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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童心亚,这根本不是惊喜。而是再次揭开血淋淋的往事和伤疤。
许浩安多少能懂一点,“心心,你父亲……也许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你……”
见她神情恍惚,都不忍再说下去。
心亚抹了一把蒙住视线的泪,慢慢合上锦盒。
她本来就没有父亲。在她心里,他早已不在人世。
不得已的苦衷?人活在世上,谁还没点苦衷。就算有天大的苦衷,也不能作为抛妻弃女的借口。
她的眼泪簌簌下落,却没有声音。因为哭,她的面色总算没有那么苍白,有了些红润。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在他们都想给她安慰的时候,童心亚却自己走向了来接她的车子。
她心里这么混乱,身子也觉得沉甸甸的,感觉随时会再次倒下去,可是站在这儿的两人,谁也不是她能依靠一下的肩膀。
许浩安是回不去的过去。她喜欢过,爱过,沉溺过,也被狠狠伤害过。
苏亦是到不了的未来。她期待过,恨过,淡漠过,也被残忍的打回现实。
这两个人都不是她能到胸口躲一躲的人。
本该最亲的人,却如此遥远。
多么可悲。
眼泪流得更加凶猛。
自母亲走后,她成为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世界变得很陌生。好不容易熬过去那一段灰暗的日子,便拼了命地让自己强大,不想再依附任何人,遇到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现在真的坚强了,自认为能担负自己的未来和人生的时候,许浩安回来了,现在,父亲好像也要回来了。可是她发现,她还是一个人。
一下子成熟,忘了怎么软弱。
苏亦眼明手快,抢在许浩安之前拉住她,撞进他眼里的,却是她惶恐不安又惊吓过度的眼神。他心里没来由凉了一下……仅仅一个肢体触碰,就让她生出抗拒来。
他还来不及出声,童心亚用力一甩,将腿脚不利索的他甩到一边,力气大得他瞪大了眼。
那一刻,他从她的眼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距离,看到了冷漠,也看到了她的防备。
他对于她,大概真的只是个陌生的称谓。
他们明明是夫妻,中间却隔着比陌生人还要遥远的距离。
看着她倔强又绷得挺直的背影,苏亦心底生出些愧疚感。这一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却给不了她一丝一毫信任,给不了她肩膀依靠……
他有些失落。
“那就聊吧。”自从听到父亲的名字后就再没吭声的童心亚,突然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她转过头,看着自称是她后妈的女人,淡漠而果敢,“是该好好聊一聊了。”
说完,她主动朝着车子走去。
许浩安追上去,“心心,我陪你去。”
童心亚一个紧急转身,怒目瞪视,抬手指着他,又指着旁边的苏亦,“你,还有你,你们,谁也别跟着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也带着哭腔。
决绝的表情,把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衬得有些面目狰狞。
那是许浩安和苏亦从没见过的样子。
眨眼的功夫,童心亚钻进了车后座。
宋沁也上了车。
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没办法原谅
车子开出去很远,谁都没有说话。
童心亚抱着锦盒,一直扭头朝着窗外。一路上灯光的倒影,明明暗暗的印在她的侧脸,像极了一只迷途的候鸟,那么孤独和无助。
宋沁伸过手去,想握在她抱着锦盒的手上。却在刚刚碰上她的那一瞬间,童心亚整个人猛一下绷直了身子,回过头来的她,眼神里写满了惊慌,那么不安的眼神,像是只受了伤的小鹿,敏感而脆弱。宋沁的手缩在半空中,有些不忍。
她收回手,看着她,“你该是个多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童心亚原本是茫然无措的看着她,听了她这话,迅速地扭过头去看着窗外,再没有回过头。
从小被人嘲笑是没有父亲的倒霉孩子。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霉运,连母亲的去世,她也觉得是自己的霉运害的。即便如此,这些年她一直觉得自己过得挺好,从没觉得生活对她不公平。安全感对于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人生在世,本就艰难。哪有那么多心思去理会有没有安全感。她一直觉得,真正的安全感,只有自己才能给予自己。再说安全感那东西太昂贵,别人给不了。
“你怎么不问问你爸爸的事?”宋沁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心疼。这么敏感脆弱的孩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她多么想给她一个拥抱,或者抚摸一下她的头。可她没有这么做。
童心亚没说话,看着幽幽暗暗的夜景,她突然在心里哼了起来——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那时候不懂,现在想起来,父亲和母亲的结局注定是不会好的。
小时候常听母亲哼唱《春闺梦》,常重复唱的便是这一句。母亲的声音雅丽清新,唱得幽咽委婉,非常有感染力。
后来长大些的时候,母亲便很少唱这一句了,更多时候,她唱的是——细想往事心犹恨,生把鸳鸯两下分,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
也许后来在母亲的心里,父亲在不在人世都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母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父亲的一句不是。她这一辈子只爱父亲一个男人,爱得深沉,至死不忘,却也有了怨,有了恨。
细想往事心犹恨……
母亲常常哼唱这一句,大概她对父亲也有过恨和怨的吧……
车里陷入了静默。
“不想知道。”过了好一会儿,心亚才回过神来,清清淡淡的口吻说。
在她最难熬的那段时光,她也完全没有想过寻找父亲。
“爸爸”和“丈夫”一样,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宋沁依旧优雅,声音温润动听,“你爸爸病了,在医院……”
“停车!”童心亚突然很大声,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给我停车!我要下车!”
原来,这么多年都音信全无。现在来找她,虽然也没法接受,可是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却没想到是因为病了,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女儿。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知不知道我妈妈一辈子都在盼着跟他见一面,可是他呢,背信弃义,抛弃了我们!”童心亚双眼通红,想起母亲,她更加激动,“凭什么现在他病了,不行了,才想起来找我?凭什么!”
车子平稳停在路边。司机和跟随的下人都自觉下了车。
“心亚,我知道你和你妈妈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可你爸爸有他不得已的苦衷。这些年他也不好受,一直在托关系到处找你们母女。我们也是从这几日的报纸杂志上,才知道你在南城。”宋沁的脸上维持着一贯的温和,“你妈妈,她还好吗?”
一想到母亲临死前还在想着父亲,童心亚就觉得没法原谅。
抹了一把眼泪,她看着宋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妈死了。他跟我没关系。不要再来找我。”
宋沁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在她怔愣的时候,童心亚已经推开车门,快速下了车。
她忙追下去,“心亚,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不厚道,可是你爸爸他现在病了,我只是想你能去看他一眼。”
童心亚像是没有听到,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沁觉得头晕,心也慌,扶着车身,在身后喊:“你爸爸他很懊悔,他很想你。”
此时的南城,已经夜幕垂垂。
夜风吹在泪湿的脸上,格外冰凉。犹如童心亚的心尖,快要结成冰。
☆、你是童家人
童心亚走在街道上,跌跌撞撞向前,不知道该去哪儿。唯有无声坠下的眼泪,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夏天明明已经到来,可整座城市似乎陷入了寒冷彻骨的冬,让她浑身哪儿都痛,哪儿都冷。
这个该死的季节。这个该死的夜晚。
她好想快点离开。
还没走出多远,有人在后面追上来,“童小姐!”
她慢慢转过身,就见司机追过来,神色慌乱地说:“我们家夫人身体不舒服,童小姐你行行好帮帮忙吧!”
“她身体不好……你找我做什么?应该去找医生。”童心亚自顾不暇,她也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晕过去。上了宋沁的车,不过是想避开许浩安和苏亦,不想让自己倒在他们跟前。
人活一口气。总是有它的道理。
“不行啊童小姐,我们夫人说没说服你她不去医院。”
童心亚不想听。她去不去医院不关她的事。
司机挡在她前面,“童小姐,你只要上车,夫人就同意去医院,到了医院你要走要留都随你,我们不会强迫你。”
“大叔,你现在已经在强迫我了。”
司机大叔几乎要跪在地上,“童小姐,我们夫人最近太操劳身体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