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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净的时光如水一般,时光辗转匆匆,已然是七日了。小顺子悄悄递了话进来,说宸煜因着时疫迟迟未能祛除,大为震怒。下令御医院所有人等若再过三日不能呈出祛除时疫的方子,就统统将御医院御医下狱等候发落。
这消息传来时,锦如一向安稳平和的面容上泄露出显而易见的焦灼。易水看着锦如频频的上香礼拜,那起伏不定的身影不知疲倦的祈求着佛祖与上天的垂恰。
这一幕幕被易水看在眼中,心头是说不出的滋味。为着自己心爱的人,纵然不能携手,然而那诚挚而热忧的情感却将两人的心魂紧紧相连。
凝神注目,佛像金身分分偻偻扫过,最终落在那半开半闭的目光里。易水的神思皆倾注在这含混于世的目光里,那清澈的目光里,看透了世间一切的悲欢离合,易水的注目里有了一点湿润的气息,模糊间唯觉得那含混慵然的目光里,似乎还暗暗的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十日为期易水手中的佛珠微微凝滞,目光渐渐低垂,宿外的一缕斜阳残照不知何时洒入了大殿的一隅,惊醒了三清殿的沉睡和木然的守候。
靖乾十四年六月初七,小顺子终于迎合着夕阳一路笑颠颠儿的往三清殿来,照例施了一礼,易水已然命他起身。小顺子的笑意深深的落入眼睛里,易水只是淡然的一笑,转眸看向锦如,蓦然发现锦如的一滴珠泪,沿着眼角极快滑落。
“哭什么,时疫大清,皇上龙心大悦,才真正是冯远的福气。”手中的串珠绕在腕间,打发了小顺子小心离去,一身的疲倦袭来,XX的跪坐在地上,恍惚里觉得有人伸出手来,贪恋着那双手的温暖,徐徐起身,四目相对,终于避无可避的惊痛释放。
“皇上?”低低的一声轻唤,继而极快的站起身来,“臣妾向皇上道喜。”
宸煜的神色欢欣而温柔,身后的苏永盛已然展开了手中的明黄卷宗,“延英殿贤妃舍自身而祷国运,端赖柔嘉,勋功卓著,今特旨加晋贵妃位,协理后宫事务,特于此晓谕六宫,钦此。”
第三卷 雨余花外却斜阳 第四十章 经声凄迷惊恸梦(1)
“此番疫情平息,你功不可没。”宸煜的目光里有深沉的温柔,足以令人感动。
“臣妾多谢皇上,臣妾主领六宫事宜,当以时刻替皇上分忧。”这话说得未免过于堂皇,宸煜的眉心微微蹙动,顿了一顿,笑道,“妙极,既然是贵妃就要有贵妃的样子,随朕回宫吧。”
“贵妃在三清殿时可有念及往昔故事?”宸煜漫不经心的开口,却使得易水神思微微凝滞,同坐在御辇之上,两手相牵然而良心你却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康健,三愿如同粱上燕,岁岁常相见。”目光落在眼前层叠的殿宇之间,将这一首长命女吟罢,复转首看向宸煜,“夙卿念及往昔之事,更觉此刻倍加珍贵。”
宸煜的眉心抬了一抬,终究是慢慢的露出笑意。“卿既希望朕郎君千岁,朕便要时时关怀,卿家可否康健了。”
易水一抬头,对上宸煜的目光,痴缠的缱绻和或浓或淡的情意绵绵。别过头去,唯余下宸煜朗朗一笑,苏永盛即刻抬高了嗓门吩咐着抬轿的太监,“摆驾含元殿!”
“冯远此番功不可没,夙卿以为该如何赏赐他最为妥当?”
易水手里执着火捻儿,依次燃起满殿的红烛,看着那XX烛光,不由得出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煜郎与夙卿此刻共赏西窗,岂知冯大人不是呢。”
宸煜半靠在榻上,看着易水袅袅的身影在烛光里飘忽如同幻梦一般。“冯远尚未娶妻,夙卿是有意要替冯远谋一门亲事?”
易水的浮起的玉涡两点满满的皆是笑意,徐徐走向宸煜,青丝蜿蜒偎依在宸煜膝头。“煜郎以为呢,深宫禁苑,冯大人又是常来常往的,孤身一人行走于深宫,只怕要惹人口舌的。”
宸煜伸手抚过易水的长发,光滑柔顺流泻于掌间,易水转眼,眸光盈盈,见宸煜面色中微微踌躇,低低的一笑。“自然,臣妾妇儒之人一番拙见,煜郎也不必十分听信。”
宸煜最动容易水那莞尔一笑,见言语如斯,不由得亦笑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朕亦以己度人,颇有几分不忍。那就成全了冯远吧,你是贵妃,放眼前朝后宫,只选定了一门好亲事,朕便即刻赐婚。”
“冯大人为外臣,怎可将内宫女子随意赏赐于他,岂不是冒犯龙威?”易水侧过头,目光游移至宸煜面庞上,见宸煜朗然一笑,道,“旧有宋天宗红叶题诗,朕如何连他亦不如?”说着掐一掐易水的脸蛋,笑道,“夙卿心中朕小气不堪如斯吗?”
易水心中虽喜不自胜,然而面色上仍旧是平和神色,带了一丝笑谑,淡淡道,“皇上龙威齐天,臣妾自然事事替皇上思虑周到,保存皇家天威了。”
虽是戏谑,却又说得郑而重之,宸煜一笑,拉了易水的手上前,贴在胸膛处,“朕与夙卿自是两心相系。”
“我已然请皇上替冯远赐婚了。”只说了这一句,锦如的手一抖,碧玉慧子陡然从发鬃间滑落,一声脆响摔落得粉碎。
“奴婢该死。”易水见锦如直直的跪了下去,虽然低着头,那双肩却隐隐的颤抖,如同凄风苦而中的一株兰草,摇曳无所仰侍。
“本宫还未开口言及他所娶之人,你便是这般模样。”轻叹一声,看着锦如道,“你与他两情相系,我怎会做出那棒打鸳鸯散,背逆天缘巧合的事来?”
锦如的眼中有泪光闪烁,浓重的鼻音刻意的压制着,低低道,“奴婢此生能够情牵冯大人,已然是奴婢的福分,不敢奢求有共结连理的一日。”
易水一笑,见冯远停在门口,有意放缓了语速,慢慢道,“皇上要以内宫宫人而降,除却你,能与冯大人共结连理,携手白头的,还能有谁呢?”
“冯大人以为呢。”易水轻抬下颌,锦如惊诧不定的目光随着易水的示意向后看去,两行清泪自腮边滑落。
“娘娘,您。”不及冯远言语,锦如已然一路膝行至易水面前,抓住易水的裙裾,哀哀道,“奴婢感念娘娘恩德,娘娘若有心成全奴婢与冯远,奴婢今生无以为报,来世愿意为娘娘效忠聊尽全生,亦不足以为报。”
易水拉着她的手,意欲搀扶她起来,看着冯远道,“皇上的意思是从内宫宫人中择贤德女子以降,你若是醉心于谁,自是可以自己去求,难道当真要将你二人这些年的情分生生斩断吗?”
冯远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光亮,易水见他颇为动容,放缓了神色,“自然,你若是不愿意,本宫以贵妃之尊替你求全一门亲事亦并非难事,冯远,本宫而今只要你一句话罢了。”
冯远单膝跪落在易水眼前,堂堂五尺男儿陡然跪倒,面色凄伦难言,易水看了只觉得悲凉。看着冯远重重的叩下头去,“微臣多谢娘娘成全。”
锦如怔怔的跪在地上,易水微微的笑着,眼中含着泪光,“欢喜傻了,怎么连谢恩都忘了。”
看锦如怔怔的叩下头去,目光里皆是凄迷的神色。“锦如,你与冯远几经波折才走到而今的地步,怎么瞧你总是不欢喜?”
夜间锦如替易水卸去满头珠翠,珠翠触手生凉,锦如被惊得微微一怔,半晌才道,“奴婢并非白璧无瑕,恐怕玷污了冯大人。”
易水的神思沉顿,锦如于辛者苑中几番折辱都被冯远一一知晓,纵然他不弃可是心里未必没有隔阂,锦如心里的难处,恐怕在此处要打上一个结了。
“奴婢,不愿意。”锦如缓缓的跪在易水眼前,眼中的决绝与凛然大大出乎了易水的意料。忙忙的捉了锦如的手暖在掌心,“锦如,冯远如今并未嫌弃于你,你。”
锦如摇一摇头,目光飘渺如同青烟一缕,“冯远而今能够答应上承天命不可违,于下顾及着我的颜面,他不能不答应。可是唯有奴婢知道,我与他到底是无缘了,即便是勉强完婚,日后更是不堪,倒不如今日里便斩断了往昔的情分,给彼此一个活路。”
越说越悲切,锦如言罢已然是泪流满面,易水见她掩面抽泣不止,当年坚毅如玉的女子颓唐委落在尘埃之中,如同白壁微瑕,再也不忍看顾。
“本宫答应你,另指了她人以降,你本自到了出宫的年龄,到底是我辜负了你。你日后若还有一丝心意,皆可告知于我,我必尽心竭力替你操办。”
锦如哭泣的声噎力竭,软软地靠在妆台前,双手掩面只是一味的摇头,易水看在眼中疼惜在心里,拉了她起身,细细替她拭去泪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