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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妃立在一侧,见此情景不由得面上微红,轻咳了一声,易水慌乱的别过头去。倒是宸煜朗朗的一笑,向着悫妃道,“今日贤妃得以保全,还多亏了你安排得当,按理当赏。”
悫妃屈膝作了一礼,缓缓起身笑言道,“皇上顾念贤妃妹妹久矣,臣妾能够以一己之身尽绵薄之力,若能替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敢奢求皇上赏赐。”
宸煜看着悫妃,目光里渐渐浮起赞赏的神色,微微笑道,“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你与贤妃情同姐妹,又这样体贴周全。朕必定不会辜负于你。”
悫妃盈盈的一笑,再次屈膝作礼谢过。宸煜拉着易水的手拍了一拍,“让人给你炖些滋补的汤药来,朕一下朝就赶了过来,此时还有几位朝臣在含元殿议事,朕晚些再来看你。”
看着宸煜去了,悫妃与一众人等皆施礼送了圣驾。待宸煜走远了,悫妃方才挨着易水坐下,笑吟吟道,“皇上待妹妹真是很好,很好。”
易水不经意的将左手从悫妃的手中抽开,目光里带着几丝疏离,“正是,皇上如此待我,悫姐姐竟然一点也不吃心?”
悫妃被易水这一问,反而愣了一愣,终于扶额一笑,向着易水道,“我何苦吃心呢,何况因着你的缘故,皇上反而厚待了我几分。”
心头涌起一丝酸楚,悫妃无子无宠,眼看着后头多少比她年轻的女子一一成了气候,却依旧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易水心里犹疑,亦替她糟心,听了悫妃这话,不由笑道,“如斯说来,我这一摔,可真是摔对了时候儿。”
悫妃亦是付之一笑,微微侧首,苏亦已然带了众宫人出去。连锦如侍奉在身侧,都被苏亦好言带了出去。殿门紧闭,原本喧闹的含光殿就此忽然冷寂下来。悫妃的笑意在这寂静中格外的突兀,静默良久,才听得那水钟滴答一声轻响,伴着悫妃的叹息徐徐蔓延开来。
“妹妹是个水晶玲珑心,我也就不去瞒你。”悫妃的目光坦然,甚至觉得那眸光里似乎有一丝清浅的笑意。
“那轿子的确是我派人动了手脚。”看着易水平静的神色,低一低头,复道,“我知道你早晚会猜到是我,与其被你猜忌倒不如明白的告诉你,更叫我安心。”
易水静静的凝视着悫妃,心里几番激起的疑窦都被点点消弭干净。悫妃的目光中诚恳而带着几分虚渺,“眼看着你受人责难,如同鱼肉之于刀俎,于心不忍,不得不出此下策。”
易水的眼中陡然生出了泪意,悫妃满脸的惭愧,低头揉搓着衣角,低低道,“不想伤了你如此之重,反而让我不能心安。”
反握了悫妃的手,右臂微微牵扯还有些隐隐的疼痛。“是我不明就里,只凭着一时的疑心,反而误解了你。此刻听你道来,实在是羞愧难言了。”
两相执握,一时间却唯有垂泪。悫妃替易水擦拭了泪痕,才道,“你伤成这样,一则避一避太后皇后的忌讳,二则你从栖凤殿里出来便出了事故,皇后亦脱不了干系。”
“一箭双雕。”带着恍惚的笑意,半晌才回神,向着悫妃道,“难为姐姐费心,不过借着这场风波,倒是不如一箭三雕来的痛快。”
悫妃微微凝神,易水只看着她的神色向着东边比了一比,悫妃倒也灵透,不由得笑将起来。“到底是你好计策,如今时机成熟,实在不该养虎为患了。”
微微的一笑,慢慢靠在身后的迎枕上,如妃。左手微微蜷起,渐渐攥紧在掌心,慢慢的阖上了眼去。
从含冰殿一路挪到延英殿,悫妃派了自己宫里的轿子送来易水回去。延英殿里的宫人大半都跟了出来,一时回去不免有些手忙脚乱。锦如带着宫人一一打点着,易水的目光却只是望向含冰殿,右臂横在胸前,厚厚的捆绑使得手臂越发动弹不得。正出神,却听得脚步声笃笃,越发行的近了。顺势卧在软榻上,直到宸煜的气息越发近了,才轻笑一声,睁开眼来。
“早知道你没睡,还要装相唬弄朕。”宸煜一侧身坐在榻前,易水索性别过头去,“嗯,皇上圣驾至此,臣妾如何敢安睡?臣妾仪态不整,不宜面圣,还请皇上回去吧。”
宸煜笑了一笑,拧一拧易水的脸,“促狭的小妮子。”言罢又看视了易水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手臂还疼的紧么?”
摇一摇头,目光有着他的额头渐渐滑落,直至看到他的手掌。终是耐不住,由不得轻叹了一声。宸煜听得分明,神色一变,未来得及开口,只见易水速速的别过头去,又叹了一声。
“是怎么了,今日皇后给你了委屈还是伤口作疼?”
不愿去面对宸煜的神色,只别了头,嗫嚅道,“并非如此,只是臣妾感念皇上悉心体贴于细微。可是,可是。”
再说不下去,反而带了一丝哽咽之音,宸煜的眉头紧蹙,一侧头,苏永盛已然带了宫人下去。“朕已然命令苏永盛彻查了,只不过未曾惊动阖宫罢了。你的委屈朕必然替你了去。”
一时不愿多言,只是强压了哽咽,泪眼几分婆娑,向着宸煜道,“皇上处理政事辛苦,可曾用膳?”
宸煜见易水解颐,也颇为高兴,让苏永盛带人呈了膳食。手臂上有伤,易水就着宸煜的手用了一盏栗子桂圆粥,就此不提。
延英殿贤德妃重伤修养,一时间后宫诸人皆言传纷纷,说是新后威慑六宫,生生的将贤妃镇住了去。易水听罢也不过付之一笑,兴也勃焉,亡也忽焉。如今等待的,不过是西北全战告捷的一日罢了。
第三卷 雨余花外却斜阳 第三十九章 暗思何事断人肠(2)
匆匆三月半如水流去,正是阳春时节,西北的捷报迟迟未曾传来。宸煜越来越多的时间都留驻在含元殿里,易水时而会陪伴在宸煜身旁,看着有关战事的奏折像雪片似的飞进含元殿,带给宸煜更多的忧虑和焦灼。
“皇上歇一歇吧。”手臂好了一些,奉上一盏樱桃蜜在案头,宸煜头也未抬,沉吟了半晌,才沉声道,“陈广陆上奏说,苏子牧率兵挥师北庭,连续七日了无音讯。”
易水的身形微微一颤,思忖半晌才试探着开口,“皇上的意思是苏将军。”
话犹未尽,宸煜的大手一挥,樱桃蜜应声落地,摔得粉碎。易水见宸煜眼眸深沉狠厉如同噬血一般,呼吸亦不由得随着眼眸渐渐沉重。
门外有苏永盛的询问声,易水一回首,向着门外轻轻道,“无碍,过一刻再来收拾。”
上前几步,避开那杯盘狼藉的一地。静静的抬头看向宸煜,点燃了身倒的香炉,徐徐的檀香萦绕,或许会平息宸煜几分心神。此时即便是苏子牧逼宫,亦不该有半分慌乱。唯有镇定自若,才能一步步逼着宸煜向着自己的目标走去。
“皇上可听说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旧话?即便是苏子牧大逆不道,有倒戈之心,可是虎毒不食子,如今皇后尚且留在宫中,皇上亦无须过于心焦。”
宸煜的眉心紧蹙,闻听了易水的话想了一想,“苏子牧若当真有反心,陈广陆与穆杨也不是等闲之辈。”
宸煜轻叹一声,易水见机跪行在宸煜身前,殷殷道,“外有将帅可以御外侮,皇上自可安心。臣妾愚钝,恳请皇上即刻削减与苏子牧有关一干文臣武将实权,并速速封闭寿康,栖凤两处殿所,外人无旨意不得擅自入内,内里无诏不得外出。唯有如此,才能免去内戚外臣里应外合而使皇上被迫于被动境地而难以转圜!”
宸煜的眉头紧蹙,易水心中惴惴而满怀的期待,都被压制在刻意展现的温柔与平静里。陡然跪在地上,尚且无所知觉。然而此时膝下生硬的疼痛却缓缓的蔓延开来。宸煜重重的一叹,挥一挥手,沉声道,“你先退下吧,朕要静上一静。”
徐徐的屈膝作了一礼,终于缓缓的退了下去,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伸手遮挡了刺目的日头,沉静了许久,才缓缓的移开手去。苏永盛站在门口,躬身作了一礼,“娘娘可出来了,皇上他?”
易水摇一摇头,今日与宸煜所言已然逾越了本分,更不可将这话诉之于旁人。微微的一笑,向着苏永盛,缓缓道,“方才失手打碎了琉璃盏,公公派人去收拾了吧。”
一言已毕,已然搭了锦如的手徐徐离了含元殿去。不愿乘轿,唯一手扶着锦如前行,沉默不语目光自午后大明宫宫殿流绮的宝气流转间。这堂皇而光明的帝王气象最是震撼人心,然而那光环背后掩藏的阴霾和晦暗,一一撕裂开来,亦是同样的触目惊心。
静待在延英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易水分外的煎熬,前线迟迟未有消息,易水既希望如此,又在心底何等的惧怕破城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