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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偶尔在一家酒馆,听到四家联合保一趟镖的消息,心里不禁一动,暗忖:近日九洲镖行连续失事,被劫的珠宝银两不在少数,四家镖行居然敢接生意,倒有些蹊跷呢!于是匆匆赶回镖行,一径入内求见秦总管,一个丫环出来答道:“秦总管已出去了,今晚只怕不能回来,杜护法如若有事,明天再来好了。”
杜君平心中顿时了然,付道:“他这番出去,只怕与那趟镖有关呢。”
回转房中,推说不舒服,着春娥等不必打搅,径自闭门睡下,暗中却把那套花匠的衣服换了,悄悄跃出墙外,一路循着大道向南奔去。
再说金刀无敌黄大中等一行人,沿着大路南下,为了谨慎起见,决定每日按着驿站的路程走,不到天黑便歇下,免得贪赶路程出事。如此一天也不过走六十里而已。
哪料出城走不到四五十里,便已出了乱子,镖车被一行江湖人拦住,当先一人,赫然竟是九洲镖行的秦总管秦奇。
黄大中十分动怒,拍马上前拱手道:“秦老哥也是吃镖行饭的,难道要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抢劫?”
秦奇哼了一声道:“黄大镖头请别误会,兄弟只是想看看镖车里的东西。”
黄大中把脸一沉道:“办不到。”
秦奇冷笑道:“黄兄在江湖上混了多年,怎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九洲镖行连续出事,失去珠宝镖银不计其数,这批宝物来路不明,我们查看一番,于老兄的面上并没有什么过不去。”
黄大中道:“贵号的镖银是在什么地方丢失的?须知我们是由京城出来的呢。”
秦奇冷冷地道:“兄弟不想同行伤和气,请你们的东主出来说话,再不请把贵东主的姓名和店号说出,果是有名有姓的正当商号,兄弟立即让路。”
这一席话顿时把四个老江湖问的张口结舌。
半晌,八卦刀郭南翁方道:“我们开的是镖行,东主既信托我们,便得把东西平安保送到地头。”
黄大中接道:“中途查看人家的东西,那是吃镖行饭的大忌。”
秦奇冷笑道;“替强盗保镖你们也干吗?”
跟着把脸一沉道:“兄弟不想多罗嗦,贵东主既没来,那就请几位把镖车退回去,容见了贵东主把事情查明以后再上路。”
于是黄大中也把脸沉下道:“镖车既已上路,便是我们的责任了,贵号如果想查看,不妨派人跟去金陵,要我们再走回头路,那是绝对办不到。”
秦奇仰面一阵嘿嘿狂笑道:“好吧,几位既一昧贪恋着那几两银子的花红,兄弟只好得罪了,等见过真章后,再去找你们的东主来评理好了。”
黄大中一回手,把金刀撤在手中,朗声叫道:“秦老哥要手底下分是非,那就由兄弟来奉陪了。”
秦奇鹞眼一翻,寒声道:“此事本来是冤有头,债有主,与你们毫无关系,而你们要往浑水里淌,以后都别后悔莫及。”
这话听在四个镖头的耳内,心中顿生警惕,只是事情已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秦奇蓦地一声震喝道:“凭你们几个哪配老夫动手,来人啦,先把镖车与我看住。”
喝叫声里,身后罗列的高手,早向镖车扑去。金刀无敌黄大中大喝一声,金刀化作一道长虹,迎面截住,可是对方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阵狂笑声起,人群中飞起四条人影,分向四个镖头扑去,立即展开一场凶猛绝伦的搏斗。
黄大中白发飘飞,双目喷火,大喝道:“老夫与你们拚了。”
金刀霍霍,奋力猛攻,一派进攻招式,那确实是在拚命,但他的对方绝非庸手,一把铁算盘挥动生风,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出来一阵细若蚊蝇的传音道:“他们既是九洲镖行的人,不怕没处找,各位不必打了,快退下来。”
声音虽极微,却字字清晰,隐约似是锦衣公子的嗓音。
黄大中久走江湖,经验丰富,心里不觉一动,当下高声道:“今天我们认栽,等回去后再找他们算帐。”
金刀一撤,径往来路退去,八卦刀郭南翁等见黄大中一退,知道大势已去,也纷纷撤招退了下来。
秦奇哼哼冷笑道:“你们能够见机,总算是便宜了。”
争斗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结束,九洲镖行的人,纷纷赶到镖车前,竟没有一个损伤,秦奇随即吩咐道:“把镖车上的东西取下来,每人拿一件,设法进城到镖行会齐。”
他为了清点数目,亲自站在一旁监督,大家七手八脚把车打开,里面满满都是大箱笼,可是每个箱笼下都压有一支火筒,车门一开,冷开吹入,火筒立燃。
秦奇见状大惊,厉喝道:“快闪开。”
当先撤身暴退。
可是为时已晚,但听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跟着乒乒乓乓六辆车一齐爆炸,刹时火光冲天,硝烟迷漫,四下血肉横飞。
秦奇虽是见机得早,仍然被炸去了一条手臂,当下忍着痛,四下一看,带来的二十几个高手,除了铁算盘周通,幸保不死外,几乎全军覆灭,到处是断臂残肢,焦臭的血腥味,随看晚风送入鼻孔,凄惨已极。
他二人虽是穷凶恶极的江湖凶煞,见了这种惨状,也觉心胆俱寒,铁算盘周通忍着伤痛,一面替秦奇包扎断臂,嘴里却狠狠地咬牙道:“这必定又是那伙人干的,有天找到他们,一个个都把他们碎尸万段……”
话犹未了,只听黑影中一人冷冷接口道:“不用找了,本公子就在这儿等着你们呢。”
周通这一惊非同小可,若在平时,足可以应付,此刻在重伤之下可就有些胆寒了。”
来人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森森地道:“他们都已去黄泉路上作客,单单留下你们两个人,不嫌太寂寞了吗?”
铁算盘周通一面暗中凝功,嘴里却沉声道:“总管留神,此人剑势奇快……”
这一说话分神,但见剑光一闪,他已中了一剑,鲜血喷射,缓缓倒了下去,秦奇老奸巨滑,趁着对方攻击周通之时,骤起发难,大喝一声,掌势骤发,一阵蚀骨寒风,挟着如潮暗劲,当头压下,他功力深湛,全力一击果是惊人。
黑衣人身形微撤,嘶嘶一连两剑,把掌劲卸去。殊料,秦奇原是以进为退,掌力一发,人已借势腾身而起,往密林中疾射而去。
黑衣人森森笑道:“我就不信你还能逃出本公子的手掌。”
只听身后一个深沉的嗓音沉喝道:“你说得对,看你今晚还能选出老夫的手掌心吗?”
黑衣人大吃一惊,剑随身转,呼的—个大飞旋,已然面对着来人,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袍老者,也用一方青纱盖着脸。
双方静立片刻,青袍老者缓缓地道:“你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要老夫动手?”
黑衣人不声不响,就趁对方说话之时,骤起发难,一片剑光,挟着嘶频刺耳的怪啸,当头卷了过去。
青袍老者哼了一声道:“好小子,你真毒辣得可怕。”
长臂疾抬,就和两只铁钳般,硬向剑幕中抓去。
黑衣人似知遇了强敌,剑光连闪之下,已然换了剑路,但任是如何变换,青袍老者仍是从容不迫地应付。双方交手了二十余招,黑衣人已是微微气喘。
晃眼间,又是十几招过去,黑衣人的剑势更形缓慢了,情势显得极是危殆,青袍老者冷森森地哼道:“难道你到这个时候还不束手就擒吗?老实说,老夫如不是想留活口,早把你一掌劈了。”
黑衣人仍然一声不响,拼命支撑,蓦地,一个灰袍老者飘身射入场中,一声不响,挥剑便向青袍老者攻去,他出剑并不快,但却具有一种无形威力。
青袍老者一面挥掌封架,一面出声大喝道:“阁下是谁,报个名来。”
灰袍老者脸上既无表情,也不出声,只是闷声地运剑攻击,倒把青袍老者大部份的攻击接了过去,黑衣人得到这个喘息的机会,手中的剑光突然大盛,刚才因为对方所制,缚手缚脚,无法展所长,这时压力已去,那种迅速的剑法才得尽量展开。但见一片呼呼剑幕,不断在青袍老者的身后左右盘旋,着着攻的都是要穴。
黑夜荒郊,遇见两位这样的神秘人物,青袍老者越打越觉心寒,虽然他一生高傲无比,也不得不萌退志,突在掌上一凝功,连发二掌把对面的灰袍老者逼退,就势一长身,灰鹤般向一片密林中射去。
黑衣人插剑入鞘,望着灰袍老者正待开口,而灰袍老者几乎在青袍老者离开的同时,也飞身向暗影奔去,此人就是尾随镖车而来的杜君平,他隐身林中把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他对黑衣人对付九洲镖行的毒辣手段,暗中也摇头乍舌不已,但为了同仇敌忾,仍然出手救了他一命,唯恐秦总管回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