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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念头是:先下手为强,赶快把李仲元点了穴道。
第二个念头是:咦,他为何不动也不说话?是怕他师父的家丑外扬呢?还是着了别人的
道儿?
他知道李仲元武功在他之上,要是一击不中,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个念头抑制了第一个念头——还是看清楚再说吧!
他叫了一声“李兄”,不见回答。轻轻一推,李仲元应手而倒。
果然早已给别人点了穴道。
他定了定神,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李仲元想必是奉师父之命来监视雪君的。点了他
穴道的人就是刚才在新房里暗中帮助我的那个人,另一个疑团也跟着解开了!“怪不得我能
够轻易的一直来到新房,一路上都没发现徐中岳的门客和弟子,那些人恐怕都是给那个神秘
人物点了穴道了。”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不错。
他向楚天舒与姜雪君约会的地点走去,又发现两个倒在地上的人,一个是徐中岳的四弟
子方绍武,一个是他不知名的外客。鲍令晖用不着仔细察看,一探他们还有鼻息,便知他们
和李仲元一样,都是给人点了穴道的,并未身亡。
鲍令晖暗暗吃惊,心里想道:“这人真是神出鬼没,楚大侠恐怕也没有他这样厉害的本
领,他是谁呢?他又为什么要偷进雪君新房呢?”
也用不着仔细推敲,他已猜到几分了。
忽听得一声尖叫,从假山的后面传来。
“咦,这不是三师兄吗?”
“哎呀,叶大侠也躺在这里!”
尖叫声过后,跟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说话的是徐中岳的第四个弟子邓一舟和一个姓崔的护院。
徐中岳有八个弟子,郭元宰排行第六,本领最高。其次是大弟子李仲元。三弟子金兆英
则是武功排行都是第三。
邓、崔等人发现他们受了暗算,自忖本事远远不及他们,自不禁慌乱了。
邓一舟颤声道:“郭师弟,咱们还是回去禀告师父吧。”口中说话,转身就想开溜。
郭元宰皱眉道:“你们的胆子怎的这样小,既然来到这里,好歹看个明白!”
那姓崔的护院道:“郭少爷,话不是这样说。你想,以剪大先生的本领,假如他都出了
事情,咱们如何能够应付?假如他并没出事,那就必定是捉拿奸细去了,迟早总会回来,又
何须咱们到处去找他?”这姓崔的护院,在徐家地位颇高,不过因为郭元宰可能是徐中岳的
未来女婿,所以不能不尊重他。要取得郭元宰的同意,他们才敢回去。
假山这面乃是荷塘,地势平坦,难以藏身。鲍令晖大为着急,只盼他们赶快溜走。
不料郭元宰说道:“假山那边还未找过,好吧,你们害怕了就留在这边,我独自过去看
看。”
幸好只是郭元宰一个人过来。
他看见了鲍令晖,大吃一惊。鲍令晖连忙作个手势,示意叫他噤声,跟着向相反的方向
一指。
郭元宰虽然犹疑不定,不过他已是会意了。
郭元宰立即走回假山那一边。
邓一舟想溜又不敢溜,见他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故意问道:“剪大先生呢?”
“那边鬼影也不见一个。”郭元宰道。
那姓崔的护院冷冷说道:“我早说过以剪大先生的本领,用不着咱们寻找他们。咱们可
以回去了吧?”
郭元宰道:“你说得对,他一定是追拿奸细去了。好,咱们回去禀告师父吧。”
※ ※ ※
鲍令晖抹了一额冷汗,定下心神,正想钻进假山洞里寻找!忽地隐隐听得一声微弱的呻
吟。
鲍令晖大吃一惊,心里想道:“莫非楚大侠也给那个神秘人物伤了?”
循声觅迹,在荷塘旁边的乱草丛中,首先发现了剪大先生。
剪大先生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原来他亦已恢复了知觉,正在运气冲关,但穴道
还未解开,也还未能说话。”
跟着发现楚天舒,楚天舒本来是躺在剪大先生旁边,此时已经坐起来了,正在向他招
手。
仔细再瞧,叶忍堂、梅冽风、印新磨这三个人也给他发现了。这三个功力不及剪大先
生,仍是毫无知觉。
鲍令晖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吓得一颗心都几乎从口腔里跳出来。
叶、梅、印三人已经可以算得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远非徐中岳门下的弟子可比了,而
剪大先生又比他们三人高明得多,已经够得上是一派宗师的身份,要不是他亲眼看见,恐怕
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全都着了人家的道儿,弄得如此狼狈。
不过在吃惊之中,他也放下了心上的一声石头了,楚天舒看模样似乎并未受伤。
他走过去问道:“楚大侠,你怎么啦?”
楚天舒苦笑道:“多谢飞无神龙手下留情,他只是点了我三处穴道。惭愧得很,我知道
他不是用重手法点穴,但我运气冲关,直到如今,还未能够把被封闭的穴道完全解开。老
弟,你来得正好请你按照我说的解穴方法,帮帮我的忙吧。”
鲍令晖依照所授,在相应的穴道给他推血过宫。楚天舒的穴道是差不多解开了一半的,
不过片刻,气血便即畅通,一跃而起,说道:“剪大先生,我可要失陪了!”
鲍令晖愕了一愕,道:“楚大侠,你不替剪大先生解开穴道?”
楚天舒笑道:“这位剪大先生虽然不是坏人,但却太过好管闲事,还是让他多歇一会儿
的好。何况咱们即使想要给他解穴,恐怕也没这个本事。”
他说的也是实情,要知剪大先生是给飞天神龙用重手法点穴的,若要给他解穴,非有足
够的内力不行。楚天舒的功力只不过恢复几分,鲍令晖则比他尚还不如,办力不足,妄图解
穴,那只有越弄越糟。
鲍令晖疑团满腹,也想早点弄个明白,于是急急忙忙和楚天舒离开徐家。
出了徐家,鲍令晖松了口气,方敢问道:“姜雪君呢?”
楚天舒木然说道:“飞天神龙把她带走了!”
他所料不差,那个神秘人物果然是飞天神龙。
“他是雪君的、的……”鲍令晖心里发酸,想问的话,吞吞吐吐说不出来。
楚天舒说道:“我不知道他是雪君的什么人,但雪君叫他元哥的。怎么,你吃飞天神龙
的醋吗?”
鲍令晖苦笑道:“楚大侠,你又来开我的玩笑了。我只想知道,他不会伤害雪君,我就
放心了。”其实他曾目睹飞天神龙大闹礼堂这幕,早已知道飞天神龙决计不会伤害姜雪君。
楚天舒余愤未消,说道:“他把剪大先生等人或击晕、或点穴,是因为他们不许姜雪君
离开徐家;他点的我穴道,则是因为不愿意我和雪君一起离开徐家。他只能和雪君单独一起
的,你明白了吗?他怎会伤害雪君?”
鲍令晖道:“既然如此,那么你用不着再去找她了吧?先回我的家里好不好?”
楚天舒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如今该去哪儿。不过,我是不愿在洛阳逗留的
了,请你代我向令尊致歉意吧。”
残星明灭,已是将近拂晓的时分了。
“飞天神龙和姜师妹此际恐怕己在洛阳城外了吧。我要和师妹说的话料想飞天神龙也会
和她说的,嗯,还是算了吧,不必自找麻烦了。”楚天舒心想。
他当然知道,自己虽然不想去找麻烦,麻烦早已惹下,今后还不知要遭受多少“无亡之
灾”,但不惹也已惹下了,又有什么办法好想呢?他只能怅怅惘惘的独自离开洛阳了。 回复旧时情 此时飞大神龙和姜雪君已经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座山上。
朝霞染得霜林如醉,晨风灌来野花的清香,山壑鸣皋,枝头鸟唱,好像和谐的合奏,衬
托得山色分外清幽,姜雪君伏在他的背上,吹气如兰,卫天元也有点飘飘然的微醉之感了。
他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他以“大哥哥”的身份,带着这个“小妹妹”满山乱跑,雪君
给他编花环,他给雪君捉鸟儿,有时走得倦了,雪君也常常要他背的。
卫天元走入密林深处,把姜雪君放了下来,解开她的穴道。
“雪君,想不到咱们又能够在一起了,你欢喜吗?”卫天元喜孜孜的问她。
姜雪君坐在铺满落叶的树下,望也不望他。
卫天元心头一沉,难道过去的美好岁月,就像枝头的落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