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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流涕痛哭,跪倒在地道:“陛下,不可如此啊,还望陛下悬崖勒马,以家国为念。”
朱棣一直保持着冷静,他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在殿中并没有发言的胡广身上。
胡广这个人和朱棣也算是老相识,平日里,隔三差五要君臣奏对,而如今,胡广也站在了朱棣的对立面,这非但没有让朱棣露出沮丧之色,反而显得极为冷静。
待大家闹够了,声音渐渐平息下来。
朱棣才耐着性子道:“胡爱卿,为何踟躇不语?”
对胡广,朱棣还是保留着最后一点尊重,没有称其为尔。
胡广出来,跪倒在地道:“微臣只是心中沉痛,痛心我大明奸贼当道,却可以罔顾法纪,痛惜君子盈朝,陛下却罔顾君子,而亲信奸佞。陛下乃是圣君,允文允武,何故因一个小小郝风楼而惹来这朝野动荡,滋生出民怨。事情的轻重,微臣不想赘言,只是恳请陛下能够从善如流,秉公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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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作死
朱棣的眼眸一眯,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冷色。
很显然,他的名声不太好,似乎在大臣们眼里,自己是犯有前科的人,所以他自动忽略掉了前头所谓的圣君和允文允武之类的溢美之词,而是抓住了几个不太好的字眼。
朱棣今日的情绪显然不太好,他的眸子半张半合,却是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道:“从善如流、秉公而断?胡爱卿,朕有点不太明白了,朕如何就没有从善如流,如何就没有秉公而断了?莫非……朕施政之处,你有什么不满吗?”
他不露声色,继续道:“这却不对,朕的施政多是出于文渊阁,朕既然有过失,那么这文渊阁难道就没有过失?你是值文渊阁的翰林侍讲,莫非就可独善其身?”
这显然是偏离了话题,胡广的脸色骤变,顿时暗道皇上厉害,这一句话功夫就将这千夫所指的事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反过来倒打一耙。
他见陛下动怒,心里却生出奇怪的感觉,陛下这个怒……是假的,而真实的目的却是王顾左右而言他。
自然,这里头还透着玄机,假若这个时候,胡广能够悬崖勒马,立即一副知错的样子,来一句微臣万死,再顺着梯子爬下去,今日这件事也就可以掠过去了。
可是……
胡广一眨眼的功夫,自然便看透了陛下的意图,他当然清楚。前头已经有了一根红线,若是贸然冲上去,只怕会粉身碎骨。
可是想到杀兄之仇。又想到自己的身后这么多义愤填膺的清流,自己若是此时认输,那么此前一切的心血尽皆付诸东流。自己还抬得起头,做得了人吗?
固然是如芒在背,胡广却还是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微臣说的是郝风楼!说的是安南!”
朱棣显然没有想到胡广还要纠缠。他冷笑一声道:“哦?郝风楼和安南怎么了?”
胡广道:“朝廷为了安南,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可是一个郝风楼却是将这一切统统化为乌有。国家不幸,出此奸佞,臣不想计较他擅自调兵,也不愿计较他擅杀藩王。微臣只是想问一问陛下。难道就因为是宫中义子就可罔顾法纪吗?安南糜烂,朝廷损失极大,可是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微臣痛心疾首,只感叹那些死伤在安南的将士,感叹那千里迢迢挥洒血汗的民夫,感叹无数耕作百姓所糜费的辎重,而如今却都挥霍一空。一旦安南时局更加险恶,朝廷又有多少余力继续填这个无底洞?将来又需要糜费多少钱粮。需要增加多少官兵?”
“这么多人的血汗,陛下不为之怜悯,却怜悯一个奸佞小人,去包庇一个罄竹难书的义子,敢问陛下,这天下人谁肯心服?微臣正因为是翰林侍讲,当值文渊阁,所以才不得不站在这里,口出谏言,否则……微臣岂有面目立于这庙堂之上,又有什么面目食这君俸?陛下虽是天子,可是难免会有疏漏,即便唐太宗贤明如此,亦有过失。臣听闻,君上有了过失,错不在君,而在于臣,若非臣子见了君上有过而不加劝谏,反而袖手旁观,那么此人当诛。微臣不敢自比比干、魏征,只是略尽职守,做臣子应当做的事。恳请陛下能够效历代贤君,幡然悔悟,如此,天下幸甚,国家幸甚。”
“此番言辞,皆出于微臣肺腑……”
胡广说到这里,或许在那些清流们听来,可谓语出至诚,实是奏对的典范。
站在一旁的郝风楼却是明白,胡广是真的糊涂了。
这番话乍听上去似是悲天怜悯,而且尽量地不去触怒圣颜,可问题在于,胡广拿出了那些将士还有民夫,颇有几分挟官兵和百姓胁迫的意味。
假若没有安南的陈情,或许这条路走得通,偏偏……
胡广完了……
郝风楼是熟知朱棣性格的,朱棣这个人最反感别人胁迫他,况且胡广居然很愚蠢地拿出了唐太宗来类比,他自称不敢自比魏征,却是将朱棣比喻是大唐太宗皇帝。
这样的对比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在今日的场合,在今日这火药味十足的气氛之下,就不免让人产生联想。朱棣是靠什么上位的?靠的是篡位,无论他怎么抹煞,篡位就是篡位,而大唐太宗皇帝也是如此,一个是靖难之役,一个是玄武门之变。唐太宗再如何粉饰也抹不掉玄武门的污点,正如朱棣再如何遮掩,这篡夺侄子江山的污点也是永远抹不去。
抹不去是一回事,被人指桑骂槐又是另一回事,你拿唐太宗去比今上,这不是指桑骂槐又是什么?
果然……
胡广最后一句话还没有道出。
啪的一声,朱棣怒了。
龙颜大怒!
这实在不是朱棣逗比青年欢乐多,而在于今日胡广说话本就阴阳怪气,而他很不幸,显然一不留神戳中了天子的痛处……宫变!
朱棣气得发抖,他霍然而起的时候,膝盖磕到了御案,疼得他眼睛赤红,于是毫不犹豫的一脚将御案踹飞。
这数十斤重的御案,如风筝一般自金殿上滚下来,撞击在御阶,咚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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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声音传出,不但在大殿之内响彻,甚至于左右文楼、武楼亦是响声不绝。
是奉天殿传来的。
一下子,埋伏于文楼、武楼的官兵顿时弓起了身子,武官们低喝:“奉天殿!”
轰……
阁楼的大门立即打开,无数的阳光落进来。
下一刻,潮水一般的武士哗啦啦的踩着金砖,疯狂地自两处楼宇冲出。
再下一刻,无数人出现在奉天殿外,人头攒动。
他们粗重的呼吸,脸上只有沉默,这种沉默却隐隐弥漫着杀戮的气息。
他们没有贸然入殿,而是一个个身体前倾,做出饿虎扑羊的姿态,左手压着腰间的鲨皮刀鞘,右手紧紧的握着刀柄,仿佛下一刻,长刀便要惊鸿般抽出。
一滴滴的汗水自握刀的手上滴落下来,嘀嗒……嘀嗒……落在金砖上。
金砖已是湿漉漉一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光晕。
呼吸已经开始屏住,这些沉默而可怕的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所有的眼睛,那如利刃一样的眼睛宛如一束束的电光,试图穿透红色的宫墙,进入奉天殿中。
奉天殿中顿时哗然,清流们吓唬住了,他们看到了天子龙颜大怒,也察觉到了殿外异样的气氛。
他们绝不怀疑,只要朱棣一声令下,外头那些如狼似虎的人便会毫不犹豫冲进来,将他们剁为肉酱。
他们惊疑,恐惧,甚至有人打了退堂鼓。有人心里更加愤然,却是脸色苍白如纸。
胡广呆住了。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词,最后得来的是这个。
此时的朱棣没有管殿外的官兵,也没有理那些清流,他的眼睛里只有胡广。
他一步步地走下了金殿,而后,停在了几乎只有胡广咫尺之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