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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令尊杜大侠,当年行道江湖,侠名久著,受他恩惠之人何止千百,老衲不过是受人委托出面面已。”
杜君平复行坐下,目视清虚道长道:“此次前来松鹤观的门派,有哪几个?”
清虚道长瞥了灵空上人一眼道:“邀请的门派有九个,除了华山不便出面,武当还没有来到外,大部分都派了人来。据说没有被邀请的黑白两道人物,也来了不少呢。”
灵空上人接道:“由此看来,可知公道自在人心,老衲的意思,除了查究赵大麻子的事外,对于令尊之死,也要查个水落石出。”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上人所邀请的门派,是不是都已加盟天地盟?”
灵空上人点头道:“这个自然,若是没有加盟,岂能过问天地盟之事。”
杜君平复又问道:“上人怎知在下的身世?这件事会不会弄错?”
灵空上人沉吟了一会道:“老衲前些日子也有这个想法,今晚一见少侠后,疑团尽释,你不仅面貌像极令尊,就是言谈举止,也相仿佛,那是决不会错了。”
提出身世这事,杜君平心头顿觉悲痛万分,凄然道:“上人既然认得先父,对于他老人家遭人杀害之事,谅来可以猜着几分。”
灵空上人慨叹一声道:“令尊和天地盟的盟主肖大侠,江湖人尊为乾坤双绝,功力各有所长,据说当年争夺盟主之前,两人事先曾有默契……”
杜君平插言道:“结果肖大侠违约了?”
灵空上人并不正面作答,缓缓地道: “当年武林中有位杰出的女侠,她不仅美若天仙,武功也另成一派,和乾坤双绝都是腻友,于是肖大侠和令尊提出条件,美人、名位各得其一,免得一旦交手,两败俱伤。”
喟叹—声又道:“天地盟成立之日,肖大侠果然一帆风顺,得登盟主的宝座,之后不知是何原因,那位女侠也投入了肖大侠的怀抱……”
杜君干急问道:“先父当时可曾到场?”
灵空上人摇头道:“杜大侠虽是天地盟发起人之一,但成立之日并未露面。”
清虚道长接道:“当时各派都极感诧异,事后才知他已遭人暗算……”
灵空上人口宣佛号道:“出家人四大皆空,原不该论人长短,但对这件事,老衲不能不略抒己见,以令尊之绝世神功,普通一般武林人,岂能对他加害,是以……是以……”
长叹一声,住口不言。杜君平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分明有所顾虑,忍不住插言道:
“此间没有外人,还望上人畅所欲言。”
灵空上人这才又道:“最近天地盟突传‘鬼头令符’要将少侠处死,老衲这才澈悟,分明此是斩草除根的狠毒手段,唉!……”
杜君平怒发冲冠,厉声道:“照此看来,铁髯苍龙肖铮是暗害先父的主凶了?”
灵空上人口宣佛号,垂眉合十,不置可否。清虚道长徐徐地道:“此事内情复杂,怎可断语,贤侄,凡事务必三思。”
杜君平心中转忖,激动的情绪,不自觉地渐渐平复下来。
灵空上人蓦地双目睁开,注视着他道:“老衲心中有许多疑窦,须从少侠身上证实,务望少侠据实相告。”
杜君平目光触到灵空的眼神,心头倏感一懔,只见他那两道利刃似的目光中,隐隐含有一种阴森恐怖意味,令人怦怦心跳不巳,当下徐徐地道:“在下知无不言。”
灵空上人道:“凡属令尊的好友,都知你母亡故后,并未续娶,究竟是谁将你救出魔掌?”
杜君平想了想道:“大概是那位公孙大叔吧!”
灵空上人又道:“快斧手公孙乔虽算得是扛湖一流高手,但他不懂剑术,更不擅那种神妙无方的轻身工夫,莫非少侠另投有名师?”
杜君平心里一动,忖道:果然不出所料。
嘴里缓缓答道:“公孙大叔只教我普通拳掌功夫,轻功是奶妈教的,至于先父的剑术,在下连皮毛都没学着,目前虽懂得几招,那是在华山学艺以后的事了。”
灵空上人点头道:“少侠请勿多疑,老衲只是想从这方面,查究一下令尊被害之事,别无他意。”
杜君平微微笑道:“晚辈没有那个意思,上人只管问吧。”
灵空上人沉吟了一会,猛地一抬头道:“你去过飘香谷没有?”
杜君平摇头道:“晚辈在华山足不出户,脱离师门之后,不得不投入镖行混口饭吃,哪有工夫东奔西跑。再说我也不认识飘香谷主。”
灵空上人略感失望地道:“飘香谷主与令尊交往甚密,近日江湖传言谢谷主也已亡故,唉,人事沧桑,老成凋谢,这件无头公案越来越难了断了。”
静坐一旁的松鹤观主,徐徐接道:“夜已深沉,杜世兄远来辛苦,先请去歇息吧。”
杜君平对这位玄门长者,极具好感,当下欠身答道:“晚辈暂时告退,到时晚辈自当尽我所知,当众陈述。”
不待灵空开口,立起身来,转身向门外行去。
此时已将近三更,观内之人,大部都已睡了,两个童子上前引路,把他安顿在一间客房之内,低声道:“杜兄请安心歇息,但不要乱跑,免生误会。”
杜君平得知清虚道长和华山派有渊源后,心中略安,掩上房门,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只听门外一人轻轻敲门道:“杜兄起来了吗?”
杜君平应声道:“是哪位呼唤在下?”
顺手把门开了,只见一位锦衣公子当门而立,不觉讶然道:“兄台是何时来的?”
锦衣公子跨步入内坐下道:“想不到吧?兄台动身之后,小弟也暗中跟来了,那老和尚昨晚问了些什么?”
杜君平道:“都是有关先父遇害之事。”
锦衣公子冷冷一笑道:“哼!杀父之仇岂可借助他人之力,即令他们真的有心相助,你也应自作主张。”
杜君平点头道:“兄弟说得极是。”
锦衣公子道:“在下姓任草字长鲸,说话素不喜转弯抹角,还望兄台不要见怪。”
此人生性高傲,不喜多言,近日突然对他关切倍至,使他深感诧异,当下淡然一笑道:
“兄弟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何况兄台说的都是金玉良言,怎会那般不尽人情。”
任长鲸从怀中取出一个蜡丸交给他道:“此是本岛特制的信号,若有急难求援之事,撕去蜡衣,弹入空中,见风即能爆裂燃烧,兄弟便可立即驰援。”
杜君平不便推辞,接过纳入怀中,拱手谢道:“兄台义薄云天,小弟感激不尽。”
任长鲸朗声笑道:“点点小事挂在唇边,那就不是道义之交了。”说罢举步向门外行去。
杜君平跟着送出,任长鲸将他一拦,正容道:“近日来泰山的江湖人极多,鱼龙混杂,敌我难分,兄台不用送了,我不希望他们得知你我订交之事。”
杜君平刚回转房中,走廊突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帘一掀,进来了四五位江湖人物。
为首一人,生得尖嘴猴腮,双目炯炯生光,穿一袭齐膝黄衫,劈头一句便问道:”娃儿,你就是杜飞卿的后人?”
杜君平愕然立起道:“在下正是姓杜,尊驾高姓大名。”
黄衫老者把脸一翻,重重哼了一声,身侧一位披宝蓝英雄衫的中年人,抢先说道:“这位乃是人称阴风大侠的赫连前辈。”
阴风老怪森森地道:“老夫与令尊曾有数面之交,此来专为证实一件事。”
杜君平仍然冰冰地道:“在下对先父的事,知道的极有限,我看尊驾还是另找高明吧。”
阴风老怪脸上杀机隐隐,沉哼一声道:“问一句话不行吗?”
杜君平扬着眉道:“那要看是什么话了。”
这时,大殿之下,突然传来一阵云板声,一个道童匆匆赶来,对着杜君平道:“观主请杜兄到大殿叙话。”
转过脸来,又对阴风老怪等人道:“敝观主欢迎诸位光临,并请移驾大殿共商大事。”
阴风老怪森森地笑道:“很好,我们且去大殿看看。”
此人喜怒无常,刚才因受杜君平顶撞,大有骤下毒手之意,此刻似是改变了主意,当先举步向大殿行去。
跟来的人都唯他马首是瞻,也急步跟了上去。杜君平深觉此观是非太多,心中已打定主意,只待见过武当派的掌门人,便即离开此观。
目送阴风老怪的背影消失,也举步向大殿行去,还未进门,便有一股浓烈酒香,沁入鼻孔,原来大殿之上,已丰丰满满,摆了十几桌酒筵,而且有七八成的人已经入席,踏入殿门,立有两个道童,迎了上来,领着他往当中一席走去。
这一席上坐的是灵空上人、松鹤观主,还有一位貌相清癯,年在七旬以上的老道长,另有一僧两俗,他曾在飘香谷见过,那是蛾眉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