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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郝风楼说完这些,便起身离去,没有再看身后的阮玉一眼。
出去的时候,殷红的血留了一地,许多的尸首堆积起来,曾建正指挥着人清理。
郝风楼皱眉,掏出手绢,捂住自己的口鼻,匆匆出去。
周芳追上来:“大人,接下来如何处置?”
郝风楼道:“弟兄们也辛苦,让他们回去吧,让鸿胪寺的这群混账来善后,难道这种脏活还要锦衣卫来做?好啦,我要回去复命了,再见。对了,那边有个院子,是宁王的下榻之处,你们没事的时候到他门口晃晃,大叫几声,杀乱党,嗯,声音大一点,丢两个人头进院子里去,丢了得赶紧跑,不要让人抓了现行,眼疾手快知道不知道?咱们是锦衣卫,被人抓了现行,敢自称是天子亲军吗?上次胡坊百户的一个小旗,让他去五城兵马司丢粪,他倒是好,丢了粪后他竟不跑,还非要摆出一副大爷敢作敢当的样子,我的天,世上怎会有这样的蠢货?若不是推说这家伙是死了爹,悲伤过度,人都别想捞回来,好啦,好好办差去。”
周芳挨了一阵训斥,连忙道:“大人放心,这一次一定办妥当。”
郝风楼微微一笑,扬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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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已经摆驾回宫,整件事让他松了一口气,查不出凶手必定为人耻笑,而现在一切迎刃而解,有了一个交代,也不至于被人取笑。
朱棣进了暖阁,暖阁里,太子和汉王二人俱在,除此之外,还有赶来奉诏的解缙人等。
朱棣坐在椅上,手指头在御案上一下下的敲击,似是想起了什么,沉吟道:“郝风楼这个人倒是个干才。”
朱高炽面无表情,脸色平淡,不为所动,这次本是想攀咬汉王,结果如意算盘落空,不过他也没什么遗憾,如今他是太子,时间站在他这一边,他深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的道理。
朱高煦却是眼前一亮,附和道:“父皇所言甚是。”
解缙笑吟吟的站在一边,眼眸微微拱起,补上一句:“汉王说的极是,此子确是神鬼莫测。”
朱棣沉默,深看解缙一眼。
解缙这句话端的是厉害,表面上是夸奖,可是怎么听,似乎都很是刺耳,神鬼莫测,夸得固然是能力,可是另一层意思,却是心机深重,难以掌控。
朱棣莞尔一笑道:“解爱卿似乎话里有话。”
解缙道:“微臣只是想,郝风楼年纪尚轻已是如此了得,实乃朝廷之福,只是他毕竟是快璞玉,尚需雕琢,玉不琢而不成器,眼下南征安南已成定局,何不如陛下遣他从军,好生磨砺一番,将来必定能委托重任。”
解缙的心思实在可怕,安南山高水远,郝风楼在京师的根基毕竟不稳,这种刚刚窜上来的新人,即便是一时得到了圣宠,可是一旦远走安南,一年、两年也未必能回来,到了那时,也早已从陛下的记忆中淡去。
更可怕的是,郝风楼的长项自然不是行军布阵,让他从军,岂能和那些耀眼的将军们相比?在安南立不了功劳,荒废了几年,回来京师就什么都不是了。
朱棣又是莞尔一笑,道:“你说的有道理,玉不琢不成器。”他顿了一下,才又道:“不过朕没有让他征安南的打算,安南,朕会安排他去,可不是现在,现在时候还早呢,朕既然用人,自然是要恰到好处,此次立了功劳,寻出凶徒,实乃锦衣卫楷模,理应给予赏赐,只是这赏赐如何,朕还要再想想。你们退下罢。”
解缙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道:“微臣告辞。”
太子和汉王也起身道:“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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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到了午门,此时有人自宫中出来,出来的正是宁王世子,他被郝风楼踹了一脚,脸面丢尽,本想入宫状告,结果陛下只推说身体不适,不愿见他。
满腔怒火的朱盘烒愤然出来,与郝风楼这冤家迎面撞在了一起。
“郝风楼!”朱盘烒捏起了拳头,只是可惜,他这拳头带着缺憾,少了一支手指,显得有些可笑。
郝风楼脸色平淡,走近几步,向朱盘烒抱拳道:“卑下拜见世子,方才多有得罪。不过卑下也是万不得已,还请殿下恕罪。”
郝风楼越是如此,朱盘烒就越是愤恨,他咬着牙,压根就没有将郝风楼的话理解为客套,却仿佛是揭他的伤疤,他天潢贵胄,何等清贵,断指倒也罢了,在东宫被郝风楼一脚踹飞,而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还虚情假意,说什么恕罪,实在可笑。
朱盘烒冷笑道:“你死定了,本世子一定要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还要抽了你的筋,我活了这么大,从未有人如此辱我,不报此仇,本世子誓不为人,你等着瞧,等着瞧吧,这件事断然不会善了,我要让你知道惹到我的下场!”
郝风楼微笑道:“是吗?”
朱盘烒见郝风楼并无一丝惧意,心里更是怒火三丈,他愤恨地道:“等着吧,就这几日,就这几日,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不愿在这里多耽搁,说完便要离开。
郝风楼站在原地,背对着他,突然道:“世子且慢!”
朱盘烒旋身,可惜郝风楼并没有转过身来,他只看到郝风楼的背影。
这个背影长身伫立,双手慢悠悠的搭在了身后,整个人宛如一杆标枪。
郝风楼慢悠悠的道:“殿下,有一句话我要赠给你。”郝风楼顿了一下,才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记住这句话,殿下,咱们后会有期。”
郝风楼不再理会朱盘烒,抬腿朝午门进去。
朱盘烒双肩微微耸动,气得发抖,他眯着眼,目中杀机重重,最后浮出一丝冷笑,自言自语道:“好,好得很,那么就看咱们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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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奏对
朱棣选择了在武楼召见郝风楼。
奉天殿东西分文楼、武楼,它像一座亭子,四面出檐,渗金圆顶,殿顶上还缀有硕大的金球一颗。殿旁东有中左门,西有中右门。四周通达,种植了许多松柏,此时是炎炎夏日,绿树成荫,又通透无比,风直接灌进来,吹得朱棣的衣袂飘起。
朱棣凝视着远处雄阔的奉天殿,不发一言。
南京的紫禁城,建筑朴素,注重实用,当年建起这宫殿时,洪武皇帝便召集廷臣,再三嘱咐:但求安固,不事华饰……使吾后世子孙守以为法。
在这种方针之下,宫中的建筑虽然追求高阔,却实在没有美感可言,唯独这武楼却因为靠着奉天殿,皇帝经常要在这里小憩,所以才勉强修葺得体面了一些。
只是这些华美的装饰在朱棣眼前不值一提,某种意义来说,他和太祖皇帝骨子里是一样的,不重华饰,但求安固。
朱棣眯着眼,眼角处延伸出几道尾纹,随即,他走动两步,笑了:“朕记得,太祖当年在这里召集众皇子考校文韬武略,朕颇为出彩,可是太祖却只是淡然处之,反而对太子称赞有加,朕当时不忿,太祖皇帝见状,便将我叫到西暖阁去和朕说了一句话。”
郝风楼迎风站着,并没有显得多么的卑躬屈膝,他的眼睛眺望着周遭的美景,不发一言,认真倾听。
朱棣继续道:“太祖说,你文韬武略尽都优于你的兄长,可是你太聪明了,你并非太子,将来便是臣子。做臣子的,怎么能比储君更加聪明呢?这样做是为了你好,是为了将来你们兄弟能够和睦,有些时候,人要学着装糊涂。”
朱棣踱了几步,淡淡的继续道:“朕听了这些话,当时心中很是愤然,朕在想,莫非只要朕在皇太子之下,聪明也成了朕的过错?等到太子薨去。朱允文这小儿立为皇太孙,朕心里又想,若是太子,朕尚且服他,可是一个黄口小儿。不过是侧妃所诞,难道也要服气他?难道他做了天子。朕还要装糊涂?朕做了他的臣子。就要装疯卖傻?不对,这不对,朕没有错,错的其实不是朕,纵然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