连他都落不到个好,少不得被人说哀家生性薄凉,这是顾全哀家的体面。”
朱高燧笑呵呵的补充一句:“顾全母后地体面也就是顾全儿臣的体面。”
母子二人其乐融融的又说了会儿闲话,今日朱高燧总算是得了个好消息,不管怎么说,自己不必再操心万寿宫这儿了。
他起身乘了步撵又去了暖阁,自然是准备为桂林府的事做一些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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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那位在神宫监里灰头土脸的高太监便得了恩旨,顿时让旁人羡煞,大家都晓得他发迹了,据说还是太后亲自求的情,这银作局的位置必定是稳如磐石,而银作局又是风生水起的衙门,以往银作局里,哪一个掌事的太监都能赚得满盆金箔,挣下好大的家业,不是一般人,莫说是去掌事,便是在里头做一个寻常太监,那也不知要多少打点,得多少人背后有力支持。
高进自是含着泪谢主隆恩,旋即动身赴任去也。
宫中的事,大抵平静下来,可是在桂林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许多人抵达了桂林,比如以学士头衔,一直在谅山督学的杨士奇,这位杨学士如今地位尴尬得很,他来谅山,是假借名义避风头的,谁知道这一避,风头倒是过去了,结果又是新君登基,杨老狐狸立即感觉到不妙,自己前些日子和郝家走得近,本是要四两拨千斤,借郝家的力来对付解缙,谁晓得最后,新任天子分明是对郝家处处针对,假若这时候,他回了京,天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可是留在谅山实在尴尬,他终究是学士,难道给郝家做狗腿子?不说脸面拉不下,人家肯信你么?
于是乎,杨士奇便干耗着,反正朝廷不请他回去,他也就不走,黄淮等人早就忘记他了,内阁的人终究不希望有个学士回来,虽说明知道这家伙兔子尾巴长不了,可是回了京,终究是有些恶心,索性就当他不存在,至于天子,早就怀疑这家伙和郝家眉来眼去,如今不想多事,自然也就将他抛之脑后,索性懒得理他。
孤家寡人的杨士奇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最失败的是,不是他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也不在于他处于什么劣势,而是他被人遗弃了,对于一个有理想的政治家来说,最痛苦的只怕莫过于如此,他们可以力挽狂澜,可以卧薪尝胆,偏偏受不得被天下人忽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二章:最美好的前途
杨士奇觉得自己理应来桂林碰碰运气,他如今是挂着学士衔的闲云野鹤,朝廷不理他,郝家管不着,天不管地不收,想做什么,自然随他。
除了杨士奇,还有夏元吉,夏元吉此次是郝风楼特意请来的,这位已然一跃成为谅山骨干,并且手握上千万纹银出入的原户部尚书,现如今春风得意,即便是在户部的时候,他所能掌握的开支进项也不过数百万而已,而如今,可能大笔一挥,一个计划制定出来,就是金山银山往里头填,不只如此,铁路的修建、养护、运营也是需要人手,单单这个,夏元吉可以随时调动的就有十几万人,案牍之乐,其成就其实不在于官位多少,对于贪官污吏来说,是有多大的权柄能调动多少钱粮,而对夏元吉来说,却是能做多少事,他愈发的感觉到,自己所做的事将会改变什么,正因为如此,他若是一开始还只是勉强来办这件事,而现如今却已是扑上了全部的身心。
身为前夏部堂如今无论出席在何种场合,口里念叨的都是运营、养护之类的话语,不知多少供应商人看他的眼色,偏生这位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每年铁路局收购大量的耗材,从木料到钢铁,都是几百万两纹银的进出,他却绝不肯从中贪墨一文,对这钢材的质量,他是极为上心的,凡是效验不合格的,都毫不犹豫的打回去,便是郝家自己的钢厂也不客气,一开始。大家觉得此人难以接近,可是后来。许多人却喜欢上了他,愿意和他打交道。因为只要摸清了他的脾气,大家便都知道,只要你按着夏大人的规矩来办,不偷工减料,也不敷衍其事,不触及到夏大人的红线,这买卖就有油水。
夏元吉如今成为了风向标一样的人物,他一离开谅山前往桂林,顿时谅山的许多钢材和木料迎来了新一轮的暴涨。
这时候。傻子都明白,郝家可能会把铁路的主意打到桂林去了,今年除了规划中的铁路之外,只怕又有一条铁路要规划,不只是如此,便是连火药的价格也猛涨了不少,因为那桂林至谅山的道路多山,开山炸石,火药必不可少。再加上到时候少不了要征用大量劳力,这谅山的行情已是开始看涨了。
单说人力的价格就已是广西的五倍以上,同样一个店伙计,收入差距极大。当然,相较于谅山,广西的物价要低了许多。可是正因为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