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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晓得她没用,却还要喜欢,到底错在她呢?还是错在他呢?
孖兴小脸一红,羞涩的垂下头去,嘿嘿傻笑,“小紫姑姑长得好看,还……会说故事,她说故事的声音好听极了!就好像——”
小家伙讲到此,话忽然就顿住了,圆嘟嘟的脸孔亦是不得先前的愉悦。
楚萧离是什么人?儿子揣有心事,他一眼便望了出来。
端着平和的神态,他眸光里缓缓涌动,问,“好像什么?”
孖兴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望向他,犹豫了下才道,“好像娘亲……”
楚萧离表情微有一滞,灼熠生辉的凤目里露出一丝动摇和不忍,试探道,“你娘也跟你说故事?”
孖兴却失落摇头,“娘亲从来不同孩儿说这些。”
“那你何以会觉得慕容紫与她像?”
“因为孩儿觉得,宫里能和娘亲一样漂亮的只有小紫姑姑。”
楚萧离又笑了,只这回的笑中带着微不可查的晦涩。
孖兴生母的姿容确实能当一个‘倾国倾城’,回想当初,许是那会儿年少气盛,贪恋了小师妹的皮相容貌,没有顾及太多,从而才有后来的不幸。
望回孖兴,他沉声辩说道,“天下间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总不能因为她生得漂亮,就刻意亲近了她罢。”
那么,自己可否是贪图慕容紫生得好看,才对她紧抓不放呢?
楚萧离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此话他只能说来宽慰儿子。
毕竟这个女人他不知能否留住,倘若早晚会失去,至少在他落落寡欢之时,别让自己的儿子也徒伤悲一场。
话语一转,他对孖兴笑道,“同朕说说你娘亲吧,你们在西漠过得可好?”
西漠,那里有茫茫无际的黄沙,曾经是大楚最贫瘠的地方。
楚萧离用尽心思,才使得自己的封地变得与十年前全然不同,当得起‘富庶’二字。
可是一旦说起他的小师妹,那个曾经让他想要用心去爱,却又因此犯下此生最大错误的女子,他从何谈起关怀她的好与不好?
孖兴的小脑袋低低的垂着,得楚萧离问来,反映却是频频的摇头,“孩儿不知。”
他蹙眉,脸上存着笑意,“怎会不知?”
这语气里倒是没有责怪,只是更加不解。
孖兴抬头看他,可怜巴巴的道,“娘亲与孩儿不亲近,也从不对孩儿笑,在西漠的时候,孩儿都和皇阿奶在一起,一年都见不到娘亲几回呢。”
竟然是……这样的……
楚萧离听得难受,胸口随之窒闷起来,眉间的褶子起了一层又一层。
再听孖兴接着道,“孩儿觉得小紫姑姑和娘亲一样美,就想同她亲近,若是娘亲也能像小紫姑姑那样对孩儿笑,讲故事哄孩儿睡觉,该多好啊……可是娘亲都不愿同孩儿一道来京城见父皇。”
莫说楚萧离了,就是猫在殿外的宋桓都听得悄悄的抬手拿袖子擦眼泪。
当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洛氏这又是何必呐……
沉默了良久,楚萧离唤孖兴,“趴着都累了吧,上来同朕一起睡。”
孖兴到底是小孩子,没有哪个不喜欢同自己的亲爹亲近的。
闻言露出一喜,乖巧的脱了小靴子和外袍,拱着屁股爬上床,利落的钻进被窝里。
楚萧离勉强转了头对向他,探出手放在小东西的背上,轻轻的顺抚。
他不太会哄孩子,就连玄成都大不敬的言明了,孖兴一来,他觉着新鲜,放在身边像是养猫猫狗狗一般有趣儿,大把的奴才姑姑伺候着,平日根本劳累不到他什么。
也是到此时,楚萧离才有了几分身为人父的觉悟。
如何都是他亏待了他们母子。
对洛怀歆,无论他做什么,她也不会领情,故而往后只能尽心竭力的对儿子好,是责任,亦是补偿罢。
想到此,楚萧离的思绪又回到不久前。
慕容紫也是有过他的骨肉的,只想起她不愿留在宫里的决绝,眼下再望回没有娘亲疼爱的孖兴……
他深深的默然,对于那个孩子而言,没有来到这世上,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父皇。”孖兴稚嫩的声音响在耳边,“父皇喜欢小紫姑姑,也是因为她和娘亲一样漂亮吗?”
楚萧离回神,温和的望了儿子一眼,笑道,“当然不是。”
孖兴追问,“那为何喜欢她?”
楚萧离哑了半瞬,难得诚实,“朕不知。”
“唉,那麻烦了。”
“何以麻烦?”
“因为孩儿忽然发现,好像孩儿喜欢小紫姑姑,也不单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楚萧离一愣,看儿子的眼色多了重警觉,“你的意思是?”
孖兴伸出手抠了抠面皮,‘嘿嘿’的笑得很不好意思,“父皇不觉得小紫姑姑很好么?孩儿就喜欢小紫姑姑这样的,人美,温柔,还会说好听的故事,对孩儿也好。”
他停了停,神情忽然变得如临大敌,“父皇,你有那么多妃子,不会不准孩儿喜欢小紫姑姑吧?”
听听这口气,候在殿外的宋桓瞠着老眼向溟影看去,不可思议极了!
溟影抱着剑倚在墙边,得人望来,他眼皮稍稍一抬,只有一个意思:上梁不正下梁歪,由得他们两父子打去。
意识到儿子在打什么主意,楚萧离极力扭转,“她那么笨你还喜欢她?”
孖兴混不嫌弃,煞有其事道,“皇阿奶说,娶妻当娶贤,但不能太聪明,虽然孩儿也不知皇阿奶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小紫姑姑不是有些笨笨的么,不然也不会在华庭当差,嗯……”
话到一半,他重重的沉吟,“宫里太险恶,孩儿一定要用功学习,将来好保护小紫姑姑。”
哪个跟你说宫里险恶的?
楚萧离真想斩了那些乱嚼舌根的蠢奴才的脑袋!
可是见着儿子难得有学习的决心,他不好打击,只能迂回道,“既然如此,在你还没长大前,就让朕替你照顾你的小紫姑姑,你当如何?”
孖兴不如他老子奸诈,听后很高兴,也很安慰,客套而郑重的说,“那就有劳父皇了。”
……
十日后。
楚萧离伤患恢复少许后,领着群臣完成了祭祀。
众目之下,都看出身着华贵龙袍的武德皇帝面庞露有病态之色,可他周身凌厉气势又一如既往,实在叫人摸不着头绪。
雪后初晴的天,圣驾回京,接下来便要筹备选秀一事了。
皇上的威风,你瞧见没?
武德皇帝平时不端不肃,没个正经,可到了关键时候剿杀乱贼,完完好好的主持了祭祖大典,这持重和精练,终于叫人重新想起他三年前平诸王内乱,万众归一的风姿。
更有,祭祀的当日,晨曦自天边泛起时居然伴有三道彩虹!
得此祥兆,原先的磕磕碰碰都被化为了了,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就是连太后关氏都不得生出不叹服。
毕竟把吉祥话刻在石壁上那类示以‘国泰民安,天之所向’的手腕屡见不鲜,这三道彩虹却太了不得了。
若非天意,单凭人为之力,哪里能做到畛?
也因着祭祀异常顺利,回京路上显得一派祥和,大臣们对这位年轻的国君越加信赖。
不管楚云阳还是楚萧离,都是楚氏皇族的子孙,皇位自来就是谁有能耐谁坐,楚萧离能够从无到有,那便是他最大的本事。
隐约,群臣们嗅到了盛世即将到来的前兆,既然大势所向,也该轮到他们大展拳脚,施展抱负的时候了钤。
长长的队伍自雪宫出发,顺着被白雪覆盖的蜿蜒道路往京城折返。
旁侧,一边是巍巍威武壮丽的雪山,一边是旷阔无际的平原,碧空万里,雄鹰盘旋在天际,仿佛预示着楚氏帝国更加强大昌盛的开端。
每个人都在心中憧憬着,独独慕容紫,兀自怀着只有她自己才晓得的混乱,五味杂陈难以平静!
关于被无泪宫掳走三天两夜,慕容渊并未如她预想的那般前来旁敲侧击,甚至连少许试探都没有。
她这老父亲一反常态,像是存心容她缓释似的,隔了几日才来表以关切。
五年间,慕容紫统共只见过慕容渊两次,父女二人给彼此留下的都是客套生疏、中规中矩的映像。
直至去年南巡,发生那么多事之后,她万分确定,比起慕容家在整个大楚的利益地位,她就是完全牺牲了自个儿,父亲睁大眼睛在旁瞧着都不会有丝毫动容。
没准还会认为她做得很好,只有如此才当得起世家嫡女的身份!
可这回就怪觉了,慕容渊没对她多加试探也罢,后而还……对她温言好语。
不仅如此,更亲自请示了太后,让她回京后在家中休息几日再入宫复职。
慕容渊绝对不会没有动作,如此越发让慕容紫心神不宁,暗自忐忑。
这是一桩。
还有的,便与受伤的那个人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