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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劲松喝道:“你苦想要性命,快快把英男放开。我念在你曾助我复原的份上,可以让
你养好了伤再打。否则你死期就在目前!”
忽听得齐勒铭一声欢呼:“至不济性命是可以保全了,哈哈,我还怕你们什么?”
楚劲松哪里知道他说的乃是保全他妻子的性命,原来他已经在庄英男的身上找到了那口
毒针,而且用握在掌心的磁石吸出来了。楚劲松喝道:“你死到临头,还敢口出大言!哼,
我劝你还是依我划出的道儿,明天再打的好!”
玉虚子喝道:“这魔头至死不悔,你又何必手下留情!”说话之间,第三次使出杀手绝
招,力贯剑尖,刺向齐勒铭的太阳穴。
齐勒铭陡地一声大喝,身形微侧,忽然站了起来,左掌拍出,右掌一招“乘龙引凤”,
从剑底穿过来,硬抢玉虚子手中兵刃。
他一直是盘膝而坐,单掌应敌的,此时突然起立,双掌齐飞,已是大出玉虚子意料之
外,这一招空手入白刃的功夫,精奇老辣,几乎是从绝不可能的方位攻来,更是玉虚子始料
之所不及。
玉虚子招数用尽,急切间无法回剑自保,唯有赶忙扔剑,以掌对掌,接他这招。
双掌相交,齐勒铭的掌力倒并不如何沉重,但玉虚子只觉掌心好像被蚂蚁叮了一口似
的,不过片刻,一条手臂便即麻木不灵,有极度的麻痒之感,令他忍不住呻吟,再过片刻,
全身都已麻木了。
玉虚子大惊骂道:“你,你用这等下三流的手段暗算伤人!”
齐勒铭哈哈笑造:“遇文王兴礼乐,遇粱纣动刀兵,这是你自己说的!”
原来齐勒铭是用拔出来的那口毒针,挟在指缝,刺入玉虚子的掌心的。
这枚毒钉,在庄英男体内多时,毒力已减了一半,故此玉虚子尚未至于立即昏迷。但他
中的毒虽然没有庄英男的毒那么深,他亦已是禁受不起。
他只骂得一句,便觉地转天旋,倒了下去,再也骂不出来了。
但齐勒铭也笑不出来了。
当他夺剑伤人之际,楚劲松也是正在一掌向他劈下的,他只能用左掌接招,这一掌楚劲
松用尽全力,他所用的内力则还不到平时的三成。
双掌相交,毫无声响,便似胶着一般,楚劲松全力运到掌心,左手那枝判官笔直指齐勒
铭的咽喉,距离不到三寸。但只二寸的距离,笔尖已是无法向前插去。因为此时已经变成了
内力的拼斗,楚劲松全力以赴,犹恐抵敌不住,若再分出一点精神、气力,只怕笔尖未触及
齐勒铭的咽喉,自己先就要被齐勒铭的掌力雳毙。
齐勒铭肩上早已受了两处伤,肩胛骨被判官笔戳穿的伤尤其严重,只能施展出三成内
力,抵挡楚劲松的全力进攻,已是不免相形见绌。
待得玉虚子倒了下去,齐勒铭这才缓过口气,把残余的内力尽数发挥,但伤上加伤,所
能发挥的功力也还是不及平时的一半。
齐勒铭突然咬破舌头,喷出一口鲜血。
说也奇怪,他这口鲜血一喷,楚劲松登时就感到一股强劲之极的内力,好似排山倒海的
涌来。
原来齐勒铭已是施展了天魔解体dafa。天魔解体dafa是一种刺激功能的邪派内功,在自
残身体之后,功力可以立即倍增。
齐勒铭虽然只剩下不到五成的内力,但如此一来,则是差不多恢复了平时的功力了。楚
劲松即使元气未伤,功力也还及不上齐勒铭的七成,此时齐勒铭的功力突然恢复如常,他如
何还能禁受得起了。
庄英男得齐勒铭替她拨掉毒针,说也真巧,恰恰在这个时候醒,她一醒就叫:“求求你
别要杀他,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任何事的。”
其实房中黑漆一团,她刚刚醒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清,她的丈夫已经回到她的
身边,她也是还未知道的。
但自从前夫人在她的面前出现;她就担心这样的结果了,她在中毒昏迷的片刻之前,就
是因为听见有夜行人的声息,误以为是丈夫回来,想叫楚劲松赶快离开尚未叫得出声的。因
此她一苏醒,神智未消,就叫出来。不过是把向楚劲松报警的呼喊改为向前夫求情罢了。
她知道楚劲松的性格,楚劲松如果知道她正在受前夫威胁,他决不会听她的劝告离开。
如果她知道她的丈夫已经是在房中,她也不会向前夫求情。因为这会伤了丈夫的自尊,
她知道她的丈夫是宁愿死在“情敌”手中也不能向“情敌”求饶的。
好在她不知道,这一声叫喊倒是把楚劲松的性命从死门关上拉回来了。
要知道最令并勒铭伤心痛恨的事情还不仅是因为妻子并不爱他,而是因为妻子对她的那
份冷傲:新婚蜜月期间,他遇上姘头,妻子不闻不问,妻子的心目中只有旧日的爱人。这份
冷傲太过伤了他的自尊,令他感觉到妻子对他的轻视,在妻子的心目中他是处处也比不上楚
劲松。
如今,从来没向他求过任何事情的妻子向他求情了,“骄傲的皇后”向他“低头”了,
这霎那间,他甚至连想也没有声想这个旧日的妻子是求他做什么事,做了这件事对他的“得
失”如何,只要是妻子求他就行了。一听到“别要杀他”这四个字,他不假思索,就把内力
撤了回来。
卜通、卜通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然后,先是一声沉郁的闷哼,接着是一声充满激愤的狂号。
齐勒铭是被自己撤回来的内力所伤。本来他的功夫早已练到收发随心的境界,但也必须
是正常的情况下才能到达的境界。如今他是用天魔解体dafa刺激功能,这才突然爆发出来的
内力,就不是他可能随心控制的了。何况他事先毫无心理准备,突然就把内力收了回来?攻
得猛,收得急,又焉能不受反震之力?他受自主己的内力反震,这霎那间几乎窒息,只能闷
哼了一声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受的是内伤,比起刚才被楚劲松的判官笔(禁止)骨头的外伤,伤
得更重!
他的内力虽然是一发即收,但楚劲松亦已被他这股好像排山倒海般的内力抛了起来,重
重跌在地上!这霎那间,他只觉百骸欲裂,五脏六腑都似乎要翻转过来。不过他所感受的屈
辱,比他身上的痛苦还更令他难受。他不能责备妻子,只能愤怒狂号。
庄英男听见丈夫号叫声音,登时又晕过去了。接着来的是一片寂静。楚劲松与齐勒铭,
两个人都是奄奄一息,如同油尽灯枯了。
齐勒铭受了重伤,此时方始知道悔恨:“她最关心的还是楚劲松,为了保存他的性命她
才不惜忍受委屈求我。哼,哼,我是死是生,她是毫不放在心上的,只有楚劲松的性命才最
紧要!”其实他这是错怪了庄英男的,庄英男根本不知道要他饶了丈夫的性命却可能累他送
了性命!
与悔恨而俱来的是愤激,他嘶哑着声音说:“楚劲松,你赶快走吧,趁我还未改变主
意!”这话无须解释,他若然改变主意,当然就是要把楚劲松杀了!
楚劲松心中充满屈辱之感,同样是嘶哑着声音叫道:“你快快把我杀掉,楚某宁愿死在
你的手里,决不要你饶命!”
两人都伤,说的也都是气愤的话。说了这几句话,两人亦都已力竭声嘶!
楚劲松不能走动,齐勒铭亦是无力杀他。
他们并排躺在地上,距离不到三尺之遥,谁也不能向前移动半寸,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
了。
死亡的阴影压在他们的心头,但他们的神智却是渐渐清醒过来了。两人都已想到,自己
固然是受了重伤,对方亦是受了重伤。他们只是不能忍受出辱,可不是真的想死!
双方也都已想到:在这种情形底下,谁的功力首先惭复,哪怕只是恢复一两分也行。谁
就能够杀死对方。
他们也都是同样的想法,这个冤仇已是无法见解,自己纵然不想杀死对方,对方也必然
要杀了自己。
因此他们虽然未必想到杀死对方,也不能不害怕对方来杀自己。与其被人杀死,不如杀
死别人!唯一的自救之道,就是抢在对方之前恢复几分功力。
齐勒铭却有更多一层顾虑,天亮之后,震远镖局的人迟早也会来找楚劲松,甚至很可能
是总镖头汤怀远亲自来找。楚劲松和镖局的交清当然远非他所能相比,那时即使双方都未恢
复功力,楚劲松也无须亲自动手了。楚劲松只要说一句话,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