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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枪,不断地看着窗户和出入口,男人说。那津子慢慢地站起来,拿起了话筒。
杂音的对面,有人在说话。
“啊,我是警视厅的藤田。让你久等了。刚才提到的、你们的要求是——喂喂?”
“是的……”
“啊,听得见吗。——喂,不是没连上吗?对不起。好像线路不太好——”
杂音变得很厉害。“啪”地一下声音断了之后,变成很清晰的沉默。
“…………”
“……那个?”
“椎原老师?”
和刚才是不同的男人。很熟悉的声音。
“听得见吧,老师”
“威……威巴君?”
“嗯,是我”
“怎、怎么回事?我刚才在和警察——”
“那边的线路,同伴已经把它屏蔽了。放心吧,谁也不会听到的”
如湖水般安静的声音。
丝毫没有头绪。为什么他会在这时插进来呢?也不像是被警察请去了。即便如此,只是个吉他演奏家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马上就让你旁边那个茶色头发的混账男人沉默。那种担惊受怕的样子……真受不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门外汉”
这里是建筑物的最顶层。向窗外看去,附近也没有同样高的楼。应该没办法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情况。最多就是在很远的地方有看上去像火柴棍似的高层公寓——
“能、能看到这里吗?威巴不得君,到底从哪里……”
他回答道:
“是世界上最远的地方……”
离现场一公里远的、建造中的高层公寓。克鲁兹卧倒在夕阳照射下投下无数钢筋和建材的阴影的角落里。
伏击的位置。狙击步枪像是被抱在怀里一般,枪口指向目标。
钢铁和塑料的感触。
从12倍的瞄准镜里望见的她的身姿。
世界上最远的地方——虽然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如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识上的狙击步枪的射程。根据条件差异,即使是一流的狙击兵也难说能否击中——就是这样的一种距离。
不。不只是物理上的距离。
她和自己的距离,毫无疑问已经变得模糊、远到难以拯救。
“老师……”
克鲁兹向着无线话机说道。
“我坦白,我……事实上,已经很多年没有碰吉他了”
“嗯?……”
“在那次机场炸弹恐怖事件里,亲人都死了……那之后,我想过要报仇什么的,在中东待了一阵。在那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多——武器的使用方法”
“威巴君?你在说什么……”
“其中来复枪我用得最好。大概在这上面有天才吧。两年不到,就已经没人能及上我了。……所以,老师,我已经不再弹吉他了。”
“…………”
令人疑惑的声音。克鲁兹固定住枪,与它合为一体,成为一部精密机器。
“马上我会让你的丈夫暂时无法行动。趁那时带着人质的老爷爷一起逃吧”
“威、威巴君?我不明白。并且,那种事,我做不到”
“做得到”
对于纯粹的门外汉来说,即使只要做到那样,也是很沉重的负担吧……克鲁兹心里明白。
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话,那自己只能射杀那个男人,别无他途。让手枪在手里随心所欲地跳动,那只是电视剧里才有的镜头。不,即使自己已经具备了那样的技能,这一次却是太困难了。
距离实在太远了。
“太勉强了”
“拿出勇气来,老师。去战斗”
“……战斗?”
“是,只要一次就好。为了我,战斗”
“哎……”
正在此时,男人大踏步地走过来,从她手里夺过了话筒。
“给我!你他*的在说些什么?”
“啊——”
那是克鲁兹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连说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在他的一生中,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听到那声音了。
“你他*的在说什么?!不是在搞什么花招吧!嗯?!”
“是你吗,你就是她的男人……”
瞄准镜中的十字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向上。向下。
把子弹射向一公里外的男人的头部很简单。这是最容易、最轻松的选择。
但是,他却如此告诉他:
“你要求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看窗外”
“……什么?”
通过瞄准镜,看到男人的脸朝这边转来。
“在房子下面。确认一下吧”
男人惊讶地走近窗户。
对,就这样,往前。再往前一点。靠着窗户。对,好孩子……。
“什么都没有。到底——”
“仔细看看,再下面一点”
男人动了一下。
最佳角度。
克鲁兹扣动了扳机。
火药爆炸、子弹高速地飞了出去。理想的弹道。飞过无数民房、道路、警察和看热闹人的头顶,直飞向目标建筑物的最高层。
7。62毫米的子弹射中了男人呢面前的窗户。子弹紧挨着男人的头部、飞进房间深处的墙壁。
但是,呈放射状破裂的玻璃,变成许许多多的碎片扎向男人的脸。
完全在计算之内的射击。
“…………啊!!”
从瞄准镜里看到,男人扔掉了话筒,捂住双眼蹲了下去。他的对面,那津子被惊呆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来吧,快……”
那津子没有逃。
“快逃啊,老师……”
这声音已无法到达她那里。
“老师……!”
那津子动了。
腰撞在办公桌的角上,踉踉跄跄地,她向人质跑去。手忙脚乱地扶起老人,向房门走去。
虽然是迟缓得让人焦急的行动——在瞄准镜那一边的她看上去,的的确确是在战斗着。
男人擦着双眼,抬起头。在怒吼着什么。好像眼睛还看得出东西。男人向那津子举起了枪。
“…………!”
已经毫无办法了。
克鲁兹瞄准他的背部射出第2发子弹。隔着一公里的距离,看到男人向前倒去。
那津子拉着人质的手,消失在门的另一侧。远远的、小小的背影。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椎原那津子。
“你把他杀了?”
在克鲁兹身边摆弄着通话机的宗介说。已经是傍晚了,一阵冷风吹过他们所在的工地。
“嗯……没有”
眼睛从来复枪的瞄准镜上移开,克鲁兹说。
“打中了肩胛骨的上部。应该能得救吧”
“是吗”
宗介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偷听到了。现在警察好像冲进去了。她和人质应该没事了吧。比赛结束了”
“是啊”
捡起滚落在地上的两个空弹壳,克鲁兹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将来复枪收进盒子里,从夹克里取出一支扭得不成样子的香烟。
“喂,宗介……”
“什么?”
想了一下,克鲁兹说:
“你要好好照顾小要哦”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烦死了。这种时候你应该说‘是啊’或者‘我知道了’之类的”
“是啊。我知道了”
克鲁兹板着脸,一手在夹克里翻找着打火机。
“借个火”
宗介拿出燃油打火机递给他。克鲁兹用手掌遮住风,猛吸了一口。
“味道不错?”
宗介问。
克鲁兹咧嘴一笑。
“不,真难抽”
宗介紧盯着同伴的侧脸,背起装着无线通话机的背包,说:
“走吧。毛和千鸟还等着呢。好像今晚准备在那家店里举办盛大的宴会。”
“是吗”
“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听说都是你出钱”
“…………。算了。我是欠着大家。我会出的。可恶”
走出建设中的房子,把烟头扔掉。
在黄昏中,拖着冒烟的尾巴,烟头慢慢地从眼皮下飘落。
结果那天晚上,喝得最猛、吃得最多、闹得最厉害的还是克鲁兹本人。朝着小要和其他女性队员抱过去的性骚扰、被男队员们扑倒在地、差点被比平时更加冷淡的宗介杀掉。
在他快要醉得东倒西歪、行动不能、失去意识的时候——
(白痴。……不过算了,今晚就放过你吧)
有人轻抚着他的金发,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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