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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手缠了几层纱布,回想起昨夜的画面,她惊慌的而逃清晰的刻在了他的脑海。布满血丝的眼眸染多了一层黯淡,兰泽昨夜的一席话,他忽然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们的关系了……一年前,他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他们之间,已经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脑海里,全都是她看见自己时,惊愕又惊慌。
他苦涩的弯起嘴角:舒歌,对不起,将你伤得那样重。
她的心,一定还很痛吧?
想着,他没有受伤的手,抚上自己左胸膛心口的位置……
这一次,我将你放在了这里。
——
清晨,兰泽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陈信旋的踪影,他揪着自己短发,宿醉后的头痛,嘴角扬起苦涩……等酒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兰泽才自己开车回家。
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门,一抹娇小的身影落入他眼中,想起昨夜送林庭延去医院时的一番话,他眸里掠过一丝异样,随后又扬起温和的微笑。
感觉到了有人,舒歌猛然站起,转身望向大门口。
四目相撞,待回过神的时候,两人都尴尬的红了脸。
过了一会儿,兰泽才尴尬的朝着舒歌的位置走了过去。
兰泽走过来的时候,空气夹着一股难闻的酒味,舒歌忍不住蹙眉。
“我给你倒杯水。”
她用手语对着兰泽比划,而后不等他回应,直接从他身旁越过,走到架子旁,取出精致的水晶杯,添满了水,这才重新回到客厅,将手里的水递给兰泽。
兰泽望着她递过来的水杯,白色的热气不断的往上冒,他抿着唇轻笑,伸手接过,暖意透过掌心,驱逐了身体的那股凉意。
看着透明的水,兰泽真觉得有些口干,于是凑到唇边,喝了两口,抬头发现舒歌一直盯着自己看。
凑近他才发现,她眼底那厚厚的黑
眼圈,还挂着浮肿的眼袋。
“眼睛……”
兰泽说着,修长的手指还在自己眼底下划过。
舒歌并没有理会,带着疲色的眼瞳望着他。
“你昨晚,跑哪儿去了?”
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兰泽陪着舒歌学习手语,舒歌的比划,他自然是看得懂的。
兰泽凝眸,想了一会儿,放下杯子,从茶几上拿起舒歌随身携带的记事本跟签字笔,刷刷的写下一行字,然后递到舒歌面前。
舒歌看了兰泽一眼,他眼神里的传递的信息,舒歌纳闷,于是伸手接过本子。
他受伤了,我送他去医院。
兰泽并没有告诉舒歌,自己从医院出来,去了避风港,后来陈信旋过来,两个人喝了一晚上的酒。
看到页面上的那行字,舒歌心口猛然揪了一下,隐隐的疼痛。
他是揽下自己摔倒的时候受伤的吧……想起自己昨夜,疯了似的逃跑,舒歌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比谁都要胆小。
即使毅然地回到A市,舒歌还是没办法让现在的自己面对那样美好的他。
心头萦绕着兰泽的话,舒歌忽然想起,他将自己扯回来,双双摔倒在地的时候,好像他的用身体护住了自己,他的手……这个笨蛋,他应该喊疼才对啊?
想着,她又转念,眼眸酸涩,泛着光,却倔强的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着兰泽,点了一下头。
就算他喊疼,自己也听不见;怎么可能会发现他受伤了。
“要不,去看看他?”兰泽手里的笔,又在纸面上加了一句。
舒歌摇摇头。
“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她咬着唇压抑着,纤细的手指比划完,用力将本子里的那页纸撕掉,合起本子,准备从兰泽身旁走过。
兰泽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回头望着她的侧脸。
“舒歌,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虽然,我很不想就这样放手。兰泽心底苦楚的默念。
他话音刚落,舒歌眼里盈满的泪水夺眶而出,晶莹的泪珠吧嗒的掉在棕色的地板上。
这句话,她好像听过,也是兰泽说的……舒歌凝眉望着兰泽,带着齿印的唇微微发抖。她此刻不是心疼林庭延受伤,而是眼前这个,跟她一块长大的男孩。第一次觉得,兰泽真是傻得让人心疼的傻瓜。
“谢谢你,阿泽。”
舒歌缓缓地拨开兰泽的手,哽咽着低泣,大拇指对着他弓了几下。
兰泽大掌覆上她冰冷的手,黯然的跟着她红了眼眶。
——
黑色的宾利房车在车辆稀薄的道路上,异常显眼。车子平稳前行着,唐棠坐在车厢,手里捧着Ipad,修长手指滑动着屏幕,眼眸宁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海洋,根本无法揣测他此刻的心情。
看着那些恶心的画面,唐棠忽然有些庆幸,心里的那个念头被理智压了下来。
其实他都知道,为了爬上林氏理事的这个位置,陈茹默没少耍手段。只是他没想过,他们心知肚明的过去,竟是那样的肮脏。
如今,这些东西被人公布出来,她的一切甚至包括陈家,都毁了。
良子衡……想到这个人,唐棠收起Ipad,扭过头望向车窗外,稍纵即逝的城市风光,他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
手揣进西装口袋,用力握紧信封里的物件。
良子衡交给他东西的时候,特别叮嘱他要将东西亲手交给舒歌……虽然心里有念想要知道里面的内容,可他依旧没有去打开。
其实,他昨夜见完良子衡,回到西苑时,已经看过他交给自己的那份东西。一整夜,他都没合眼,直到林庭延的电话打来。
林庭延在电话里交代他,将陈茹默转移到其他地方,待他查清事情,定然会亲自处理陈茹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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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唐棠应了一声便挂了林庭延的电话。他清楚的知道,林庭延口中待查清楚的事情,是初雪小姨跟舒歌的那件事情。。。。。。。
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见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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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比时光更长【04】
冰冷的病房,静如死水,陈信旋独自坐在走廊的交椅上,烦躁又无措的纠结着。1微红的眼眶,布满血丝的眼球,匆忙时来不及抽出时间清理的胡渣,颓废不堪的样子与身上的衬衫西裤完全不搭调,样子恹恹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林庭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陈信旋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透过地面望着他光亮的皮鞋,凝眸走了神。
一滴晶莹,掉在白色的地板上,陈信旋闭着双眼,深吸了口气。
林庭延没有受伤的手,搭在陈信旋肩膀上,抿着唇,用力的拍了拍他。
“我让人带她过来。樯”
林庭延深眸迎上陈信旋,言语平淡,说完的时候掏出手机,准备拨通老周的电话。
陈信旋忽然站起身,阻止林庭延的动作。
“不用了,爷爷不想看见她。兢”
林庭延微滞,最终还是随了陈信旋的话。
而后,两个男人并立而坐,周围静得只听见他们换气的呼吸声,还有那刺鼻,药水掺合了消毒水的难闻气味。
“对不起。”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信旋忽然打破沉默说道。
林庭延不语,转过脸望着陈信旋,写着疑惑。
“一年前,我不应该逼你签字。”少顷,陈信旋薄唇微张,沙哑的开口道。他笑得那样苦,兰泽说,舒歌不快乐,在梧县的那一年多的时光里,连笑容也失去了……因为离开了林庭延。
起初,他没怎么在意兰泽的话,可是在他醉酒时,流露出来的悲伤,不似假的。后来Einla告诉自己,舒歌意外撞见林庭延之后,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嚎啕大哭。那种伤痛,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的。
回到家里,她便躲进了房间里,第二天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出现……陈信旋最终信了。那个傻姑娘,从小就是这副死犟的脾气,谁也劝不住。
林庭延垂眸轻笑。
“已经过去了。”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对他而言,过去发生的事情,他都不重要。爱夹答列如今,她回来了,他想要再一次争取。
若舒歌能给他重来的机会,他定许她深爱无双。
“阿信,其实,我真的不会再奢求什么;只希望,偶尔能够像那晚那样,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只要视线里可以看见她的身影,我就真的满足了。”
林庭延说着的时候,脸色有些动容。在重新看见她的那一刻,林庭延脑子里在想:其实,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她好好的,安静的出现在他视线里,那就已经足够了。
“你一定无法理解我当初的行为,可我真的恨你……”陈信旋并未理会林庭延的盛情款待的话语,径自悠悠开口。
“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她身边。”
林庭延闻言,黯然垂眸。
“很忽然的一天,陆闵找到了我跟兰泽。他说,舒歌大晚上跑出去找初雪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当时完全被吓到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