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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顺势就往他肩上蹭了蹭,找个位置靠好。
莲九笙有时候会觉得就这样下去也好,人是呆了一点,可是没有心思,不会烦恼,也不会再被过去的一切纠缠。
就只是没有了莲漪,没有了他们两人远远相望却又彼此错过的十年。
苏小昭跟他对着手掌比了比大小,慢慢一根根抚过他玉雕似的手指,指背细滑,掌心却有薄薄的茧,是常年练剑的成果。
她转看看自己的手指,纤纤细细,却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
她脑筋钝了一下,随即想到她的手是不可以留下痕迹的。至于为什么,却不太想去深思。
身后的船工喊着:“就快进白龙口了——”
苏小昭靠在莲九笙肩上稍稍抬起头问了一句:“你可以去巴蜀吗?”
时光仿佛刹那倒转,莲九笙记得在进万花谷时她也问过类似的话——她现在偶尔会没头没脑的说一些话,问一些问题,就像记忆被嫁接在过去某一个断层上,只觉得莲九笙好像不方便离开扬州太远,她自己却未必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也不在意,不去想。
所以莲九笙也只是若无其事的应她,“只怕我不去也得去——出来的时候,我顺路去杀了扬州太守。只怕现在朝廷的通缉公文已经发的到处都是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也知道有关七秀的问题就算苏小昭听了,也会刻意忽略。
苏小昭果然只是点点头不去细想,心里模糊的知道他要杀扬州太守就得亮明身份,让朝廷的矛头对准他,免得牵连他人——因为七秀的嫌疑本就很大了。
这似乎是个不怎么开心的话题,她无视了,抬头看向前方一道狭长的峡谷——两边峡壁高耸遮挡了阳光仿佛要挤压下来,船身在堪堪比自己宽过数丈的峡谷水道缓缓通过,叫人觉得好像只要船头偏上几寸就会撞到岩壁,非熟练老道的船工舵手便不可能通过。
船身缓缓前行,让人屏住呼吸也不知行进了多久,终于到了峡口——
一瞬间天高云浅豁然开明,湛蓝的水,蓝得像沁入人心,清透无际深不见底——苏小昭看着白龙口的风景一时说不出话,只听身后潇潇拽着已经半死的莫小铩又叫又跳,“快看快看——好清好蓝,好想去游一圈~~!”
老船工呵呵笑了笑,“姑娘,这水看着清,可深着呢,可不能随便下水。”
潇潇犹不甘心,“我们什么时候靠岸?”在浅水里让她扑腾两下也好~~
“还有好一会儿呢。”
潇潇已经扔下变成死狗的莫小铩,蹦到苏小昭身边,“小昭小昭靠了岸我们去游水啊~~”
苏小昭看了一眼湛蓝无际的水面,点点头,又觉得些许不安。这里的水太清太蓝,蓝到深处,像是带了魔性一般。
李龙卫走过来道:“前面就到最近的渡口,船需要停下来补给,顺便打听一下前面的水路,几位也可以下船休息一下。穿过白龙口就到黑龙沼,卓爷吩咐送你们到往黑龙沼去最深的渡口,只是这里的水路我们也不熟,究竟能走到哪里也不好说。”
“多谢李堂主。”
“哎,哪里,小昭姑娘千万不要客气。”
莫小铩是直到停船才活过来的,可以说刚一到第一个渡口他就一头扎上岸,晒鱼干一样挺在那里任人拖打也不动。
无奈之下苏小昭几人只得一起下船,决定他们先上岸,李龙卫再率船去探路。毕竟这么大的船非水域广阔也不好走,如今靠近了陆地反而行船困难四处绕路,跟在岸上赶路只怕速度差不了多少。
跟当地人打听到下一个渡口的位置,便兵分两路,约定下一个渡口再碰面。
莫小铩是走过一次白龙口的,也就只有他认得路。可他两眼发晕脸色铁青脚步虚浮,人上了岸身体却还在飘摇状态摇摇晃晃迈着八字步,一行人只能一致决定提早找地方休息,等这个领路人从鱼干恢复成人类身份再走。
白龙口虽已进巴蜀但山清水秀景色优美无甚危险,他们一行便只有莫小铩,莲九笙,苏小昭,潇潇和两个密探。
说到花楼密探,潇潇和苏小昭却是一样,常年驻外本就跟他们不熟悉,他们又总是一样的黑衣白面打扮,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只知道一起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这次密探的领队,叫棠飞的,另一个叫做阿川,但一路有十二连环坞的人在,却都不曾拿下面具示人过。
“喂,莫小铩!你起码告诉我们该去哪里歇脚啊?这地方放眼望去全是山岭,总不是要露宿野外吧?”
崇山峻岭地广人稀放眼望去全是青翠丘陵,潇潇虽是万花谷出身,也没见过这等气势,若没个目标只怕走到天黑也找不到一户人家。
莫小铩努力辨别了一下四周,压下残留的恶心感,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有间流云寺,我在那里借宿过……”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层层丘陵不知几回,让人怀疑天黑前真的能到么……
转头再看莫小铩,他已经蹲在地上干呕根本无心管这些个。
忽然莫小铩身子一轻,就见密探棠飞一把拎起他,阿川则蹲在潇潇面前示意她趴上去——显然以莲九笙和花楼枭的轻功是不必他们帮忙的,四人便向着莫小铩先前所指方向飞奔而去。
——※——※——※——
白龙口的天色似乎暗的格外早,他们到达流云寺时天已经擦黑,所幸莫小铩这种满身野性直觉的没有认错了方向。
借着暮光却见流云寺寺门半开着,不见人烟更无灯火。方一踏上寺外石阶便鸦惊一片纷纷飞起,竟有种荒寺的错觉。
阿川放下背上的潇潇,她打了个寒颤,觉得手臂上寒毛直竖,不禁问道:“莫小铩,你没认错地方吧?”
显然其他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可是抬头看一眼匾额,的确写着流云寺三个大字,房屋墙垣也都不像荒废的样子,显然有打理过。
从外观上判断,这里应当是有人在的。
但半开的寺门里却分明透出一种阴森,那是无人的荒凉,在暮色中尤其明显。
“进去看看。”
棠飞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低沉的恰到好处让人觉得有几分可靠。走了这么久才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落脚,他们似乎也别无选择。
棠飞和阿川走在最前,莲九笙押后,莫小铩已经跟两个姑娘同等待遇,却头晕恶心得顾不得这等奇耻大辱。
流云寺内楼台桓宇,广阔庄严,站在院中却不见一丝人烟灯火,四下寂寂平添了空旷。寺内不见凌乱更不见打斗痕迹,仿佛一切再正常不过就只是不见了僧人。
莫小铩这时候也顾不得难受,“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人的……难道这么快都搬走了?”
“若是搬走,不会这么干净整齐。”棠飞走进一间佛堂内,蒲团整整还齐齐的摆着,佛前的香虽然灭了,看起来却很新。
“我去别处看看。”阿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年轻一点,脚下一点便跃出佛堂,在附近转了转,只是未走远,很快便返回来——“厨房里有吃的,也有现成的柴火。不过看起来有两三天没开火了。”
棠飞点点头,花楼公子既然派他来领队,便由他来拿主意。思量片刻,他似是向莲九笙征询道:“附近都是荒山野岭,这里好歹可以栖身,就先不要管这里发生过什么,先过了今晚再说。”
莲九笙没有意见,阿川便去厨房生火做饭。
天色越发暗了,院子里乌鸦飞起飞落,偌大个流云寺黑漆漆空荡荡只有他们几个,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也没有往寺庙深处搜寻,就在佛堂附近寻了个耳房,姑娘们睡耳放内,四个爷们就在佛堂里将就。
在今天之前,莲九笙对如今的苏小昭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比谁都清楚她是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却被困在自己的心牢中。那只是因为她本性温善,无法面对自己作下的罪孽——所以就算是忘忧草让她逃避了现实,只要她能过的开心又有什么关系。
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即使从此埋葬“莲漪”也埋葬了过去,陪她一起远离是非,清净生活。
可是一墙之隔,耳房里熟睡的苏小昭,却不是他认识的苏小昭。
从进了流云寺,她只是安静跟随着,任由他人安排,没有紧张,没有戒备。
——那不是苏小昭。
他记得七秀坊苏小昭安静乖驯却执拗的眼,记得花楼枭灼灼而明亮的执着目光,那时的她是那么活生生的真实着,踏实着拼命着,鲜明得让人拔不开眼。
若是真正的苏小昭在这流云寺里,不会什么也不去思考只让别人保护着,而是努力去做好她范围内的一切。
他究竟是接受现在的苏小昭,还是找回以前的苏小昭?
即使心里已经隐约察觉了不对,他只是不忍心,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