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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楚痛得魂游太虚,未听出右粯的口音,强忍彻骨奇痛,嗄声说:“你……你偷袭……”
“哈哈!你不是说你是暗算偷袭的专家么?还有什么可埋怨的?”
“你……你阁下……”
“你暗算在下多少次了?从咱们初相识开始……”
令狐楚终于听出口音了,狂叫道:“看老天爷份上,再饶我一次。印兄我……我发誓……”
街下面,三姑已挣扎而起,突然狂叫道:“佩哥,佩……哥……”
右粯吃了一惊,飘身而下急叫:“左婷,是你么?”
“天!天可怜见……”扮成老太婆三姑的左婷喜极呼天,突觉精力交瘁,向前一栽。
右粯及时抱住了她,柔声说:“不要哭,危险已经过去了。”
她哭了个哀哀欲绝,迷乱地叫:“我……我在做……做梦,我……”
“婷婷,清醒些,你不是在做梦,我们得赶快离开此地,你支撑得住么?”
小祥已拍昏了令狐楚,扛上肩一跃而下,说:“快走,屋里的人已经醒了,更夫也快接近啦!”
左婷神智一清,说:“我还有同伴……”
二婶已挣扎着,掩住胯部吃力地站起说:“我……我受得了。右粯,天幸你……你及时出现……”
“你是……”
“白河程……”
“哦!原来是程大小姐。你们往前走,我带尸首,必须赶快离开现场。”
左婷急忙扶住程大小姐,说:“我们走,有话以后再说。”
右粯一手一个挟了两具尸体,众人急急离开现场。
踏入堂屋,左婷兴奋地说:“佩哥,进内堂,看看谁在里面?”
后堂门是开着的,天井里站着一个人,说:“孩子,真是你么?”
右粯浑身一震,丢下两具尸体,发疯般抢入,扶着对方的双脚跪伏着颤声叫:“师父,师父,师……父……”
是酒狂,伸出巍颤的手,扶起他怆然地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但我却以为不然。总算为师能活着见你,你得好好谢谢小婷。没有她,为师早已骨肉化泥了,这孩子真难得。”
说完,师徒俩相挽着进入堂屋。
小祥上前行礼,笑嘻嘻地说:“你老人家躲得真稳,可急坏了不少人。”
酒狂一怔,笑问:“小哥儿,你是……”
“晚辈池祥。”
“哦!池大嫂的孙公子,是不是令祖全家福都来了?”酒狂颇感意外地说。
“不,仅家母同来。家祖慈不放心你老人家,因此留下来监视魔崽子们的动静。”
酒狂呵呵大笑道:“看来,池家的人这次要卷入漩涡,不得不仗剑除魔了,果不出老夫所料啦!”
小祥摇头道:“不,你老人家料错了,家祖慈仍然坚持置身事外,静观其变,迄今扛尚冷眼旁观。”
“哈哈!我亲眼看见你扛着一个人进来,那就够了,你脱不了身啦!哈哈!”
小祥脸一红,说:“晚辈是偷溜出来的,决不以池家……”
“那就更妙,有人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头么?”酒狂摇头晃脑地说。
右粯赶忙关心地问:“师父,你老人家的伤势怎样了?”
酒狂活动双手,脸色沉下来了,吁出一口长气说:“还好,在两记歹毒的摧枯掌,一记冷焰掌,以及两枚天雷钻的致命袭击下,仍能保全老命,不能不说是奇迹。不过,要不是左丫头及时驾舟将我救来此地藏匿疗养,我已葬身汉阳的江边了。目下已大部痊愈,只是感到运气行功颇有力不从心之感,大概还需十天半月方可复原,但愿在此朗间不至被魔崽子们发现。”
左婷忧伤地说:“那晚我不是怕死,而是插不上手,老人家禁止我追随,我只好在一旁躲着相机接应,总算能及时弄到一艘小舟,将老爷子接回。唉!那些人的艺业,确是可怕。”
程大小姐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上前向右粯说:“这一户人家,是家父一位故友的住处,只有两位老婆婆在此安度余年,毫不引人注意,诸位只要不外出,可说绝对安全。那晚我恰好在江边,便将左姐姐与老前辈接来此地藏匿,印爷,我求求你……”
她跪下了,掩面而泣。
右粯一惊,赶忙扶起她说:“程姑娘,有话好说,你……”
“我求求你,将这恶贼令狐楚交给我,我与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右粯一阵迟疑,苦笑道:“他已是个失去抵抗力的人……”
“我不杀他,我要将他带离武昌。”
右粯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人交给你了。这恶贼机诈阴险,狡猾万分,你得小心了。”
“谢谢你,印爷,此恩此德,贱妾没齿不忘。明天,我将雇舟返回白河,不来向诸位辞行了。”
程姑娘泪流满面地说,拖了令狐楚昏厥的身躯走向内室,在门内转头又道:“祝福你们,再见。”
屋共三进,空房甚多。她将令狐楚拖进一间小房内,点起了灯,先拉脱令狐楚的手脚关节,并分别捆在四根床柱上。
一盆水泼在令狐楚的头脸和肩上的创口,令狐楚猛然苏醒,呻吟道:“哎唷!痛死我了,这……这是什么地方?”
程姑娘出房而去,返回时已恢复少女装束,回复本来面目,手中有一把八寸长的小尖刀,站在床前咬牙切齿地问:“令狐楚,你还认得我么?”
令狐楚大骇,想挣扎,却浑身麻木,无法动弹,心胆俱裂地叫:“程姑娘,千不念万不念,念你我曾有一段……”
一只靴尖塞入他口中,他说不出话来了,是他被脱下的靴子。
程姑娘拔下发上的金簪,刺在他的气门穴上,阴厉地说:“破了你的气门,目下你与常人并无不同了。恶贼,你知道我要怎样对付你么?”
“嗯……嗯……”他只能用鼻声叫。
“我要把你带回白河,以后的日子,你不会好过的,直至你的血肉被挖干之后,臭皮囊还可以喂狗。你忍着些,带你离开武昌,你应该是个病入膏肓的人,不会有任何人能认出你的本来面目,我可以放心大胆将你运走,你的党羽做梦也没料到你会成为个活死人。”
她先找来一个药箱,一只小铁锤,开始敲掉他满口牙齿。血,流满床板。牙敲掉,脸颊内陷,脸型便变了。
接着是用烛薰他的右眼,用小刀小心地由皮下挖出他的鼻梁骨。他终于昏厥了,任由摆布。
不足一个更次,他已换了一个人。头发也剪短了,衣裤鞋袜全换了新,肌肤也变了颜色,风流倜傥的令狐楚,已经在世间消失了。
近午时分,驶向襄阳的一艘小舟内,程姑娘一身材妇装,小心地替变了形的令狐楚喂药,柔声说:“官人,我们已过了汉阳了,你安心养病吧,回家的路远着呢。”
在程姑娘替令狐楚整形期间,堂屋里右粯在请问乃师受伤的经过,说:“师父,他们是怎样盯住你老人家的?”
酒狂苦笑道:“不是他们盯往我,而是我自投罗网。”
“是些什么人?”
“他们未通名号,晚间也难辨面貌,而且他们都戴了假面具。但我知道,他们是九阴教的高手。”
“是不是雷堡主?”
“他不在场,他的霹雳剑术瞒不了人。孩子,有件不幸的消息告诉你,你得控制自己,忍受沉重的打击。”酒狂凛然地说。
“师父……”
“穷儒已经不幸去世了。”
“什么?”右粯惊问。
酒狂长叹一声道:“他只顾与火眼狻猊周旋,却忽略了天风谷三子另一批隐藏着的高手。据我所知,那晚火眼狻猊与雷堡主手下的几个人,约定在距此不远的蒋王祠会商。穷儒在朋友处留下话,自己单身赴会踩探,却不知蒋王祠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我得到朋友留下的话,赶往与他相会,也不知对方已设下埋伏,赶到时已晚了一步。”
右粯心中大痛,咬牙切齿地说:“天哪!我竟放走了火眼狻猊那恶贼,相信了他的谎言,未能亲自杀他,我……我好恨!”
小祥加以劝解道:“恶贼已死在甘姑娘手中,论因果,他也算是死在你手中的,请不必自苦,好么?”
酒狂神色肃穆地说:“我赶到时,穷儒已经胸裂腹破,气息已绝。在他四周,尸横十五具,蒋王祠成了尸场,他死得够英雄。不等我有机会带走他的尸体,五个我以为是死尸的人,突然同下毒手,接着又来了六个人,群起而攻。我开始便被五个可怕的高手击中,但仍能越屋逃生,最后被两枚天雷钻射中腰胁,跌下一条小巷,费了不少精力,方逃出城外抢了一艘小船向汉阳逃。要不是池大嫂及时阻止追兵后果难料。幸而婷丫头弄了船随后赶来,绕至偏僻处登舟,刚驶出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