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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背学了歌曲里唱的“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了。他这一走就是三年,三年里下过煤窑,干过建筑,当过保安,最辉煌的时候做过一家公司的销售部经理。三年里尝遍了人生百味。而苏金华夫妇却很不是滋味,屁股上象扎了棘藜一样坐卧不安,就只差以泪洗面了。两人辛辛苦苦造就了这一根独苗,眼看就要断了香火,苏金华有心收拾了东西千里寻儿,却又被选举这件事缠住了腿脚,而林芝梅又斗大的字不识一袋子,出门摸不着东西南北,害怕儿没寻着先丢了自己。正在两人左右为难茶饭不香的时候,苏俊岭就回来了。
苏俊岭在外混腾了三年明显赚大发了。走时一身绿军装,回来时西装革履,手中拉了一只皮箱,肩上挎了一只黑包,挺沉的,打开看时,却是一台笔记本。“以前的笔记本不都是一沓带格子的纸吗?前后都有塑料封皮,现在咋换成了能看电影的东西了?”林芝梅极其小心地抚摸着那精巧的怪物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叹服:“这个世界变化太大啦!啥东西都不是原来的模样啦。”
当然,这不算赚,最无价的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米七多的个头,比林芝梅高了整整一头,瓜子形的脸蛋白嫩得象煮熟的蛋青吹弹可破,眉毛显然是经过人工的修饰,细细弯弯的,眼睛是最受欢迎的那种大大的双眼皮忽闪忽闪直往外放电,两片精致的嘴唇抹着淡淡的口红,一开口就露出两排碎白如玉的牙齿。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应该说是一个姑娘,往屋里一站,真有种蓬壁生辉的感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长长的头发却是黄黄的。林芝梅就很是不懂,以前的人吃不饱,营养不良才会头发枯黄,而现在都啥年头了,这营养不良的咋就越来越多呢?苏俊岭让她站在父母的面前郑重地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名叫陈纤纤,是专门来帮我干一番大事业的。”苏金华夫妇左看右看就不大相信,这就是你电话中说的省农科院的高级技师?画中仙女一样的姑娘,风一吹就飞太阳一晒就化,能肩挑水手拿锄头帮你去种菜?哼,我看那是天上长草地上起云绝对不可能的事。林芝梅却将儿子拉到里面的套间里悄悄地问:“儿子,仅仅是朋友?现在大城市里都流行没结婚就先那个,你俩呢?”苏俊岭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说:“朋友就是朋友,啥这个那个的,不一回事。”林芝梅仍然不相信,又问:“没有那个,一个大姑娘家的就敢跟你一个大男人东里西里胡乱跑,人家爹娘会同意?鬼才信!”而苏金华上上下下打量了纤纤好大一阵子,咋看都觉得眼熟,可究竟在哪儿遇见过,他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在和阔别了三年的老爹老娘诉说了一会离别之苦之后,苏俊岭和纤纤便向苏金华谈起了这次大棚建设的宏大构想:不干是不干,要干就大干,他要划零为整,先集中承包包爷庙的一百多亩地建成目前
最先进的滴灌式大棚,具有节水、高产、投资低、易管理等多种优点。将控制首部安装在井里或河里,将水引到畜水池里,再通过管道输送到大棚内部的各网眼中,一滴滴向土壤中渗透,既保证了蔬菜所需水分的供应,又不至于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老爸呀,你算是不知道,咱们不喷农药不实化肥,全部无公害生产,送到城市的大超市里比漂亮的小妞都抢手,换来的可是……”苏俊岭做了一个夸张的点钞票的动作。听着两人的描述,苏金华似懂非懂,却也心花怒放,尤其是小妞两人字,更让他明显地激动了一下,之后,又感到在一个姑娘面前如此未免有些失态,便故作掩饰地一巴掌拍在儿子的手上,佯装恼怒地说:“混帐东西!跟爸妈说话也没一点正经。”转而又担心地问:“得多少钱?嗝——”
“一两百万。”苏俊岭轻松地说。之后又皱着眉头盯着老爸不解地问:“老爸,你这是咋啦,又没吃又没喝的,咋打起饱嗝来啦?”
“谁知道嘞?”苏金华脸上掠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气不顺吧。”
林芝梅比不得苏金华,更比不得儿子和儿子的朋友,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虽然她也不断在电视中看到全国各地都在搞活经济,形势一片大好,开矿办厂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可稀罕的是一个流浪汉竟然要花一两百万建一个啥基地,说白了还不就是个菜农吗?她都种了大半辈子地了,也没见过这身价白万的菜农。“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头发毫毛拔下来,剔剔骨头称称肉又能值上几个钱?蹦三蹦还没有一拃巴高就想上天上摘星星拽月亮;出口气就想吹起一座大山,也不看看那山实在不实在?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荡的就想当经理,能吗?包爷庙就一个真正的经理,那就是吉庆。吉庆是啥人,天上的星宿下凡。”当然,当着外人的面这些话不好说出口,只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说:“这事说容易办着可难嘞。”
而苏金华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自古以来,包爷庙就是苏姓人的天下,前从古时的举人状元,后到现在的各级领导,即便是村委会一级政府,吉姓人也是从来没有沾过边的,而这几年突然冒出一个吉庆来,似乎要坚决改写这一亘古不变的历史,出尽了风头,尤其是从选举以来,更是百般与他做对,搅扰得他心神不宁夜不能寐。如今好啦,儿子衣锦还乡,要宏图大展,重竖他苏家的威风。他突然想起多年前风水先生说过的那一句话,看来,这一代将帅是注定要在他的家中诞生了。那高大的旗杆也毫无疑问是为他家而竖起。这使他消失已久的底气突然间又充足起来,对着儿子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中!好儿子,老爸全力支持你。”
林芝梅却不满地白了丈夫一眼,提醒道:“儿子,你可想好了,咱一个平头百姓要是能成了精,那么多的企业家还有啥用呀!都闲着喝黄汤呀?”
“老妈呀,企业家咋啦,他也不过一个普通人,不是神仙,你就别操心他们喝黄汤绿汤啦,到时候我保证你喝金汤银汤就是。”苏俊岭在外混腾了三年,不但说话的口气变了,行为也更加大方起来,伸手拧开一只绿色的瓶子,连招呼也不打就冲林芝梅口中灌了一下。林芝梅冷不防,咕咚咽了一口,一股气流就从胃里直冲而上,致使他接连打了两个饱嗝。看着儿子这么没大没小的样子,她鼻子差点没气歪了,狠狠地照着儿子头上拍了一巴掌,训斥说:“瞅瞅你那模样!”苏俊岭倒不觉得痛,嗤牙笑了笑,反而是林芝梅的手指木麻了好一阵子。看到苏俊岭如此不恭,她的心中更加气愤,看一下一边的纤纤,仍强耐着性子劝道:“你也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又出去了这几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应该知道这不是万儿八千的小事,紧紧手就够啦,张口就一两百万,现在你爸不如以前啦,一圈子肉窟窿都看着嘞。”
“阿姨您放心,我们办事是有把握的,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市场调查和论证,至于钱的问题,大家一起来想办法。”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纤纤终于开了口。林芝梅的心中就老大的不习惯,叫婶子也中,叫大娘也中,咋会叫姨嘞?我是你姨,俺家老头已不就是你姨父啦?这论的是啥亲戚嘞?不过,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态度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只是长叹了口气,不无担忧地说:“唉——,难那!即便是有了钱,那么一大块地去哪儿长出来呀。”
“瞅瞅你那没出息的熊样!”看到她哀声叹气的样子,苏金华不免火了起来,训斥说:“一圈子肉窟窿咋啦?气瞎他们的双眼,包爷庙现在还是老子说了算!”
苏俊岭毕竟见过一番世面,自有他的一套理论。他说外面现在都开始土地集中了,咱也可以挑一方上好的地块,鼓励全村人都来参与,采取入股的方式规划种植,年底分红。比种大蒜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呢。而苏金华听了头却摇得拨浪鼓一样。“那不行,咱村的劳力都到吉庆的手下当差啦,谁还愿意跟你去种菜?再说,人心不齐,即便是有几户人家愿意把土地贡献出来,这隔畦越垄的,咋搭棚咋管理?地块我早就替你看好了,开荒种田,国家大力支持,还免税收。”自从接到儿子的电话那一刻,苏金华就开始谋划这一宏伟目标,这不仅可以稳定和巩固苏家基业,更重要的是能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他竟选的志气。在经过千思万想之后,他决定以村委会的名义拟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