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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草心停下小心检查脚腕的动作,顺着他们的目光看看自己身上一身休闲运动服,在看看地上和空中明明还在飞舞蠕动却自觉避开她三尺的大大小小的蛊虫,呃了一声。这个,似乎忘了一件事。
她是知道他们必定是白夭矫的信徒,又猜到了跲鲁村的事大约的脉络,才不惜巫力出手相救的。可是该怎么对他们解释自己的身份和出手的原因呢?
看那几个年轻随从的眼光,不是把她看成了……神的化身吧?
貌似有点像,可是那眼神好像又难以置信。难道是因为……蓝草心不得不想到……女神貌似一般不会崴脚?更不会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蓝草心小心斟酌了言辞:“那个,你们说的那条千年毒蛟,的确在聃城渡了天劫。渡劫是失败了,不过没死。因为我给他挡了一挡,他就用他的毒龙涎给我养伤来着。所以我现在的身体不怕蛊虫。”
那老者似乎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几个年轻人眼中的惊骇也释然了几分,取而代之以好奇和期待。
蓝草心赶紧解释:“那些修真界的败类是从中原逃来这里的。他们在聃城成立了一个门派叫丹香阁,去年被道门围剿,这些人无处藏身,估计那时候躲来了这里。你们不要记恨中原玄门啊,这事儿他们不知道的。等我回去告诉门中长辈,自有人过来清理门户。”
还是没人吭声。
蓝草心挠挠头,还有什么没解释的,那就是她帮他们的巫力了,可这个该怎么说啊?想了半天,决定在这样的老者面前还是不能撒谎:“我刚才帮你们的那个不是我们道门的法力,是和你们那守护神兽有关的力量。我看你们是他的信徒,才出手帮你们的。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啊,要不然我恐怕会有大麻烦的!”
“我们苗疆的人,从不忘恩负义。”老人终于开口了。他从盘坐的姿势端端正正跪立起来,十分认真和虔诚:“您身上有巫神的气息,又像巫神一般护佑了巫神的子民。在苗疆,您就是巫神的代言人。我是大巫医手下的信使头一卡卡,左右这两个是我的亲孙。尊敬的神使,神的信徒拜见您!”
蓝草心从未试过骑乘一只蜈蚣赶路。
头一卡卡老人坐着的是一只磨盘大的蜘蛛。他的孙子们一人骑着一只蝎子。他们的坐骑都是他们的本命蛊虫,体内融合着他们出生时的脐带血和他们的精神力,跟主人亲昵无比,在他们的驱使下灵活异常。
蓝草心脚崴了,巫力又用得空空荡荡,也需要一头坐骑。她试着以头一卡卡老人教给她的心法放开神识向深山中呼唤有灵识的百年虫豸,满心希望能召来一头美丽的梅花鹿。实在没有,老虎豹子什么的大虫也凑合。最后很无奈地看到了这只丈许长、尺许宽,数不清有多少条腿的蜈蚣。
呃,她忘了,蛊术从来都针对的不是四足兽。
她不得不向这条唯一可能的坐骑传达请求和善意,竟然立刻感受到了蜈蚣诡异的小黑眼里传达回来的兴奋和亲近之意。这种感觉如此清晰和奇妙,蓝草心第一次感受到了通过巫蛊之术与昆虫沟通的美妙!
蓝草心震惊地沉醉在这种奇妙的感悟中,闭上眼,全副身心浸入其中细细领悟,完全没有注意到头一卡卡祖孙一路惊喜莫名的眼神。
这些昆虫在丛林中奔行的速度,竟比虎豹还要快!天快亮了的时候,蓝草心知道自己已经身处茫茫大山的极深处。
伴着山中的第一缕晨曦,蓝草心见到了苗疆巫蛊的最高首领——大巫医。
蓝草心原以为巫蛊人中相互会以巫师相称,来了这里才知道,自从华夏那个火红的年代来临,巫师全部退居深山,从大巫师到那些出去为族人治病禳解的小巫师,所有人对外都自称苗医,对内也只略略放开,彼此互称巫医。
如今的大巫医,正是原来小白的饲喂者,苗疆本地人人敬若神明。
茅屋的门扇缓缓推开,开门的是一只半人高的碧绿的蟾蜍。蓝草心在蟾蜍的“咯咯”声中顺着晨曦移动目光,看到了一个老婆婆。
粗布陈旧的苗族传统彩衣,花样繁复,浆洗干净,舒适地穿在一个身躯有些佝偻的老婆婆身上。老婆婆发髻梳得稳妥,头上戴着不多不少和寻常苗寨老婆婆差不多的银饰,颈中也一样挂着极宽大的银项圈,低着头看不到脸,树皮般粗糙黝黑的手中握着一根黑黝黝的树杈,正一圈一圈慢慢地搅动着面前土灶上小锅里半锅糊里糊涂的汤汁。
古怪辛辣的味道从汤锅里飘出来,蓝草心下意识地想要闻味儿辨识是那些草药,刚一打开鼻腔却连打了七八个大喷嚏,心里十分诧异刚刚门没开时怎么一丝味道都没有闻到。
坐骑蜈蚣已经被蓝草心放了归林,头一卡卡带她来到门口一丈远处就恭敬地行礼离开了。蓝草心是自己一拐一拐连走带跳地进来的。她不是没有药治疗这并不严重的崴脚。相反,正因为这脚伤实在是崴得太不严重,她专门没有治疗,唯恐它好得太快。
这伤,还有用。
不过来到这没桌没凳就几个草团一个灶台几个锅碗的茅草屋里,蓝草心七八个喷嚏一打,单脚站不稳当,身子就有些歪歪倒倒。忽地身后什么东西一撞,蓝草心一个踉跄跌向了老婆婆的汤锅对面。
汤锅对面是一个草团,蓝草心栽过去身不由己地坐倒,扭头一看撞自己的那只碧绿的大蟾蜍转着两只鼓泡泡的大眼睛还在咯咯地叫,那叫声这次倒有点像咯咯的笑声……蓝草心下意识地抽搐了下,十分佩服自己超常的想象力!
本想离老婆婆的汤锅远一点,甚至先退出去,免得自己打喷嚏的唾沫星子迸到汤锅里,这一下冷不防直接跌到汤锅对面,蓝草心被那古怪辛辣的味道刺激得受不了,连句对不起都来不及说,顿时喷嚏连连,眼看着眼泪鼻涕与唾沫星子齐飞,不少都飞进了老婆婆的汤锅里。
老婆婆却好像并不介意,不但不介意,还十分满意的样子,加快速度搅动了几下,就那么伸出手指在翻滚的汤锅里蘸了一下,又把手指放进嘴里尝了尝,眯起眼睛仿佛很怀念的样子,好一会儿才很慈祥地说:“巫神很看重你啊,姑娘!”
蓝草心有点懵。这大巫医有点神了哈!这怎么就从一锅溅了她眼泪鼻涕唾沫星子的汤里面尝出小白对她的看重了呢?
想到这里蓝草心突然发现,从老婆婆尝了汤,她忽然就不打喷嚏了!汤中依然飘散着古怪辛辣的味道,她却闻着十分舒服,浑身感觉十分通透,一点也不想打喷嚏了。
蓝草心懵懂升级了。她好歹也在世界最顶尖的医学院学医半年,在这之前更是已经遍览中外医药古籍,更在白夭矫身边浸染了不少日子,今天竟然完全摸不着这老婆婆药草中的门道。
这锅汤里面没有巫力没有蛊,她感觉得到。那就是一锅汤,纯粹的动物植物熬成的汤。
“老婆婆……”蓝草心一开口发现叫错了,赶紧纠正,“不是,大巫医……”
大巫医终于抬起头来,橘皮一般的脸上绽开愉悦的笑容:“叫我老婆婆?呵呵呵,有趣!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我了?姑娘,来,再给我一滴你的血。嗯?姑娘?”
蓝草心啊的一声从看到大巫医的脸时无比的惊诧中回过神来,赶忙伸出一根手指递给大巫医。大巫医却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向着那只碧绿的大蟾蜍怒了努嘴。
蓝草心眼前一个细长的影子一闪,指尖一痛,下意识地缩回手指,这才发现手指上已经被蟾蜍的长舌头舔了一下,刺出几个小小的孔洞。
蓝草心瞪着大蟾蜍惊诧莫名。什么时候蟾蜍也和猫一样,舌头上长倒刺了?
蟾蜍舔到了蓝草心的血液,忽然仰头狂暴地大声咯咯起来,碧绿的身躯缓缓开始膨胀,颜色也渐渐变化,从碧绿到青绿到青灰到灰黑到暗红,最后竟然变成圆滚滚的鲜红的肉气球!
蓝草心瞪大眼睛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她的血是剧毒吗?或者说是什么蛊毒的毒引?怎么一点点血就能造成这么恐怖的状况?
“好了!”大巫医忽然呵斥了一声,手中搅汤的棍子一甩,一溜汤汁飞入仰天大叫的暴怒蟾蜍的口中。
蟾蜍发出响亮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神情变得极其惬意,身子一点点地缩小,颜色也慢慢地变回来,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恢复了原状。
恢复了原状的碧绿大蟾蜍伏在蓝草心脚边,比灯泡还大的大眼睛圆鼓鼓地对着蓝草心十分讨好地眨呀眨,喉咙里咕噜噜、咕噜噜地响个不停。
蓝草心直愣愣地瞪着它,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竟然会觉得这只大蟾蜍在向自己卖萌撒娇!
老婆婆不再搅拌汤汁,加了点柴,从一旁拿过一个厚厚的木头锅盖来盖住半边,任由它自己滚着,很懒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