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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关门声把他惊醒了。
“你舅爷爷生病了,爸爸搬去那里照顾他一段时间。嘉嘉乖,妈妈带你回屋去睡觉,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管陶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抱住他。
……
嘉嘉躺在自己身边,已经睡熟了。小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她怔怔望着手中的故事书发呆。
故事里的坏人没一个有好结局的。
说谎,欺骗,贪心,伤害……最终都落得了应有的下场。
她呢?
如今这个卑鄙无耻,满口谎言的自己,老天要借由谁的手来惩罚她?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那个人是解千阳。
她曾以为自己对不起肖颜,对不起季钦,愧疚到恨不能拿命去偿……
却不知,原来从头到尾她最对不起的那个,一直是解千阳。
一直都是。
父子(补全)
【1】
季钦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对面的电脑屏幕,皱眉凝思。
有人没敲门就走了进来,大踏步走到沙发旁毫不客气地坐下。
一甩手,厚厚一叠文件不偏不倚落在茶几中央。
“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节。”电脑前的人没抬眼,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宁与非苦笑状摊手:“要不要对在外面为你拼死拼活流血流汗的人这么冷淡苛求啊季大董事?”
回应他的只有满室“噼噼啪啪”的清脆敲击声。
那人似乎早料到会是这种反应,不甚在意地摸了摸鼻子:“ok,不谈废话,我今天是为了案子而来的。”
敲击声戛然而止。
季钦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凉凉的目光扫过来:“说。”
“虽然现在法院暂时保留将孩子判给母方的意见,但你应该知道,一个案子取决的因素很多,主观的,客观的……说实话,这场官司……”
宁与非拖长了语调,故弄玄虚地望了季钦一眼,满意地看见那人冷了一张脸,本就蹙紧的眉心兀自加深了几分,这才继续好整以暇地开口,“想输,比赢难那么一点。”
季钦面色微缓,口气仍旧凉薄:“你应该也知道,我请你来,要的不是不会输,而是一定赢。”
“喂喂,”宁与非一口气挺腰坐直身子,“你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坐享其成,居然还跟我说这种风凉话?”
随即又低下头去小声咕哝着,“枉我违背职业原则帮你打这种昧良心损寿命的官司……”
季钦已经起身走到酒柜前,径自取出一只杯,一瓶酒,自斟自饮自来。
从宁与非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一个背影,望不见季钦此刻的表情,也就无法确知刚刚自己那番低语到底有没有被他听进耳中。
不知为何,那人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在逆光的暗影里竟给人一种落寞和孤寂的错觉。
明知道这感觉来得太不真实,宁与非却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跳。
“打算什么时候成家?”毫无预兆的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手上的动作一顿,季钦微微侧过身来,唇边掠过一抹不甚明朗的苦涩笑意:“我跟肖颜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你家老头子也真是……”宁与非讪笑一声,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鼻尖,却又忽然想起什么般,堪堪停在半途。
“难道你就没考虑过,其实可以换个婚娶对象……比方说,曾跟你共度一夜风流并为你生下一个孩子的管小姐……”意味深长的语气。
季钦不置可否地挑眉,阴鸷的目光扫了过来,“姿色平平的有夫之妇,什么时候也能入得了你宁公子的眼?”
“少来,我分明是在为你谋打算……”
“做好你的分内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有时间不如去把你的莺莺燕燕处理明白,不要总是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里。”
饮尽杯中最后一滴红酒,季钦对他说了今天碰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迈开步子走回桌前,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动作利落地穿上。
“喂,你去哪,我大老远跑来,案子还没谈完……我跟你说,这官司硬伤还很多,尤其是亲子关系方面得尽快解决一下,你……”
“我有分寸,你忙自己的。饿了的话,桌上有没动过的外卖。”
季钦头也不回地对着玻璃门整理好领带,径直推门走了出去。
“这人还这是……”脾性恶劣。
宁与非无可奈何地在心里下出这样的定义,拿起案几上收集不易的案件相关随手翻了两下,扔回原处,起身认命地走到办公桌前。
季钦走的匆忙,电脑并没来得及合上。屏幕几乎是立刻就将宁与非的视线牢牢吸引住。
仍旧保持着电脑主人最后浏览过的状态,网页停留在一篇有关如何在互动中提升父子亲情的专家分析报告上。
宁与非的唇角慢慢便挂上了笑意。
总算这个男人恶劣归恶劣,还没至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季钦,我尽全力帮你打这场官司,但愿你对这个孩子的动机……是真心使然……
*******
管陶像往常一样,送了嘉嘉去幼儿园,然后自己去上班。
刚到公司便接到通知,自己被解雇了。
这样的状况也早在意料之内。
她也相信这件事并非季钦有意为之。他虽为人狠厉,却也不屑使用这种太过阴暗的下作手段。
只是一场官司闹得满城风雨,小小私企见风使舵惯了,哪敢继续收容与季氏为敌的下属?
那个人甚至都不需动一动手指,她只是生存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就已经感到举步维艰,呼吸困难。
今天天气并不好。
她从公司出来,迎着风恍恍惚惚走了一个上午。
不知来处,不知归处。
意识回转过来时,人已经站到了嘉嘉的幼儿园门前。
这些天来唯一能令管陶稍感安慰的事,就是嘉嘉并没有收到官司的波及,一如既往的上学,放学,生活。
只要是季钦亲自着手吩咐的事,就必定会有人为他处理的滴水不漏。他是有这个能力的。
她稍稍安下些心来。
至少目前来看,他没有伤害嘉嘉的意思。
风有些大。管陶畏冷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低头去看表。
算算时间,嘉嘉也应该午休了。
她简单整理一下吹乱的鬓发,快步走了进去。
【2】
“您小叔真好,特疼您儿子,每天中午都要抽出时间过来一趟陪陪孩子……”
“他在哪?”
“人现在就在玩具室里,我带你去找他们。”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可以的。”
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的情景,管陶说不上心里是哪种感觉。
还没有我季钦要不到的东西……
她早该想到,他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嘉嘉的侧脸挂着灿烂的笑容。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盘腿席地而坐,西装外套就搭在肩上,说不出的随意。
管陶揉揉眼睛,看过去,再揉,再看。
无论如何也看不够的那张脸上,笑容里分明染上了与衣装格调全然不搭的孩子气。
他从没对自己这样笑过。一次也没有。
她嘴角泛起苦意。自己竟沦落到跟孩子争风吃醋么?
嘉嘉不知说了什么无忌的言语,竟惹得男人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最后索性前仰后合地晃动起来。
管陶心里微微一动。
从前她总是觉得,儿子胖乎乎的模样跟解千阳圆润的脸型相似。
现在细看之下,五官竟还是像这个男人更多些。
他们是亲父子。
但他只是想要得到这个孩子。他并非真的爱他。
他那样讨厌自己,怎么能指望他真心喜欢这个孩子——她为他生下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她心尖都痛得麻痹起来。
透过眼前貌似温馨的表象,有个声音不断在管陶耳边提醒着她。
假的,全是假的。
笑容是假的,温情也是假的。都是这个男人骗取信任达到目的的手段。
他想利用他们的孩子来为另一个女人正名……她必须阻止!
立刻,马上!
管陶再无犹豫地推门闯了进去。
“爸爸。”那个瞬间,她听见孩子这么叫他。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嘉嘉喊他,爸爸。
可是现在这种情形……
她只觉得心脏一寸寸冷下去,无名之火却不可抑制的熊熊灼烧起来。
理智就在这样冰火交融的双重折磨下消失殆尽。
她怒不可遏地走上前去,劈手一个耳光落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动手打孩子,却是想要保护他!
脆响过后,管陶立在原地,全身都止不住的抖。
嘉嘉似乎是吓傻了,大张着嘴,呆呆望着自己,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的模样。
她看在眼里心疼的厉害,硬是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嘴上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