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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神手天君扛起天凶星的尸体说:“咱们将冷兄的尸体送出去安顿好,再小心追擒印小辈。”
右方远处,突传来一声惊叫。接着,传来右粯绝望的叫声:“糟!我完了!”
神手天君将天凶星的尸体搁在软木树的树丛上,欣然道:“快!咱们去收他的尸。”
“那一带不能去……”天残叟急叫。
“那一带没有埋伏。”
“但泥淖深不可测……”
神手天君冷哼一声说:“郝兄,咱们这次前来,全冲你郝兄份上,助你报三十年的情仇。目下穷酸的门人来了,而且杀了方兄冷兄。咱们局外人依然奋勇争先,你这主人却畏首畏尾退缩,你老兄何以教我?”
天残叟脸红耳赤,期期艾艾地说:“丁兄,可……可是泥淖……”
“你我都有飞爪百链索,而这附近草木丛生,难道咱们就过不去?难道咱们就不如印小辈?”
天残叟一咬牙,断然地说:“对,咱们利用飞爪百链索飞渡。”
起初,他们用软木树探路而进。不久,碰上第一座大泥淖。
神手天君号称神手,他的手,无所不能,取出飞爪百链索,说:“我先过去,先把索接上。”
江湖人身上,带了飞爪百链索平常得很,普通江湖人的索,长不过五丈,用来登高攀援,五丈足以够矣。但高手名宿的索长至七八丈,十丈也不算稀奇,而且索径小至三分,携带容易。
高手名宿的轻功当然很好,两丈高墙可一跃而上,甚至三丈亦可跃登,因此用不着短索。
这两个老魔的索,长有八丈。两根连结,便是十六丈。
神手天君扔出爪,远出八丈外,抓住了对面的一株软木树,略一试力,说:“我先过去,你好好把住。”
他身浮水面,双手轻灵地交换而进,平安地滑至对岸,站在深及胸口的泥水中,解下爪钩在腰带上,叫道:“我再往前探,等会儿拉你过来。”
前探五六丈,幸好不再有泥淖,这才将天残叟拉过。两人逐段前进,向先前右粯发音处探去。
右粯确已陷入危境中。
他向东南角走,希望能找到囚笼。
他对鬼斧神工的话深信不疑,对方根本不需欺骗他,必定在囚笼附近设置更可怕的机关,派高手等他前往送死。
八老魔只到了六个,另两个不在场,定然在囚笼附近等他前往送死。
他不走三条通向中心的路,机关埋伏比沼泽的危险相差不远,因此他得冒险去找囚笼,愈快愈好。
经过一阵艰难的挣扎,到了一片浅沼泽前,附近没有软木树,仅生长着一些浮草,宽度在八九丈至二十丈左右,弯弯曲曲向两侧伸展,不知究竟有多长。中间,居然生长着一线芦荻,正好作为落足点。
水深约尺余,其色清澈,可知从未有人踏入此地,水面散布着一些浮萍,显得和平安详。用棍一探,淤泥深仅尺余足可安然徒涉而过。
刚轻轻踏出两步,他脸色大变,骇然悄悄退回,不敢搅动泥水。
第十二章 沼泽死决
……………………………………
水面下,淤泥中伸出一条条水蝮蛇,有些粗如鸡卵,小的也有指粗。几乎每隔尺余便有一条,直挺挺地像是竖立在水中,头距水面约三寸左右。
这玩意奇毒无比,咬一口便足以致命,片刻便全身麻痹,死路一条。
看外表,这种毒水蛇与黄鳝酷似,习性、外形、颜色、大小,皆相差无几,如不留心细察,必定以为是鳝鱼。
不同的是头是三角形,颈略小,静止时不像黄鳝般口鼻微露水面,也不像黄鳝般受惊便缩入洞内。
触觉并不灵敏,不等猎物接近决不攻击,近乎迟钝,但攻击的刹那间却快极。大型猎物接近并不攻击,除非对方不知趣碰上或意图毁它的洞穴。
他面临挑战,势难飞渡。可是,他非过去不可。
他必须通过,非过去不可。
幸而立脚处附近是沙砾地,尚算坚硬。他取出三只八寸木制碟,吸口气提气轻身,徐徐退后两步,作势腾越。
前面四丈左右长有芦荻。这是说,那儿的淤泥不会深,乘载一个人该无困难。水蝮蛇只在近岸处建窟,芦荻附近它反而不喜藏匿。只要到达芦荻丛,再用飞爪钩住对岸的芦荻丛,借势飞渡当无困难。
他的轻功虽近登峰造极境界,但距登萍渡水一芦渡江尚差一段距离,所谓一芦渡江,那是神话,当年达摩祖师是否真用一根芦草渡过大江,只有天晓得。而登萍渡水,也仅限于三五丈距离,全凭快速功夫,藉踏水之力飞越,远了便无能为力了。如果无地起势,也是枉然。
有地方起势,运气不错。
三只木碟破空旋转飞出,他腾身急冲飞跃而起。
“啪啪啪!”木碟先后落水,在水面急旋而进。
他轻灵地三起三落,宛若晴蜓点水,身形一次比一次低,足点木碟以奇速冲越。
一声水响,他飘落芦荻上。
糟!是一片飘浮芦荻,人向下疾沉。
他双手尽量伸张,按住了两翼的芦荻,总算能保持重心平衡而不至下沉,但水已掩至肩头,下面仍是稀稀的淤泥,不及实地。
上不沾天,下不落地。
芦荻叶如苇,梗如竹,所以也称芦荻竹,具有浮力,丛生岸旁,也可在陆地生长。这一丛芦荻数量少,浮力有限,已半浮半沉。他不能动,动则愈往下陷。
“糟!我完了。”他不自觉地大叫。
叫声引来了神手天君与天残叟,他的处境可虞。
他听到涉水声,不由心中叫苦。
他用脚划动,淤泥不着力,芦荻不动,他却向下沉,水已没肩,大事不妙。
死定了,但他不想死,定下心神,用目光搜寻自救之道,只要有一口气在,他不能认命服输,他必须在没顶之前,找出活路来。
目下最要紧的是,如何保持身躯不向下沉。但除了丝纹不动之外,毫无办法,他想:“这些芦荻,不知能支持多久?”
终于,他看到对岸的浮草中,有一段合抱大的枯树,隐约可看到尾端搁在长了短水草的岸上。
他大喜过望,神灵庇佑,五行有救了。
可是,涉水声已近。首先听到了脚步声,对方已到了岸旁的旱地。
他不能移动,动则向下沉。
“是他,他陷在下面了。”神手天君欣然大叫。
“把他弄过来。”天残叟狂喜地叫。
他缓缓地、小心地转首,只觉心中一凉,暗叫完了,在数者难逃。
神手天君取出飞爪,笑道:“我把他抓过来。”
“小心,要活的。”天残叟说。
要活的真不容易,右粯只露出头部,怎能抓活的?抓破脑袋岂不死了?相距四丈,失手的成份,比成功的成份要大得多。
飞爪飞出,抓住了右粯身侧的一些芦荻。可是,拖不动,一拖便滑脱。
右粯心中明白,只要对方多试几次,定可将他拖过,但经过那些水蝮蛇,他哪有命在?人急智生,叫道:“不要再试了,试几次在下便沉下去了,要活的岂能如愿?”
神手天君冷笑道:“老夫抓住你手旁的芦叶,你如果不想沉下去,便只有抓住爪索让老夫拖你过来。”
他哈哈狂笑,说:“你少做梦,反正在下落在你们手中也是死,这样死岂不痛快些?哈哈!你们决不能折磨在下了,可惜啊!可惜。”
“那你为何不放手下沉?”
“能拖片刻便可活片刻,在下决不自杀。”
“哼!老夫决不许你死得痛快。”
“哈哈!你岂奈我何?”
“老夫会将你拖过来的。”
神手天君一面说,一面用软木树探水。
右粯心中一动,叫动:“老狗,你过不来的,在下走到此地便陷入淤泥中,四周一丈以内深不可测,虽则丈外水深仅尺,泥亦深不及尺五,你绝对抓不到我。”
神手天君狂喜,狂笑道:“我这根杖就有一丈长,还怕拨你不过来?”
一面说,一面将爪索捆在腰间,一面将索头交给天残叟,兴奋地说:“郝兄,拉住,万一有危险,拉我上来。”
天残叟立下马步,说:“好,小心了。”
神手天君往下走,狂笑道:“哈哈!小子,这时你沉下去也死不了,正好让老夫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接近至两丈,神手天君突然叫:“哎呀!下面好像有水虫扎人。”
右粯心中大喜,高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神手天君又迈出一步,桀桀怪笑道:“你叫吧,老夫已过来了。咦!我的脚……”
“哈哈!脚发麻,是么?”
“咦!怎么……”
“你被扎了几下?”
“好像四五下……”
“你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