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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宗汉停下脚步道:“什么事情不对了?”
李俊才道:“这一路之上,留下的暗号极多,反倒显得有漏洞了。”
王宗汉笑道:“你的心眼也太多了,令师与家师等同时遇难,自然都得设法留下暗号,通告本派之人,俾能设法营救,此乃极其平常之事,何足为怪。”
杜君平猛然省悟道:“李兄之言果是有理,敌方既有劫持三位前辈之能,难道就不防他暗中求援?”
李俊才道:“是啊!如今沿途之上,竟留下了许多暗号,那是证明敌方有意让他们留下的。”
王宗汉不耐烦道:“二兄如此多虑,那是不打算去了?”
李俊才摇头道:“王兄说哪里的话,漫说此刻情况如何尚难预料,即令明知是敌方的陷阱,咱们也得去闯一闯。”
杜君平接道:“是啊!咱们已势成骑虎,三位老前辈为了我杜门之事,陷入敌方之手,此去纵是刀山油锅,亦是义无反顾。”
李俊才又道:“小弟的意思是,咱们既已得知对方是有意让咱们的人前来,那是说明他们已然安排下了毒谋,是以必须先行计议一番……”
此人机智过人,判事如神,王宗汉虽比他大几岁,凡事仍是由他出主意。
杜君平近日迭遭风险,阅历大增,略事沉忖,随即开言道:“依小弟看来,不如由我先行,二位随后再跟来,同时在各要路留下暗记,告知贵派之人,不知二兄意下如何?”
王宗汉目视李俊才道:“杜兄所言,到也不失为上策,咱们就这样办吧。”
李俊才虽是聪颖多智,于此情势不明之际,一时倒也想不出较妥的办法,当下点头道: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若是杜兄能够通知飘香谷的阮姑娘,那是更好了。”
杜君平摇头道:“小弟不曾留心此事,我看不必了。”举步向前行去。
此时天已微明,晓色迷蒙中,隐隐见前面山谷之内,有一排房屋,建造得甚是特别,既不是民房,也不像是寺院,倒像是达官显贵的府第。不禁心里一动,只觉此宅建造于这等穷乡僻壤之处,实在不太相宜。
他一心只想着三位武林前辈的安危,对于自身的安危祸福,早已置诸脑后,急行了约有顿饭时刻,已然来到谷口,只见谷内迎出一位短装江湖人,朝他拱手问道:“来者可是杜少侠?”
杜君平怔了怔道:“在下正是杜君平,兄台如何认得?”
江湖汉子侧身一躬道:“在下奉庄主之命,在此恭候大驾,另有二位可曾来到?”
杜君平心中雪亮,朗声一笑道:“原来如此,但不知贵上是哪位武林前辈。”
江湖汉子又一躬道:“敝上已在庄门恭候,见面即知。”
杜君平已知所料果然不差,反正已到了地头,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当下点头道:“那就请兄台带路吧。”
江湖汉子转身在前引路,杜君平昂头挺胸,大步跟在身后,暗中把四下的形势,忖度了一番,看出这座院落三面环山,四周林木极多,且曾经过人工修剪,甚是幽雅整齐,所行之路,俱是青石铺成,光滑平坦,洁静异常,可知庄主决非寻常之辈。
此际江湖汉子已将他引至一处八字门前,门楼之上,书有“索隐山庄”斗大四个金字,不禁暗自忖道:“看这庄名倒不像是个江湖草莽呢。”
就在他微一思忖之际,突然门内一阵哈哈大笑,迎出一位黄袍芒履老者,对着他拱手道:
“贵客驾临,未曾远接,失礼之至。”
杜君平怔了怔道:“在下与老丈过去并不相识,何故如此多礼。”
老者敛去笑容道:“兄弟公羊毂,于神风堡松林之前,与你有过一面之缘,难道忘了?”
杜君平暗中一惊,原来眼前之人,就是名震江湖西怪,所说松林之事,也曾听青衫剑客提过,究竟不知是怎么回事。
公羊毂抱拳肃容道:“世兄远来辛苦,请里面待茶。”
杜君平既已来到,也就顾不得许多了,举步行入庄门,径来到大厅之上。公羊毂笑容可掬,客气非常,如同接待上宾。
杜君平开门见山便道:“请问庄主,敝师伯云鹤道长与马、尹二位大侠可曾来此?”
公羊毂毫不隐瞒地道:“他们三位果已来到敝庄。”
杜君平道:“能容在下一见吗?”
公羊毂道:“当然可以,不过……”
杜君平道:“莫非有什么碍难?”
公羊毂道:“本庄有项规矩,凡属列为上宾之武林同道,均须以过“穷源路”,始得进入“终南阁”……”
杜君平摇头笑道:“在下并非上宾,亦不想进入终南阁,家师伯如在终南阁内,就烦庄主着个家人请他下来一趟,说几句话就行了。”
公羊毂冷冷道:“你错了,要见他们三人就必须经过穷源之路才行。”
杜君平道:“如何走法?”
公羊毂朗声一笑道:“说难也并不难,世兄武功高强,可以仗着掌中长剑硬闯。”
杜君平想了想道:“原来如此,只是刀剑无眼,万一有了伤亡之事,如何对得起庄主。”
公羊毂道:“凡属奉派于穷源之路防守之人,俱都经过一番挑选,万一失手,只怪他们学艺不精,与你无关,你尽可放手施为。”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变通办法?”
公羊毂摇头道:“本庄自建造以来,均沿用此项规矩,兄弟此刻已无法变更,再说他们三人囚居终南阁,乃是出于自愿,兄弟并未用强。”
杜君平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
公羊毂朗声笑道:“他们三人打赌输给兄弟,此生已不能再出终南阁了。”
杜君平心里十分难受,想了想道:“果真如此,在下是非要进去看看不可,穷源之路在哪里,请庄主指点。”
公羊毂脸上掠过一丝诡笑,立起身道:“世兄既一定要见令师伯,兄弟领你前去就是。”
随朝厅外大声吩咐道:“传下去,着他们准备,有贵客要行穷源之路。”
杜君平随在公羊毂的身后,二人行出大厅,来到后面长廊之上,公羊毂手一指道:“那座楼阁便是本庄的终南阁了。”
杜君平举目细看,只见丛林之中,一楼高耸,上插云霄,十分壮伟,计算路程也不过一箭之地,随指着廓外的青石路道:“就是这条路吗?”
公羊毂道:“不错,世兄可以顺着这条道去,见过令师伯后,兄弟亲来接引你。”
杜君平手摸了摸剑柄,举步前行道:“有劳指引。”
公羊毂哈哈笑道:“兄弟不便伴送,一路之上你可全力施为,早早见你师伯。”
此人外号西怪,行事果是十分怪诞,令人难测其意,杜君平心知道一路必然伏有许多高手,暗中早把真气调匀,放步疾行,只见古槐之后,突然行出一位佩剑老者,沉声道:“贵客要入终南,先得经过老朽一关。”
杜君平停下脚步道:“刀剑无眼,在下不愿演出血腥事情,咱们从拳脚上分高下如何?”
老者朗声笑道:“杜飞卿有神剑之誉,你是他的后人,如何舍长用短。”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
杜君平见这情形,静静立着,竟不再出声说话。杜君平心头一懔,他乃擅长剑术之人,已然看出老者剑上的造诣极深,只怕得费一番手脚,同时也为对方的那句话激起了万丈雄心,高喝一声道:“老丈留神接招。”
长剑一举,一式“腾蛟起凤”,直取前胸。
老者冷冷哼了一声,举剑一封,将来招化解,却不就势进攻。
杜君平只觉他封出的剑势,看似平谈无奇,实际隐含着极利害的煞着,倘若就势进攻,势道必极凌厉,而他竟停手不攻。误以为对方有心相让,心中大感不是滋味,朗声说道:
“老丈停剑不攻,莫非认定在下不堪承教?”
老者冷冷道:“你如必须通过穷源之路,那就毋庸客气,尽管放手发招,到时老夫就算有心相??也不能够了。”
听他话中之意,分明是不屑出手还击。杜君平只觉一忿愤之气直冲上来,长剑抖起一片耀眼剑花,一口气连攻三式。
他自神风堡地室练剑三月,艺业大进。三式出手,一气呵成,凌厉、快速、犹如层层剑壁直迫了过去。
老者朗笑道:“这还有些意思。”
长剑摆动,又把三式化解,仍是不肯进攻。
杜君平觉出他剑上隐蓄的内力极强,不觉雄心勃发,手中一紧,剑势绵绵,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他因对手极强,不自觉的把杜门剑法施出。
老者精神一振,目中神光闪射,立即挥剑进攻。双方各抢先机,展开一场争斗。
杜君平急着要见师伯,头一关便遇着硬手,暗忖:“此去还不知要经过多少关卡,这样缠斗下去怎行?”
心念一转之下,剑势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