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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扣入肉中,神风羽士的喉管,在他手中破碎,鲜血狂喷。
他精力已尽,软倒在神风羽士的身上。
唿哨声入耳,打手们已到了百步外。
“我完了!”他想。
神风羽士猛烈地抽搐,逐渐松散。
他挣扎着坐起,拾回青锋录,惨然一笑道:“想不到我救人不成,反而断送在此地。我已尽了心力,只是死不瞑目。来吧,也许能多赚两个。”
他取出了小弩和倒钩刺筒,准备与打手们死决。
他确是走不动了,身上各处创口皆因刚才的震动而破裂,大量的失血令他到了油尽灯枯境地。
侧方人形倏现,他不假思索地射出小弩中的三枝小竹箭。
人影一闪即逝,接着出现在前面,喝道:“住手!是我。”
他的倒钩刺筒及时停发,讶然道:“是你!你……”
宗姑娘焦虑地注视着他,急急地说:“不会有人来了,快收了暗器,我来帮助你。”
“大批打手将到……”
“他们已被拦住了。”
“我……”
“你已安全了,让我带你至舍下治伤。”
“谢谢你。”他说,只感到心力交瘁,软倒在地。
一颗异香扑鼻的丹丸塞入他口中,丹丸入腹,他却昏倒在姑娘的臂弯中。
醒来时,他发觉自己处身在一间雅室中,斜阳从明窗透入,花香扑鼻,喉间药气甚浓,全身各处创口,皆换了洁净的伤巾。衣裤也换了,浑身整洁。
他一怔,自语道:“咦!怎么已是下午了?”
房外突传来宗姑娘的语音:“已经是申牌初。不要起来,我去请家祖前来看你,请安心。”
脚步声去远,他心中一宽,猜想自己被安顿在木屋的雅洁客房中。古色古香的家具,布置得巧夺天工的十余盆兰花,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幽香,几幅令人赏心悦目的字画,令他俗念全消,灵台清明。
脚步声又起,房门开处,领先进来了福老。
“咦!”他惊叫。
福老笑容满脸,笑道:“是我,奇怪么?”
“你……”
“放心啦!你只管安心静养,不要疑神疑鬼。”
来了不少人,其次是鸿老,一位丰神绝世的壮年人,宗姑娘,最后一个意外的人是八手仙猿,后面跟着神兽长臂猿。
他大感诧异,瞠目结舌。
福老慈祥地笑,走近说:“我知道你满腹疑团,而且心事重重,不久你便会明白了。”
姑娘上前笑道:“这位是家祖……”
“你走开些。”福老含笑将姑娘挥退。
右粯大惑,看福老的面容,决不会超过四十岁,怎么会是姑娘的祖父?迟疑地说:“宗老前辈……”
“我不姓宗。”福老抢着接口。
“但……宗姑娘……”
“她胡扯,骗你的。”
“那……老前辈定然姓池了。”
“咦!你知道?”福老颇感惊奇地问。
“昨晚小可曾看到神案。”他加以解释。
“哦!难怪,你很精明。”
“小可惭愧。”
“老朽全家在此隐修,不希望有外人前来打扰。”
“小可是不得已,老前辈请谅。”
“你既然来了,老朽不能不管。我先替你引见。这位是老朽的亲家翁徐鸿渐,他那几手臭棋窝囊得很。哈哈!”
鸿老呵呵笑,接口道:“谁又能比得上你池福艺林四绝呀?当然你的琴棋书画都比我高明,不然岂不浪得虚名,呵呵!”
右粯大吃一惊,骇然道:“你……你老人家是……是福慧双仙的池老前辈?小可该死!”
“老朽的名号,早已或忘,不提也罢。”福老含笑接口,指着英俊的壮年人又道:“这是犬子英华。那一位八手仙猿沈仲秋老弟,哥儿该认识。”
姑娘掩口一笑,说:“我叫小菁。”
福老继续往下说:“你必定担心令师的安危,沈老弟会告诉你一切。”
右粯长叹一声,苦笑道:“沈前辈,家师不在囚笼,到底在何处?”
八手仙猿笑道:“令师在武昌,最近可能与群魔捉迷藏,可能到此地一行。”
“什么?这……”
“本来,在下与令师落魄穷儒颇有交情,应令师之请,四出打探魔崽子们的动静。岂知到了蒲圻,却打听出令人可笑的消息,有人模仿令师的笔迹,散发被困章华台的求救信,同时又得到章华庄主的救援信,一时好奇,便跟来看个究竟。在沼泽你走得太快,来不及告诉你其中内情,便过河跟来追寻,鬼使神差碰上了英华老弟。怪事,你怎么是穷儒的弟子?他怎么从未提起?”
“小可虽不曾拜昭公为师,但有半载授艺之恩,不敢或忘,因此……”
“哦!难怪。在岳州……”
“小可也不知前辈是恩师的朋友,放肆无状,前辈海涵。”
八手仙猿感惭地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能在八魔手中占尽上风,八魔死其七,即使令师亲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小可侥幸而已,其实晚辈不是任何一个老魔的敌手,情急拼命,如此而已。请问前辈,家师……”
“令师在武昌县隐修,被魔崽子们发现了,目下正迁地为良,早晚得与魔崽子们结算。”
“哦!那么,这里的事……”
“完全是天残叟捣的鬼,他根本不知道令师的下落,想藉此引出令师,并除去令师的朋友,想不到反而将你引来,不但毒计难逞,反而送掉了老命。”
福老接口道:“哥儿,你可以放心了。你杀死的那位仁兄,是早年的恶贼神风羽士郭光,还俗作了纸坊主人。那位中了你的圈套,断了两节手指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鹰爪王王权。”
“天!是霹雳雷振声的拜弟鹰爪王?”他惊叫。
“是的,他是来请神风羽士至武昌助拳,助火眼狻猊对付令师,但主要的是要对付你。”
火眼狻猊!这个绰号好刺耳。他感到一阵寒流通过全身,池州山区小茅屋的情景涌上心头,多年来他想抹掉那似人似兽狞恶怪人,遗留在他心中的可怖形影,但颇为不易,火眼狻猊仍然不时在他的梦魇中出现。经福老一提,那残忍可怖的形影更鲜明了。
他第一位恩师九现云龙的死,算起来,这笔帐如果算在火眼狻猊头上,那是不公平的,只要火眼狻猊不找他,便谢天谢地了。
可是,火眼狻猊却找上了落魄穷儒,显然是为了那次穷儒恰好管上了这档子闲事,而结下的不解之仇。
火眼狻猊终于找上了落魄穷儒,而且请来了霹雳雷振声助拳。现在,他必需有所抉择了。
“我要尽快赶往武昌。”他焦灼地叫。
福老一怔问,道:“你要到武昌?”
“是的,小可要与家师共患难。”
“可是,你的伤……”
“乘船前往,在船上调养几天便不妨事了。”他坚决地说。
八手仙猿笑道:“你这时赶往武昌,见不着令师的。”
“这……”
“他已经闻风远避,隐身侦伺魔崽子们的动静,时机未至,他决不会露面。你不前往他可以按计行事从容与那些魔崽子们周旋,敌明我暗稳占上风。你冒失地闯去,令师必自乱脚步,可能一步错全盘皆输,这可不是好玩的。你不希望因一时冲动,而致令师陷入这种绝境吧?”
“可是……”
“呵呵!令师已有了周详准备,距决胜之期早着呢!”八手仙猿轻松地说。
“那……小可……”
“你在此安心养伤,我立即转回武昌,找到令师之后,将这里所探到的一切告诉他。如果他需要你前往,会派人来告诉你的。”
“老天!那……那得等多久?”
“放心啦!令师深谋远虑,把握了先机,已先立于不败之地,何惧之有?退一万步来说,万一敌势过强力有所不逮,他仍可远走高飞,避免与对方碰头,在他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毫不足虑。”
福老也说:“老朽与穷儒虽无深交,但深知他的为人,一身侠骨,义薄云天,只是有点任性,但行事深谋远虑,足智多谋,行道江湖四十余年,可说从未栽过。火眼狻猊的艺业虽比他高明一两分,但艺业高低并不能决定一切,以你来说,八老魔可说无一不比你高明,鹰爪王更比你高明得多,却被你出其不意削断了他两段手指,更中了圈套股下去了一团肉,可知艺业高明并不足恃。”
右粯心中一动,突然说:“池老前辈,这件事可能也牵涉到尊夫人呢!”
“你是说……”
他将池州山区所发生的事说了,最后说:“那次如不是尊夫人及时出现,火眼狻猊怎肯忍气撤走?”
福老笑道:“拙荆有一门远亲住在青戈江,三年两载她便会前往相聚一段时日,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