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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跟你一样,是个小脏猪啊!”
白杨就笑,如春花绽放般灿烂无比。
柳俊顿时就瞧得有些发呆。
要说小顽童“色色”的目光,白杨姐姐早已见怪不怪,可是现在外头万籁俱寂,仿佛整个宾馆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出奇,白杨心里忽然很是心慌意乱,轻轻咬着嘴唇,扭过了头去,慌里慌张地去倒茶水,竟然忘了开电视机看春节联欢晚会。
这一刻的白杨,女人内心的娇柔无助暴露无遗。
不管她职位多高,背景多厚,本质上,她是一个女人。工作的时候,被大帮手下前呼后拥地包围着,还不感到孤单寂寞,更加不感到害怕。然则到了两人独处,尤其是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刻,忽然就变得非常害怕起来。
至于害怕什么,恐怕白杨自己也不清楚。
“小俊,喝水……”
白杨将茶杯递给柳俊,声音有一点点干涩,依旧低垂着眼睑,不敢抬头去看他。
柳俊接过水杯,深深吸一口气,慢慢踱回沙发,坐了下来,也不敢抬头望白杨。看来这种极度“隐晦”的环境,柳衙内也不是很把持得定。
白杨在一侧的沙发上落座,情形变得极其微妙,还带着一丝尴尬。
“姐……”
沉默一阵之后,柳俊开口了,声音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也是干涩无比,似乎嗓子眼忽然出了毛病。
“嗯……”
白杨从鼻孔里挤出一点声音。
“你……坐过来好不……”
柳俊像个毛头小孩子般,嘶哑着声音说道。
白杨犹豫了一下,慢慢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却与他保持着一点距离,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和柳俊接触。
忽然,白杨浑身震动了一下。
却原来小顽童的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了她的纤纤小手。
白杨下意识地轻轻挣了一挣,柳俊随即握紧了一些,白杨也就不再往外抽,只是低头望着眼前的茶杯,全身上下都有点僵硬,一动不敢动。
“姐……”
柳俊又轻轻叫道。
白杨不吭声。
“我……我想……我想抱你一下,好不……”
柳俊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前世今生,五六十年的人生阅历,柳俊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白杨明显抖了一下,还是不吭声,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嫣红的脸颊变得苍白。
柳俊又安静下来,也一声不吭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江州行
柳俊正月初九才赶到洪州市。这个时候,政府机关都已经上班,白杨也从首都赶了回来。白杨是正月初四才回的京师,住了两天,初七就回到了宁北县。
柳俊请了几天假,带着严菲去洪州市给老爸老妈拜年。
J省与N省毗邻,也是一个农业大省。不过省会城市洪州,却是一座古城,历史不比大宁市短,颇有一些胜景古迹供柳衙内游览。
柳俊上辈子学工,业余爱好无线电与文学,这辈子学文,对于游览古迹还是很有兴趣的,计划在洪州市待三天左右,倒不虞无处可去。
柳晋才已经在元月份召开的J省人代会上正式当选为省长,铺开了摊子,工作作风一如既往,忙得脚不沾地。治理一个省和治理一个市,毕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况且初到J省,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有现成的班底可用,只能一边开展工作,一边逐步熟悉人员。工作强度大,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柳晋才比以前更加清癯了。就连一贯心宽体胖的阮碧秀,也消瘦了一些。阮碧秀现今在省档案局任职,职务是工会副主席,正处级,基本就是个闲职。
她的主要任务,其实是照顾好柳省长的生活起居。
柳俊老早提议要给家里请个保姆,柳晋才却认为没有必要。阮碧秀与柳晋才同年,今年也是刚满五十二岁,身体健康,家里不请保姆也说得过去。
见到久别的儿子和儿媳联袂而来,柳晋才心里高兴,破例放下手头的工作,按时回家吃了顿晚饭,饭后也没有急于处理公务,一家五口就在客厅聊天说话。
柳俊对J省的情况不摸底,也就没有什么公务要与老子说起,况且与母亲和三姐也是多时不见,正好一起说说话,却不必躲进书房里去了。
严菲与柳嫣是发小加闺蜜,关系最铁,见面也有说不完的话。
“爸,妈,你们都瘦了。”
柳俊凝神望着父母,有点感伤。
“才来,工作不摸底……”
柳晋才微笑道。
“工作要一样一样的做,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一个省有多少事情要忙,靠你一个人行吗?你就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
柳晋才话还没说完,阮碧秀就爆发了。
柳晋才没日没夜地忙工作,阮碧秀眼看着丈夫一天天消瘦,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和他说了几次,一点作用都没有。现在儿子来了,阮碧秀便又抓住机会,“旧话重提”,语气大为不爽。
柳晋才只是笑笑,不吭声。
对于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妻子,他从不恶语相加。除非涉及到原则问题。但是阮碧秀确实是个贤内助,在大问题上,譬如夫人干政,收取底下干部的好处之类原则性的问题,从不含糊,没有半点差错让人诟病。因而夫妻俩几乎从未红过脸。
“爸,妈说得有道理,你现在也不比以前年轻时候了,是要注意保养身体。工作永远都干不完的。”
在这一点上,柳俊是母亲坚定的支持者,立即在一旁猛敲边鼓。
“是啊,柳叔叔,这一点,我爸都在家里说呢,他说……”
历来不掺和他们父子谈话的严菲破天荒地说了一句,不过却没了下文。瞧她的样子,可能是意识道后面的话不应该说出来。
“菲菲,你爸爸说什么?”
柳晋才饶有兴趣。他与严玉成相交十几年,双方友谊早就超出了朋友的范畴,属于知己加政治盟友,两人之间可谓无话不谈。惟其如此,他就更加想要知道严玉成这位至交私下里对自己的评价。
“嗯……我爸说,你只知道工作,不知道休息,迟早有一天要累倒在工作岗位上……”
严菲老实,也没怎么犹豫就将严玉成的“评语”说了出来。
其实严菲这话,还是打了折扣的,严玉成原话里头还有四个字——“殊为不智”!严菲尽自老实,却也知道这个评语不能由她嘴里说出来。
如果是严柳面对面,严玉成无论怎么说都没关系。
“对呀!”
阮碧秀一拍手掌,大为惊叹。
“你看,严书记都这么说你,你是真的要注意一下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真累垮了,也是对工作不负责任嘛……”
柳俊就微笑着对老妈伸出大拇指。
阮碧秀以前做过多年的基层干部,“理论水平”还在呢!
“好好,我会注意的……哎呀,各人性格不同,我倒是想向玉成学习来着,就是恐怕画虎不成反类犬!”
柳晋才不愿就这个话题继续“探讨”下去,就敷衍了事。
柳俊不由一阵叹息。
他也知道,要让老子改掉这个“工作狂”的毛病,怕是难了。
“小俊啊,大年三十在井下度过,感觉如何啊?”
柳晋才笑着转移了话题,问起儿子的“光辉业绩”。
“还好,就是黑乎乎的,差点将煤炭当作饺子吃下肚子去!”
柳俊笑道。
几个人就哈哈笑了起来。
“嗯,不错。你们宁北县的班子,能够团结一致应付挑战,这一点最令我满意。你严伯伯也很满意,在电话里头夸奖你们做得不错。说当初把你放到宁北县去是一着妙棋。”
不料严玉成竟然对自己有如此之高的评价,柳俊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不谦虚。
“那是!像我这种杰出的人才,放到哪都是妙棋!”
一番话说得大家又笑起来。
严菲就冲他刮刮脸,扁了扁嘴说道:“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不羞!”
小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柳晋才熟知儿子的脾性,知道他是开玩笑博大家一乐,自也不会板下脸来教训他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之类。况且,在他心目中也确实认定自家儿子是个杰出的人才,从柳俊年幼时的表现来看,甚至称之为“天才”都不过分。
“新班子的磨合期也应该过去了,主要精力要放到经济建设上来。你们县里,今年在经济建设上有何举措?”
一谈到工作,柳晋才自然而然就问起了经济建设的事情,仿佛自己仍然是大宁市委书记一般。现在全国上下,都掀起大搞经济建设的热潮,柳晋才也确实想要听一听宁北县的举措。论到经济建设,这个儿子总有出人意料的神来之笔。说不定就可以作为县域经济发展的模板来看待。
一个省的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