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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
……
*** ***
深夜的仁爱医院。
急救车尖锐地呼啸着开进来,警示灯急速刺眼地闪动,医生和护士们从大门口冲过来,救护车后门打开,担架送出来!
慌乱的夜色。
“闪开——!”
担架床的轮子在地面飞快地滚动,医生们边查看病人苍白发紫的面容边焦急地推着床跑,护士高高举着吊瓶,凌乱慌张的脚步,凌乱慌张的人影,医院走廊里白花花眩晕的照明灯,凌乱的呼吸,惊恐的心跳。
尹堂曜静静地躺着。
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只苍白发紫的右手,从床架上跌落……
医生们紧张地边跑边喊——
“闪开——!!”
“快闪开——!”
走廊上的人们纷纷闪躲。
急救室的门早已大开。
医生、护士和担架床冲了进去!
“砰——”
门又重重地关上!
戚果果呆立在急救室外,她彻底地惊呆了,从没有想过原来生命可以这么脆弱。仿佛就在一刻钟前,尹堂曜和小米的画面还浪漫得让她心里酸甜甜的,然而转眼间,尹堂曜竟然心脏停止跳动被送进了医院。
在救护车开往医院的路上。裴优和急救医生努力地对尹堂曜进行心脏按压,为他人工呼吸,为他注射针剂。而尹堂曜静静地躺着,就像已经死了。
没有了心跳。
不就是……
已经死去了吗?
戚果果惊慌地发抖,她战栗着看向小米。
急救室门口上方的红灯亮着。
幽暗的红光照在小米苍白的脸上。她也在发抖,似乎想要冲进去急救室,又似乎不敢,只是双臂抱住自己的肩膀,一阵一阵地发抖。在急救室的红灯下,她的脸孔映得更加苍白如纸,好像比病床上的尹堂曜还要苍白,嘴唇惨白而颤抖。慢慢地,她双腿颤抖得仿佛站不住了,倚着急救室的门,她慢慢地滑下,双臂抱住肩膀瑟缩着滑下,不停地抖着,瑟缩成小小的一团。
“小米……”
戚果果迟疑地喊她,不知该怎样安慰她。
走廊里静悄悄。
一片死寂。
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死寂。
透过急救室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心电图监护器“嘀——嘀——”地叫着,屏幕里画出一条没有变化的直线。
裴优苍白着脸俯身看去。
病床里,尹堂曜双眼紧闭,嘴唇紫得吓人,他双手松松地垂着,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只有鼻翼的天使闪出柔和的光芒。
医生拿起电击板。
“砰——!”
尹堂曜的身子高高弹起。
“加大电流!”医生急喊。
“砰————!!”
尹堂曜的身子又高高弹起,无力地落下。
“电流再加大!”
“砰——————!!!”
象松软的布偶,尹堂曜的身子被高高地吸起,然后,重重无力地跌回去。心电图的仪器“嘀——”地尖叫,一条直线,没有任何心跳的一条直线……
急救室外。
戚果果用力掩住嘴,惊恐让她无法说出话,她没有办法去安慰小米,她一句话也无法说出来。
小米瑟缩着,她紧紧抱住自己,仿佛忽然间坠入了一个空洞的世界,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苍白眩晕的世界,死去永远不再醒来的世界。不停地发抖,她的面容呆滞,嘴唇惨白惨白,就好像在尹堂曜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她也一同死去了。
医院的走廊尽头忽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奔来,刺眼的灯光下,一个女人踉跄着奔过来,她的头发乱了,眼睛慌乱地大睁着,眼角有红彤彤哭泣的泪痕。然而虽然恐惧控制了她,她看起来却依然美丽得仿佛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轻烟。
望着急救室亮起的红灯。
泪水从那女人的眼眶流淌而下,她克制着不让自己失去分寸,握紧双手,她的身子轻轻颤抖。
那女人身后还有一个高高的男人,男人的鬓角有丝华发。他将手放在她颤抖的肩头,用力握住她,沉声说:
“放心,曜没事的。”
急救室的门开了。
裴优面色苍白地走出来。
戚果果、那女人和男人望着他,气氛诡异的死寂,三个人惊恐地望着他,谁也不敢说话。有种恐惧,仿佛轻轻一碰,世界就会彻底崩溃掉。
“心跳恢复了。”
裴优沙哑地说,即使竭力镇定,他也还陷在方才的恐惧中无法完全平静。
女人的身子晃了晃。
裴优赶忙扶住她:“尹阿姨……”
尹赵曼深呼吸,身子松了下来,颤抖得却更加厉害,额角忽然冒出细密的汗珠。裴振华轻轻拥住她的肩膀,将她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然后。
裴优转身。
他望向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米。
她就像走失的孩子,沉浸在空洞的世界里,脸色苍白,抱着自己的肩膀,无意识地颤抖着,无法再感受身边的一切。她四周的空气也恍若都是苍白而颤抖的。当裴优走近她时,她忽然抬头,瞪着他,眼睛中有种不顾一切的绝望,就像某种濒死的动物会扑向他的喉咙。
裴优蹲下来。
他轻轻抱住她。
她惊恐地挣扎,仿佛他的拥抱传递出来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裴优轻柔地拥抱住她,让她不用害怕,一切都好好的,曜没有死,他还活着。
*** ***
重症加护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灯。
尹堂曜苍白地躺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动一动。漆黑的夜色透过窗帘弥漫进来,心电监护屏里画出曲曲折折的线,“嘀、嘀、嘀”地有节奏地响。
小米呆呆地望着他。
她想再走近些看他,可是,就像刚从噩梦中醒来,全身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连小手指都无法抬起。
任院长调整一下吊瓶的输液速度,低声说:“给他注射了针剂,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而且我们有特护来照顾他,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尹赵曼坐在病床边。
她望着昏迷中的儿子,良久,轻轻为他整了整棉被,没有回头地说:“你们走吧,我留下来。”
“我陪你。”
裴振华关切地说。
“不,”尹赵曼的声音很平静,“他是我的儿子,请你们都离开,我想单独跟他在一起。”
裴振华眼中闪过黯然的神色,他看着尹赵曼的背影,过了一会儿,默默地走了。接着,任院长和戚果果也离开了。裴优拍拍小米的肩膀,小米怔怔地又望了眼病床上的尹堂曜,终于转身同他走出了病房。
安静的走廊。
白花花的白炽灯照在雪白的墙壁上。
走廊边的长椅。
小米沉默地坐着,她的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就像一个僵硬的木偶。裴优坐到她的身边,将一杯温热的豆浆放入她的手心。她的手指颤了颤,双手无意识地将豆浆抱紧,可是并没有喝,只是抱着。豆浆淡淡的香气透过吸管散发在空气中,她指间小小的钻石一闪一闪。
她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
两人静静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许久之后。
豆浆已经凉透了。
裴优又买来一杯新的温热豆浆放入她的手中。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
刺眼的白炽灯将他和她的影子静静拉长在大理石的地面。
夜,很深很深。
加护病房的地面门缝透出微弱的灯光。
走廊的长椅上,裴优和小米沉默地坐着,直到有脚步声走到他和她面前停下。
“怎么?还没有回去吗?”
任院长望着这两人吃惊地说。
裴优抬头,站起身来,淡笑着解释说:“已经这么晚,回去也睡不着了,倒不如留在这里心里还舒服些。”
任院长知道裴优和尹堂曜从小到大的情谊,于是叹息着点点头,没有再劝说他离开。
“院长……”
“嗯?”
“我有个疑问……”裴优皱眉,犹豫地说。
“你说。”
裴优望了望长椅上的小米,她沉默地坐着,就像失去了灵魂的布娃娃。他不禁又犹豫了一下,然而这个可怕的念头已经困扰在心头有一段时间了,就像一团乌云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终于,他还是问了出来——
“曜的换心手术……”
仿佛什么被触动了,小米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抬起眼睛,眼底一片茫然地望向裴优。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