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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一次想起了卫天元和她说过的话,那天晚上,卫天元要回洛阳找姜雪君,叫她独自
回家。她不愿意,并且责备他不该迷恋一个负心的女子。当时卫天元苦笑说道:“小妹,你
不懂的,她是我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愿意她嫁给我讨厌的徐中岳。”当时他还未
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徐中岳也是他的杀父仇人之一,但已知道徐中岳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
子。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却说明了他必须和姜雪君见面的原因,是为了要查明徐
中岳是否和他父亲当年被害的案子有关。
如今她偷听了姜雪君和楚天舒的对话,姜雪君说的和卫天元说的不谋面合,一个情窦初
开的女孩子总是喜欢从好处着想的,她也相信她的元哥真正爱的人是她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患得患失,心里想道:“看来姜姐姐似乎已经是爱上她的师兄,要是楚
天舒也同样爱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心念未已,只听楚天舒说道:“我只道过两天就要和你分手,却不知道你也并不打算在
齐家长住的,如此说来,或许咱们不会这样快分手了。”原来他本想邀请姜雪君和他一起回
家的,但又怕过于唐突,心中患得患失,是以先用试探的口吻。
姜雪君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就要看你是否害怕被我牵累了?”
楚天舒道:“这是什么话,你说过的,咱们是同门兄妹,可不是外人!”
姜雪君道:“我所说的牵累,并不仅仅是指害怕徐中岳与你为难的灾祸,而是指你的声
名,你不怕流言蜚语?”
楚大舒道:“哦,原来你是怕徐中岳诬捏我拐带他妻子?”
姜雪君道:“那天晚上,他已经这样说了。”
楚天舒道:“我不怕。那天晚上,最后你是给卫天元救了出去的。”
姜雪君道:“我知道他们也会怀疑我与卫天元有私情,但我倒不用害怕连累了卫天元的
声名。因为事不符实,一到他与他的师妹成婚之时,有关他的谣言自然就会平息了。”
楚天舒道:“我也不怕!”
姜雪君柔声问道:“你家里有什么人?”
楚天舒道:“爹妈之外,我只有一个异母妹妹。”
差雪君道:“哦,你现在这位妈妈不是你的亲娘?”
楚天舒道:“我的娘亲早已去世了。不过,继母对我也好像亲生一样。”
姜雪君叹道:“那你的运气比我好得多了。嗯,另外还有什么人吗?”
楚天舒道:“就只是一家四口。”
姜雪君道:“如此说来,你是尚未成亲的了?”
楚天舒心头一热,说道:“你莫笑我自视过高,给我说亲的人虽多,但、但我未到洛阳
之前,还没有碰见过一个我看得上眼的女子!”弦外之音,在他这次来到洛阳之后,他已经
是碰上了足以令他倾心的女子了。
姜雪君故意问道:“是齐姑娘么?”
楚天舒笑道:“你千万别这样说,给卫天元听见可不得了。我怎敢抢他的心上人。”
姜雪君道:“你既然尚未成亲,那你怎能不怕流言诽语?师哥,我和你一起不打紧,但
损了你的名声,日后你碰上了意中人时,人家的小姐不敢嫁给你那就糟了!”
楚天舒面红耳热,一颗心在狂跳,几乎就想向姜雪君求婚,但又不敢,半晌,颤声说
道:“只要你不怕我也不怕!”
声音颤抖,手指也在颤抖,说话的时候,他本来想伸手去握姜雪君的手的,不知怎的,
手指却是不听他的使唤,他只能等待师妹的反应。
姜雪君看在眼内,心里暗暗好笑。暗自想道:“再继续下去,恐怕就会假戏真做了。我
可不能让他误会我真的是要毛遂自荐!”
她不便明言,蓦地得了一个主意,在楚大舒不知不觉向她靠近的时候,突然伸手与他相
握。
楚天舒大喜过望,刚要吐露爱意,忽地感觉她的指头在自己的掌心写字。
楚天舒定下心神,揣摩她的“笔划”,姜雪君重写一遍,他才能确定她写的是什么字。
姜雪君在他掌心写的是:在齐姑娘面前,请你假装和我亲热一此!
楚天舒并不是糊涂蛋,这一下登时明白了!
本来是已经接近燃烧的热情也突然冷却了。
无巧不巧,天空飘来一片乌云,朦胧的月色更加朦胧了。沉暗得就像他的心情一样。
心底的热情虽然已经冷却,他仍是不能不强颜的说道:“师妹,你不畏人言,那,那就
好了。我、我想……”
简单的话语,说得也不流畅。姜雪君有个奇异的感觉,感觉他的声音好像有点发酸的味
道。
姜雪君轻轻把手抽回来,柔声说道:“师哥,你想什么?”她心中酸痛,楚天舒当然也
感觉得到,她的温柔其实乃是假装。
不过他已经明白了师妹的苦心:“这出戏总还是要帮她唱下去的。”他想。
“爹爹若知道故人有女,一定菲常欢喜。你愿意和我一起回扬州去见一见他吗?”
姜雪君道:“你的爹爹是我的师伯,我本来应该去拜见他老人家的。”
楚天舒道:“要是你不嫌弃,你可以把我的家当作你的家。”
姜雪君道:“我无亲无故,此际亦是无处可以投奔。师哥,多谢你肯收留我。”感怀身
世,这几句话倒是动了真情,微带哽咽。
楚天舒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说道:“师妹,别这么说,咱们本来应该像是一家
人的,对吗?”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的手又握在一起。这一次倒好像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情,不是假戏
真做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天上的乌云也没有散开。
※ ※ ※
齐漱玉假装熟睡,竖起耳朵来听。心情的激动也是和他们一样。
不过她的激动却没有悲伤的成份,不错,她是像姜雪君一样,眼中含着泪珠,但那是受
到意外的欢喜冲击所流的眼泪。
她在想象他们的心情,楚天舒那颤抖断续的话语,给姜霎君的感觉是有点“发酸味道”
的声音,给她的感觉却是爱情的激动。
“姜姐姐是洛阳第一美人,楚天舒知道了师妹爱他爱不得要欢喜到话都几乎说不出来
了。”她想。“他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呢?啊,是了,此际他们已是莫逆于心,当然亦无需
说话。”她正在为他们欢喜,也在为自己欢喜,浮想连翩之际,忽地感觉到好像有一个人在
自己身旁。
她是闭上眼睛假装熟睡的,但不张开眼睛,也可以感觉得到那人的气息。
她以为一定是姜雪君回来,恐怕给她发现自己是假装熟睡,自是不敢张开眼睛,仍然继
续装睡下去。
但却感到有点不对了,那个人并没有睡下,如果是姜雪君回来,她不应该老是站在床边
的。
那个人的指头轻轻碰着她的头发了,很轻、很轻,轻得像是春风吹拂一样,但齐漱玉感
觉得到,那不是透过珠帘吹进来的江上清风,碰着她的头发的是有实质的东西,她甚至感觉
得到那人的指尖在颤抖。
她惊疑不定,倏的张开眼睛,装作突然醒来的模样,伸手一抓。
出手虽快,仍然抓了个空。
她是练暗器的人,只要不是太黑暗的话,最少她也可以见得着一个一模糊的人影的。
但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感觉得到,似有微风飒然,那个人已经子突然“消失”了。
这一下,她可真是给吓着了!
“姜姐姐,姜姐姐!”她不由自己的叫起来了。
姜雪君在外面应道:“漱妹,你醒来了吗?”她听到齐漱玉吃惊的呼叫,也是不禁吃了
一惊。“难道她刚才不是假装熟睡,是真的睡着了?她醒来突然发现我不在她的身边,故而
惊叫。”
“姜姐姐,你在哪儿?刚才在这房间里的是不是你?”齐漱玉声音发抖,慌忙问她。
姜雪君怔了一怔,说道:“你别害怕,我刚才是和楚师哥说话,就回来陪你!”她只道
齐漱玉又在做恶梦。
齐漱玉毛骨耸然,尖声叫道:“不对,刚才我的床边好像有一个人!”
“什么?有一个人,这、这怎么会……”
话犹未了,楚天舒忽道:“咦,奇怪,我好像也觉得是有一个人……”
乌云已经散开,楚天舒凝望上岸边,隐约似见一个人影,但转眼之间,就不见了。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