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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那日,你与张俊生定是商议好了吧?若是我果真放了你走,你可是要和着他远走高飞?”这张俊生是京城有名的商人张谦之子,清桐虽是不识得此人,可每每去到乔慧家之时,乔慧定当提起,可是夸赞的不得了,乔父起初便是应了那张家的求亲,想着两家可着实的门当户对,乔父亦是经商出声,可是连着聘礼都收了下来,只待着共商那征纳的日子。
可天不随人愿,只因着李衡上门探友,见不远处乔慧与得乔林一同嬉戏,那随着一道的李梁见乔慧出落的如着那仙人般的入眼,可是当时便被勾了魂儿,李衡本也是不知这乔慧已许了人家,只当是儿子喜欢,便与着乔家老爷附上一句玩笑之话,话约,若吾儿能得乔家之女,便是金银得道之时啊!说罢他哈哈大笑。
他这一说,亦真亦假,乔家老爷自然是心中有数,这商人能嫁入皇家,可是十八代修来的福气,想也定是祖坟葬的好,就如着王子不小心看上了灰姑娘,从此能飞上枝头当鸟老大,简直就是不得了,既是要巴结,定是要巴的像样,便二话不说的将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许了去,就如着那献宝之人,既是不知人家喜好些甚,干脆将边上的都装了去,不是说着么,多多可始终是益善的。
待进了那吢王府厅中,六王爷老远的就迎过来,唏嘘的说着些不着边的话,当是客套,清桐没注意他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不断的动着嘴,和爹爹一样的虚,可是矮了爹爹一截,长得并不好看,一嘴的牙黄的可以。
清桐曾问过母亲,爹爹为何这般的虚,母亲只说:这不虚岂有财源滚滚?!感情这财是虚来的,当虚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财自然也就来了,亦不知何时,这虚成了开场必须品,不用不行了。
待不多久,便是将下人们带着各自的主子去往自个儿的房里,这吢王府可是大得很,空着的客房可是多了去了,便是再来百十人亦不是问题,可是皇亲便是这个奢侈法的。
因着清桐特别提出,这乔慧便是在她边上的房间住了下来。
这吢王府可着实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即便是自然的不足也须得用人工的补上,于是便在清桐打开窗户之时便能看见这园中园的美景。
王府的园子是按着T字形建造的,杵在最东边的是六王爷的园子,中间的且是六王妃一人待的地儿,西边的园子且是最大,当由着各位王妃分着,起初便是留着客居之处,可是这时间久了,主子多了,便不由的成了鸠巢,雀也就随着搬到了最前边,这西园只留下少许的房间,当是平时主子们的亲朋招待之地。
平时清梅便同着王妃走的近些,当是留在王妃的边上,清桐她们则是被按在了西园,说是这地儿僻静,只有主子住,故按的近人情些,实不知,这处可是王府中最热闹的地儿,明里暗里都不得安生。
清桐的房间,门朝北,虽是有些偏了,可朝南的窗户开着,可是暖和的很,窗后便是处在最前的客房,成回子排开,相对的房间竟是远的看不清,着实的宽敞。
这窗子前便是一排小雏菊,与那直至入冬还绿着的小草竟是相濡以沫的待着,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一动不动的站着,都觉着是懒洋洋的,清桐看着舒心,竟是不注意那窗前的人站在门前正仔细的打量着她。
“这园子着实大的很,可不知是谁人摆设的,竟将这方土地造的这般的美。”乔慧见着如此景色,不觉夸赞了起来。
“是的,可想着院子里的主子们定是舒心。”清桐不经意的说着,倒是没有注意边上的人。
“想李府在外人看来亦是鸟语花香,可是又有哪一位主子过的清闲?一个个还不都是忙的很。”乔慧幽幽地说着,目光涣散。
“你终日都想着这些不好的,可是坏了心情,且想些好的,可别糟践了自个儿。”清桐说着便将手伸出窗外,摘了一朵雏菊,慢慢的放在鼻子上,那隐隐的香味不断的溢出,幽幽地飘进折花人的鼻中,似是不住的诠释此生的芳华,可是透人心脾。
“若是你嫁人了,便知我的苦,慧子可是希望这箫家能善待了你,不叫你受委屈,这不顺心的日子可是难捱。”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说这些了,凡事慧子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好,咱不去操那份闲心,‘无情便是顺心时’慧子只当是一人过了便好。”清桐知能这般的劝着,心里却因着她这一说突然的怕了起来,若是自个儿日后亦是这样,可是会同着她一样的怨念?可是还能与着如今一样旁观者清吗?
“啊——”清桐的话音刚落,忽地的一声尖叫便从着不远处传出,接着便是渗人的哭喊声,可是出了甚事?想着便拉着乔慧去到外边。
这门一开,便看见对门的丫鬟惊恐的趴在门槛上尖叫着,似是看见了什么赃物。
待清桐与乔慧到了那边,便看见一帮人围着,不知出了什么事。
“秀秀这是怎么了?秀秀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走了,为什么走了……”从人群中传出的女人的声音遂然已嘶哑,便是像失去了至亲的人,如此的撕心裂肺。
“这可是谁在无事取闹?”一位秀丽的佳人纵然的出现在人群的身后,她的出现引得观看的人纷纷地散开,见着那雍容的打扮,想定是这园中的主子,待看清身后的跟随,清桐便是了然了,于是也拉着乔慧随着众人散至两边。
“这可是谁手里的丫鬟?”待那位佳人走近略看了一眼,开口便是没好气的一句,“今儿可是有客人在府上,出了这么一件脏事,可着实是恶心的慌。”
“王妃,王妃可是要替奴婢们做做主,这秀秀早上还好好的,这怎么就突然的去了?想定是谁使坏的,秀秀可是活泼的人儿……”
“住嘴。”这话还没有说完,那佳人可是就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回道:“你们这些个贱人,平日里不见你们做了什么好事,背地里可是做的多了去,好的怎么不让主子们给做做主?还想着谁会使坏?那是她活该,谁让她闷着骚,终日里勾搭王爷的?”
她这一说,那地上的人儿可是哭的更加的厉害,急忙辩解:“秀秀不是那样的人,菲儿和秀秀是多年的姐妹,秀秀的脾性我是知道的……”
“这人心我且是知的,若是碰上自个儿想要的,即便是自己都会搞不懂自己,何况是别人,丫头,你别傻了,走上我的道儿可就是你的死期。”这位佳人似乎很是无奈。
“若是没人领了,便是随地埋了吧,让管家取些银子宽慰她的家人便是。”说罢便将袖中的丝帕取出捂着鼻子厌恶的走了,跟在她身后的清梅似是有些怔住,但随着王妃的离去,她便也跟着走了。
这个被叫做王妃的女人离去的背影让清桐越看越觉得深远,最后竟是如着万丈深渊般的在她的脑中盘旋,她不敢去琢磨这究竟是为着什么,只是因为那太深了。
清桐随着人逢中撇去,那位死去的姑娘静静地躺在地上,一种说不出的美,那惨白的脸上似乎挂着安详的笑意,似是离开便是极乐了,脖子上的勒痕很深很深,如着那道背影,让人想立刻回头。
“这丫鬟可着实可怜的很,连着死后一片清净之地都没有。”回的路上,乔慧感伤的说着,似是感同身受,见着清桐没有回答,她便接着说道:“当年,我三娘去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过她是病死的,大娘也是如着王妃这般的神情,着实的不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清桐虽也是大家人家的女儿,可是她从未经历过这般的事情,初见那女子的容貌时还愣了好一会儿,后见王妃那般的不经意,于是自个儿也跟着不在乎起来,可是事后想想,那可是一条人命,眨眼间便成了烟雾,可是多么的凄凉?
“那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三娘因着女儿早懵,便是将我视作亲生女儿般的待着,后见她被抬出大院的时候,我便同着她一道静止了,那时,我便知道,这世间就是这么的凉,不容的你去捂热。”
“慧子,可是别想了,越想越觉得累得慌,还是早点进了房休息吧。”清桐虽是自个儿这么说,可却又想着,自己可不是那世态炎凉的造就者么,或者说,世人都这样,一个人死了,别人还是要吃饭睡觉,还得好好的活着,或许再过几天,几乎都已经将你彻底的遗忘,你的灵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来过这个世上。
待将乔慧送进房后,清桐便独自一人坐于桌前,静静地闭上双眼,听着这世界的狰狞,渐渐地,那狰狞变成一个女子的脸孔,渐渐地,那张惨白的脸孔变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