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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了。文澜恨不能立刻拔腿就走。虽然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个文人,可还是头一遭的被一个陌生人这么文绉绉地揭自己的疮疤。文澜心头一悸。疮疤?这女人真的是在揭我的疮疤?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定回心神来,文澜勉强地露出一抹微笑,说:“那么,拜拜!”
那女人没有说再见。也没有说拜拜。只是举起咖啡冲她敬了一敬。文澜故作领会地一颔首,转身而去。背影是倔强的,然而心里却是迷惘的。还透着些许的不安与不快。
很奇怪,回去的路,相比来的时候,似乎是长了许多。莫非,这世间上的路,总是来的容易,去的难?而回头呢?会不会更难?怕是真的难吧。否则当年那嫦娥岂不早就回头了?又何必永远地待在那个清冷的月宫里,忍受“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孤寂呢?
文澜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想得这么凄清?是夜色作祟?大概是吧!停下脚来,仰起头,自己租住的那间屋所在的楼已矗在眼前。仰望着自家的那个黑糊糊的窗口,一声浅浅的叹息。是不是该换个地方了?想及当初租到这里,也还是全托韩应仁跑的腿。而后来,韩应仁走了,没影子了,自己却还一直住着,且一住便是两年的岁月。
也许,真的是该换个地方了。人,不光是有感情的动物,更是有惯性的。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有一种惯性,而这样的惯性里,多少也会掺杂了些许的感情在里面。跟一个人相处,也是这样。她又想到了袁斌。于是,决定,等袁斌哪天回来了,让他陪着一起出去重新找个房搬了。
再惯的惯性,也总得有割袍断义的一天。否则,时间长了,可就不仅仅是一种惯性了。
兜里一阵震动,接着响铃乍起。文澜的思绪算是被扯了回来。边掏出手机,边心想:这都深更半夜了,会是谁这么不适时宜的打来电话?若不是因为失眠,这会儿自己肯定已经熟睡在梦乡里了。这么一通电话,岂不是扰人清梦?震个不停且响个不停的手机拿在了手里,看清楚上面所显示的姓名,文澜又好气又好笑地吁了一口气。又是艾米。难不成扰人清梦也渐成了她的一种惯性么?“喂,是我。怎么了?这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亏你还知道现在是大半夜。说,你没在家待着,上哪儿去了?”
文澜吃惊地瞪直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据自己常年认识,艾米可没有什么千里眼顺风耳之类的特异功能啊。她又岂会知道自己现在没在家待着?“等等,你在哪儿呢?”
那头传来一声哼哼。“在你家大门口!”
“我家大门口?”文澜听着手机,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六楼的方位。“你现在在我家大门口?”语调之间尽是惊讶与惊惑。
“怎么?不信?”
“不是。”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大半夜的夜不归宿,想干什么?”
文澜不知谓地失笑起来。夜不归宿?太夸张了。自己不过是出来散散步而已,竟被艾米说的跟什么天大的错误似的。“得了,咱们不过也彼此彼此。你稍等一会儿,两分钟后见。”没等艾米细问,便挂断了通话。迈开脚步,往楼道里疾步走去。本来是打算徒步走楼梯的,一来耗耗时间,二来也锻炼锻炼。可这下看来倒是非得搭上那养人惰性的电梯了。艾米的急性子,她可不敢怠慢。所以,两分钟不到,文澜已踏出电梯的门,站在了艾米的眼前。
艾米双手插在腰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其中一只手臂上还套着一个塑料袋。见文澜回来了,劈头就问:“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去啦?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啊我?不就出去散个步嘛!瞧你这样,至于吗?我又没犯下天条。”说着话,文澜拿出钥匙开了门,走到沙发那儿一屁股坐下来,将一串钥匙随手往茶几上一扔。望着随即跟进来的艾米,问:“你不也是深更半夜的往外跑?”
艾米紧挨着她坐下来,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一样,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跟你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
“谁看你这张脸了?我是来看你身体好点没有的!”艾米将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搁,从里面将东西一一拿出来,边拿边说,“喏,我知道你今天睡了一个下午,晚上肯定是又要开夜车赶稿的,这不,我帮你宵夜都带来了。还有,最关键的是药。我帮你带了点儿药来。这一盒是治感冒的,这一盒是止咳化痰的,还有这个,是润喉糖!”
“带这么多东西?”看着茶几上铺陈下来的大盒子小盒子,文澜的心里着实的感动不小。“还是姐妹够意思啊!”
岂知艾米还是追着之前的问题不放。“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见什么人了?”
文澜冲她撇嘴笑了笑,笑着还眨了下眼睛。“我能见谁去啊?这么深更半夜的总不能是见鬼去的吧?我呀,只是去了咖啡因无罪论的辩证现场!”
“什么?”艾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要不就是文澜的口语有毛病。甚至,她将手搭上文澜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迷惘地说,“没有发烧啊。在说什么胡话呢?是转着弯的搪塞我吧?”
“怎么会呢?”文澜伸出手,环着手臂搂住艾米的肩,笑着说,“其实啊,我也就是睡不着觉出去走走,透透气。真的。没什么的。”
“你心里有事。”
面对艾米直白地指认,文澜先是怔了一怔,而后笑容渐淡。“没有。我能有什么事?顶多也就是小说没个结局的事。”
艾米虽然性子急了些,可是心思并不是太迷糊。她仔细端详着文澜的脸然。她心知肚明,文澜心里确实有事。并且,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可是,文澜并不愿意提及,也不愿意多讲。她也便不再多问。“既然是小说,当然得有个结局啦。没有结局的故事,就不完美了。”
“是啊。可是,每到结尾的时候,我都会左右迟蹰,难以下笔。”
“为什么呢?”
文澜倚倒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最怕的就是写结局。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给自己的人生作盖棺论定一样。有种残忍的意味在里面。不过,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吧。别人可不一定。”
“可是,你既然写了开头,就应该要想好怎么样收尾啊!”
“是的。就像人生,不可能有生无死;也像感情,不可能有始无终。每个人,在初来之时便已有归去的定数。而每段感情,也都在含苞待放的时候便已宿定了它萎以终了的时限。”
艾米盎起眉头。冲着文澜这样的话,她更确定文澜肯定有心事,否则何以这般的凄寂?“你没事吧?今天真的有点不寻常。刚才真的只是出去散步了?”
文澜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问这个问题?”对于自己交了这样一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姐妹,文澜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我再回答最后一遍。我只是因为睡不着,又写不出东西来,觉得在家里闷得慌,所以才出去走走的。不用这么小题大做。也不要浮想联翩。OK?”
“OK!真的OK。”艾米不打算再问了,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打开茶几上搁着的一个大点的食盒,打开盖,推给文澜。“喏,水饺。我们家今天包的,我特地留了些给你送来了。饿了吧?要不要热一热?”
“不用了。饺子,我还是比较喜欢吃冷的。有嚼劲!”嘴里塞着饺子,文澜抬起头来望了望墙头上的钟,问艾米,“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打电话叫你的准新郎来送你回家?”
艾米耸耸望,有点儿贼地笑着说:“不用。我今天就没打算回去。”
文澜差点儿没被噎着。“什么意思?你要在我这儿过夜?”
“你太有才了!全对!”
“可是~~”文澜刚想找点什么籍口来说服她回去,没想艾米却已经大咧咧地直奔卧室而去了。放下刚伸到一半的手,摇摇头。真是拿这个姐妹没办法。太任性,也太随性了。说又说不过她。得,也只能由着她去了。不过,自己这漫漫长夜该如何打发呢?睡觉?怕是真的睡不着了。把小说结稿?可是,凭今天的状态,写得出几个字来?文澜望着盒子里的饺子,和桌上铺陈着的药,一脸的无奈与怅惘。
第四章
翌日,清晨。
穿着文澜的睡袍,艾米打着哈欠走出文澜的卧室,四处张望了望,往书房走去。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即开。靠窗的电脑桌上,文澜正趴在电脑面前,似乎是刚刚打着嗑睡的样子。电脑灯依旧亮着。艾米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关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