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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秋冰月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在绣花?”他牵了牵唇角,那细小的弧度说明,他在‘笑’。
“嗯。”冰月无言以对,这不废话嘛。
“你这爪子也能绣出东西来?”
“王爷小看我不是,我这爪子。。。。。我这纤纤玉手可是能绣出好东西来的,王爷你可真不厚道。”冰月恨恨地说道。
闻言,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
这几日,她都不去招惹他了,他又跑来这里做什么,尤其是他嘴角那丝大灰狼的笑容,让她从心底觉得不安。
他的眼神凝在冰月侧首粉白的耳垂上。。。一副细巧的淡红色梅花耳坠正轻微地晃动着,将面前女子衬得更显肤莹如玉,雅如幽兰,她并不是天香国色,却自有一番悠闲怡然的气质。。。与众不同。
可是她的手却。。。。。
女子的手,不是应该纤纤软玉削春葱的么?
这双手,明显有几处轻微的红肿,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冬日里落下的冻疮,那个,以前在军营里,他也曾经生过,又想到她竟会亲自洗衣,对她的贴身侍女犹如姐妹,这个女子,究竟是一个有着怎样经历的人呢?
两个人干瞪着眼互相打量着彼此,冰月心里不禁有些好笑,可不是嘛,他一定很难把自己与那日的狼狈形象联系在一起,这怕还是他第一次看自己的正常装扮吧,想着那日的情形,就不由得笑了起来。
“本王脸上开花了吗?让你笑得像白痴一样,阁老大人教出来的女儿就只会盯着男人看吗?整个一野丫头,一点规距都没有,阁老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嘛。”
他眼里的那抹温柔已不复存在,整张面孔又变得冰冷起来。
秋冰月愣了好长时间才接受了他如此快的转变,天,这个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里的怒气也一下升腾起来,我汗,狂汗,暴汗。
“说得没错,我就是没规距啊,又没叫你看来着,你想看规距的女子,皇宫里多的是,我没规距,你呢?不知道你的修养又在何处,还是堂堂王爷就是这样的德性,只会在这里欺负弱女子,难怪世人都说,皇室子弟,吃喝嫖赌打一应俱全。”
“你。。。。”朱佑枫气得浑身哆嗦。
“你什么你。”秋冰月瞪他一眼,本来心情就不好,干嘛还要来惹她。
“我。。。。”
“我什么我。”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居然还敢嘴尖牙利讽刺本王,看来你真是欠缺教训的了,今天本王就教教你要怎么做好一个女人。”
朱祐枫气得七窍生烟,一边扬起手又要打下去,一边说道。
“天!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居然又想出手打女人?男不和女斗,你们快来看,堂堂王爷又要动手打女人了啊!”秋冰月见他扬起的手就要打下来,连忙向屋子跑去。
院外的侍卫瞟了冰月一眼,集体给予她精神上的鼓励。
“站住,你还敢跑。”某人脸都气歪了,扬起手却无奈的恨恨垂下。真正可惜了这张俊脸啊,可别落下个什么嘴歪眼斜的后遗症才是,嘿嘿,秋冰月仿佛看到他头顶上冒出烟来。
第一回合,胜!!!
“还有啊,你这个人也太自恋了吧,我看你会看得像白痴,本姑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话一出口,忽觉不妥,颇有风尘味啊。斜眼瞄向他,后者脸上果然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再后面,是烟儿一张成了圆形的嘴。
呀,自己这是抽了哪根筋了,心情不好也不能找他发泄啊,答应过烟儿的,不可以再惹这个瘟神,他今天过来明显就是来找茬的,糟了。
念及此,秋冰月忙虚伪的赔笑着深深福下身子说道:“见过冰山(不对),见过靖王爷千岁大人。”
安静,极其安静。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再数。。。。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一把掐死他。
可惜打不过他,欲哭无泪啊,剥皮抽筋的死变态,什么时候才肯叫平身啊,他的嘴没被气歪,可怜她的腿都快弯断了,难道就要她这样一直半跪着吗?
稍稍抬眼看去,从她的角度看去更觉得面前之人体态修长身姿飘逸,广袖翩翩,袍裾飞扬——冰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站得很对风向。此刻他负着手正对着自己,但眼光却看着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发呆,不是吧,难道他要把树上的叶子数清楚了才肯放她起来?
老天啊,砸个雷下来劈死他吧!!
冰月咂咂嘴,巴巴的看着他,他比府门口那俩狮子站得还稳,算你狠。这么恶劣的人竟然拥有这副容貌,天理不公啊!王爷了不起啊,也就整我吧你,咱学石头,不动,不说,你奈我何?在心里把他祖宗三代都请出来招呼了一遍后,终于听到了那分明带了一丝戏谑的结冰的声音:“免礼吧。”
秋冰月长呼口气,暗暗挪挪那早已麻木的膝盖,对他十二分的感激,她以为他会让自己这样呆上几个时辰呢,那自己这双腿不废也要残了,上次废她屁股现在又来废她腿,这家伙报复手段真是绝啊,看来送的那顶死变态的帽子真是非他莫属。
第二回合,冰月惨败。
“哼,懂什么是规距了吗?本王问你,你嫁过来这么久,一直都没跟阁老府联系过吗?”
冰月一愣,“好。。好。。真好笑,你们把我逼到这个份上,现在却反过来把我当奸细,凭什么我要来受这样的罪,我再也受不了了。”
“干嘛要跟阁老府联系,今天我就老实跟你招了吧靖王爷,你呢是倒霉了一点,本以为娶了个阁老府千金,谁知是个赝品,我不过是刘阁老临时收的民间义女,他老人家就是想让我做太子妃的,可惜我没那福份,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对他我已没有半点用处了,他又何必管我死活呢。”
“我在家里虽说只是个妾生的女儿,虽说被大娘当丫头使唤,可我是自由的,我有关心和爱我的人,可是现在呢,我背井离乡被你们骗到这里,爹娘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爹不亲娘不爱的。”秋冰月浮起一个凄凉无限的笑。
“是的,我什么都没有了,而你。。你还来欺负我,弄得我现在浑身是伤,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有谁在乎过我的感受,我也是一个有思想有尊严的人,可是为了你们的一已私心,生生的将我推进这看不见底的龙潭虎穴之中,这就是我的亲人。”冰月控制不了自己,已经压得太久了,不是吗?不说出来,自己的心迟早会崩溃掉。
秋冰月压根就忘了,她面前的却是一个最不合适的倾诉对象,冰月看到烟儿在后边直翻白眼,心下一惊,怎么了,又对他说这些干什么,不是明摆着找死吗?死就死吧,是人还不都得死一回,有什么呀,反正心都死了,就让这具躯壳也随它去吧。
长久郁积的怨气发泄出来,心胸也就舒展了一些,索性不再理他,复又拿起针线,静静的绣起来,泪水却止不住落下,晕开了绸上鲜明的朵朵桃花。
秋冰月发泄的时候朱祐枫一直静静的听着,冰月没去看他的脸,也不知他是否听懂了,但他终没再做出什么暴怒之举,或许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致胜武器吧。
他在旁边站了半天,也不再说话,却也没有走的意思,看不出生气也看不出伤心,换做一个常人,脸上总该有些表情吧,冰月暗想这个人还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多半被雷劈过,脑子不太正常,以后还是少见为妙,天啊自己命怎么这么苦,千里迢迢来嫁给一个变态狂,除了能噌点吃喝以外,没半点好处,还要时不时忍受他的打骂折磨,真让人绝望。
哼,有个动不动就灭人家满门的爹,这三个皇家子弟也好不到哪去,一个轻浮好色,一个严重变态,天知道那位表面温润的太子爷还有什么怪癖。惹不起他就躲吧,可是又能躲去哪呢,这个王府不也全都是属于他的吗?今天不也是他自己找来的吗?
“启禀王爷,宫里的桂公公来了,说是太子召见。”一侍卫说道。
“嗯,就来。走至院门口,又抛过来一句,起风了,病还没好,小心别又着凉,本王可没那么多时间替你请大夫。”
“你。。。。谢王爷关心。”冰月没好气的说。
死变态,假心假意,滚一边去。
跨出后院,朱祐枫冰冷的脸上,一双黑眸深如寒潭暗不见底,可唇角却似乎带着浅浅的柔和笑意。
这个女人,刚才一定是被他气疯了,竟会在他的面前流下了眼泪,那副害怕而又伤心的样子,居然让他忍不住想要。。。揽她入怀。
想到这里,他心里隐隐冒出一股莫名情绪,让他烦躁不安,就像肚子饿的时候,面前放着一盆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