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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越是叫得大声,那些侍卫越是害怕得不敢来开门。
君卿夜的行为终于越来越疯狂,甚至抬起手掌打算劈开殿门。他手上的力量有多可怕,半月弯早已见识过,是以,当他有所行动,她已飞扑而上,死死拦在了门前。
“不要开门。”
“月儿,让开,我不想伤着你。”
“我若是让开了,你伤的人就绝不止我一个,我不能让你再造杀孽。”
头越来越痛,也越来越晕,君卿夜努力想要稳住心神,却只是徒劳无功。他抱住头,痛苦地伏下身去,不停地用头撞击着大理石的地面,“啊!啊、啊……”
看着他疯狂,半月弯心疼不已,上前两步想要拉开他,却在触碰他衣袖时,感觉到一股劲气袭来。猝不及防,她整个人都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殿中的石柱,瞬时,连气都喘不上一口。
扶着墙,颤抖着直立起身子,尚未站定,君卿夜已又一次出手劈门。忍着身体上的剧痛,她再一次飞扑了上去,“夜,别这样,不要出去。”
君卿夜似乎终于听到她的话了,倏地停下手来,木然地转身,木然的表情,眼中浑浊一片。他开始摇晃着身体,虚浮不定的脚步踉跄,而后重重倒地。
“夜!”
半月弯尖叫出声,扑上前去,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子,而他却紧闭着眼,纹丝不动。紧紧掐住他鼻下人中,片刻之后,他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而她,却在看到他双眸的颜色时,手脚冰凉,赤焰一般的红色,似要灼伤她的眼。惊骇地松开手,不敢置信地盯着他陌生的眼神,凶残中还带着些毁灭之气。
君卿夜坐了起来,突然咧开嘴就冲她笑,那笑容嗜血而**,她定定地看着他的反应,大脑一片空白。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一种蛊?为何书中从未提及中蛊之人双眼的颜色?
他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整个身子紧贴着殿门再不能行。他欺身上来,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手指的温度火一般灼烫。他的手在游移,慢慢地一步步向下,直至停留在她的脖颈之上,她的心蓦地一凉,他的手倏地一紧。
从未感觉如此恐惧,他的眼神太过陌生,他的表情太过可怕,她颤抖出声,“夜,放开我!”
闻言,他残忍一笑,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呃!”空气仿佛被抽离了一般,脖子几乎被他生生掐断,半月弯挣扎着,用力地大口喘气,却始终未能成功地吸入一分。他的手劲越来越大,胸口如同爆裂了一般,闷堵着她,使她涨红了脸。
一只手如鹰钩一般紧扣他的大手,另一只手摸入袖袋,瞬间抽取随诊银针。手起针落,三针同出,直直地**他身上最痛的三个大穴。他终于吃痛,闷叫了一声,倏然松开了紧紧掐住她脖颈的大手。
弯下腰身,她开始大口呼吸,还没喘上几口,便感觉到他忽然又欺身而上,身随心动,她足尖轻点,舞蹈般绕了开来。一次次,他狂辣出手,一次次,她险险避开。她终于开始紧张了,这样的君卿夜让她觉得头皮发麻,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地狱恶魔。
仿佛厌倦了这样的你追我逐,他怒吼一声,重重一拳击打在了墙角之上,墙角的粉尘震动着落下一大片,飞起的石屑重重地拍击在她的身上,她避无可避,只得捂住双眼生生承受。
他看准了时机,闪电般出手,用力地扯住了她的长发,硬生生将她拖倒在地,一路拖行着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鸾凤殿中的龙柱之上。
砰的一声,落地起尘,她呕出一口鲜血,在地面上染印成花。
艰难扭头,心疼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呆滞不动,似乎盯着自己的嘴角,连眼中的颜色也开始起了变化,由血红转为了暗红,仿佛还在继续着,试图变回原本的纯净黑色。下意识地抚上唇角,那湿腻的感觉让她灵光一闪,血,原来蚀心蛊的根本在于嗜血。
许是这地上血水不够多,片刻之后,他的眼神闪烁着又要变回血红。她急中生智,强撑着身体飞扑而上,将口中残血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狂暴的身体因为她这一动作,开始渐渐恢复平静。她欣喜地发现,他的双眼真的开始由红变黑,渐渐转为清明。他的脸此刻看起来还有些狰狞,雪白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但她终于在他眼中重新找回了那丝柔情。
可欣慰的时刻亦是那样短暂,君卿夜突然抱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待他抬起头,双眼业已转为赤红血色,半月弯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人已再度被拍飞了出去。
伏地,她无声落泪,心酸道:“夜,你清醒一点好吗?我是月儿,月儿……”身体上的疼痛她可以忍受,可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魔而选择放弃。
他再一次靠近她,血红的双眸中,她看到另一个狼狈的自己。她痛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试图将他从魔障中拉回现实,可他如雨的拳点落在她身上时,她知道还是失败了。
一阵阵腥甜涌上,此刻,她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绝不可以死,如果她死在了他的手上,等他清醒过来,是否会痛悔一生?
咬紧牙关,她用尽气力从他拳下挣脱,主动吻上他的唇时,将残余鲜血尽数喂进了他的口中。
他没有预料到会有此一招,竟生吞下她的血液,那一瞬间,她能清楚地看到他喉间的颤动。
突然,他猛然按她入怀,用力地吮舔着她口中的腥甜。她的唇舌被他吸得生疼,却并未出手阻止,只任由他疯狂地**吞咽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用一种无辜又可怜的眼神瞅了她半晌,而后,又一次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而她,亦再撑不住,嘤咛一声,晕倒在了他的身边。
口干舌燥中醒来,入眼便是师父悔恨交加的脸,“月儿,你终于醒了,你这孩子为何如此傻?”
挣扎着起身,全身酸痛不已,“师父,他呢?好一点没有?”
天机子冷哼道:“比你好。”
闻言,她终于放下心来,天机子却是心疼地又埋怨起来,“你为何不出手?把自己伤成这样,是要让为师我后悔一辈子么?”
“师父你别生气,月儿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不忍伤他而已。”温婉而语,半月弯的眸间,撒娇讨好的意味甚浓。
可天机子并不买账,生气道:“你不肯伤他,他却伤了你。”
“你知道的,他也是身不由已。”
关于血蛊,天机子知道的绝对比半月弯要多,是以,她如此一说,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因说来说去,半月弯之所以会有此一劫,罪魁祸首便是天机子自己。
有愧于心,天机子悠然长叹,“月儿,你怪师父么?”
“我相信师父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真的不能告诉我吗?”蛊源太难查,只有知道理由,才好准确下手。君卿夜发狂的模样让她心惊不已,假若不能彻底根除血蛊,只怕会后患无穷。
淡淡扫过她的眉眼,天机子又如何看不出她的心思。女大不中留,她本已忘记了以往的伤痛,现在却又一次绕回了原路。
“你真的想知道?”
重重点头,半月弯的神情已给了天机子最肯定的答案。
天机子怜爱地抚上半月弯的眉心,感伤道:“罢了,许是天意,既然你执意要问,为师便告诉你一切。不过,你要答应为师,无论如何不要再做傻事。”
师父于她便如同亲生父亲一般,虽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她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师父对她的关心,是以,并未多想,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沉吟片刻,天机子终于娓娓道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本不该发生的鼠疫。为师有一位同门师弟,许多年不曾来往了,可是在出谷前,为师却收到了他的来信,说想要见为师一面,念在同门之谊,为师便答应了他。见面后,他告诉为师,这一切都是他的人干的,是他造成了这场灾疫,要想他停止这种疯狂的行为,便要帮他做一件事——毒害当今皇上。”
听到此处,半月弯惊问:“所以,你就答应他了?”
“为师本不愿答应,但他以死相胁,声称如若为师不答应,除了上京,他要祸害的就是整个大周国。鼠疫之症,易染难防,如若散播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为师的这个师弟从小就心狠手辣,他敢说,就一定会做,为师思量再三,只能答应了他。为师不是圣人,但师弟犯下的错,为师也有责任要承担,虽然为师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是天理不容,但以一人之命换取天下苍生的安宁,为师不悔。”
苍生为本、以民为天,这本是帝王应尽的本分,但师父却为了苍生,而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