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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四月一日,完全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因为这天方少帅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萧励勤——倾宇他爸!
因为萧励勤说好下午三点来小楼看无双,然后故意提前了两个小时,所以和刚进门的方少帅碰了个正着。
方少帅压根就不知道会在此时此地碰上无双的父亲,可谓毫无准备。
这一下分寸大乱,连最起码的礼节性问候都忘得一干二净。只傻傻地瞪着萧励勤发呆!(某墨抓狂大吼:方小宝!这可是你未来的岳丈大人,你不好好讨他欢心傻愣着干什么?!)
后来方少帅在无双面前提起初见萧励勤的情形,尴尬地坦诚:“老实说,当时脑袋一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太紧张了。”
肖公子揶揄道:“原来少帅还会紧张?肖某还以为少帅早不知紧张为何物了。”
方少帅哼了声,暗暗心道:他要不是你老爸我会如此紧张他的看法?敢情你见了岳丈不紧张啊?
幸亏萧励勤打破了沉默,不然这两人大眼对小眼不知要到何时。
“东北王可好?”
“啊啊?哦!”方少帅终于回过神,“家父身体康健,无病无灾,有劳伯父挂心。”
萧励勤见他拘谨不安的模样不由一笑:这哪里是儿子口中不拘言笑随性张扬的方少帅呀!
“世侄无需如此紧张,”萧励勤淡定地说着冷笑话,“我不做老大已经很多年了。”
方少帅也为自己的失态而好笑。
闻言,和萧励勤的距离霎时就拉近了。
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古板寡言的萧家二少爷,竟也会忽然幽人一默。
他身上有一种和肖倾宇极为接近的气质风度。
方君乾忽的明了一笑:这个男人果然是倾宇的父亲。
这是谁都无法抹杀这个事实——
强大的遗传学在那儿摆着呢!
“说起来,萧某还欠少帅一句谢谢——多谢少帅对宇儿的照顾了。”
方君乾顺口接到:“这是本帅应该做的。”
想起战场上同生共死,想起失意时不离不弃之时,想起拥有彼此在身边的每个日日夜夜——
方君乾的笑容多了温柔与温馨:“其实……还是倾宇照顾本帅较为居多。”
两人都是年纪轻轻就名动天下的天之骄子,却仍是青涩懵懂,只不过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纠缠牵连,难割难舍。
“不,是萧某要谢谢你。宇儿两次被家人出卖抛弃,两次都是多亏了少帅。”
方君乾猛然忆起一年前——
倾宇家人的联手出卖,欲念作祟的仁裕,差点被侮辱的清贵少年,还有那封及时得恰到好处的信……
方君乾【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当初送信之人是伯父!”心念一动,“那萧励才的莫名失踪也是伯父私下帮的忙咯?”
萧励勤叹了口气:“也是凑巧,当时我正在西厢房后面的凉棚中,正巧听见了少帅和大哥的谈话,等少帅出来后就知道大事不妙,于是就将大哥藏了起来……”
方少帅奇怪道:“伯父把他藏到哪了?”
萧励勤笑了笑:“扔进了后花园的枯井。”
“……”一滴冷汗自方少帅额头悄然滑下。
萧励勤淡淡道:“昨天大哥已被仆人发现在枯井里。少帅那几下可真够狠的,我大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萧老爷子最近满脸阴沉,大概也已经料到是你打的人。
“少帅打了萧老太爷的儿子,萧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大哥就更不用说了,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今次得罪了他,少帅务必当心。
“等他一醒,萧家的报复一定会接踵而来!萧家不比曾家,他的手段必然更加卑劣激烈甚至惨烈。萧某建议少帅还是去东北或南七省避避风头。”
方君乾慎重地点点头:“本帅会考虑的。”
萧励勤忽然感叹了一声:“如果宇儿能做萧家家主就最好不过了,可惜……”
他深深望了方君乾一眼,双眼黑白分明,亮得如两点烛火:“他连大总统都不肯做,又怎会稀罕做萧家家主。
“如果控制不了萧家,那灭了萧家倒也罢了——可惜……”
方君乾剑眉一挑:“本帅听倾宇说萧家早已将祖产转移海外,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在华夏国无论如何打压萧家,都无法伤其筋骨。”
萧励勤沉默了几秒,颔首:“不错。”
萧家的根基眼下已不在华夏,早在二十年之前,就陆续将资本转移到国外,开始发展海外市场,而像萧古左萧励勤他们的国籍也早就改成了美利坚。
就算萧家在华夏国遭遇打击元气大伤,只要海外根基在,随时都可以东山再起。
方少帅倒是对当初提出这个方案的人十分向往,感慨道:“远见卓识,手笔非凡,萧家能立足华夏百年不是没有道理,萧家子孙也非皆为碌碌无为之辈啊。”语锋一转,“不过此人助纣为虐,实在可恶!强烈鄙视!”
萧励勤尴尬地咳嗽几声,紧紧闭了嘴。
事后方少帅兴致勃勃地问肖参谋长:“倾宇呀,当初那个决定将萧家产业转移到国外的是不是萧老头呀?”
肖参谋长正在看报,闻言头也不抬说了句:“不,是我爸。”
方小宝顿时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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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当天晚上,无双冰冷了话语:“少帅见过我父亲。”
方少帅一愕,沉默地点点头。
萧家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无双只觉一股寒意蜿蜿蜒蜒冰冻了唇尖话语,冰封了内心深处。
有些事,所有人都可以知道,肖倾宇却独独不愿他知晓。
“我问了萧伯父一句:‘如果倾宇不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一丝张惶迅速掠过他的眉眼。无双只觉指尖在发颤,心更是跳动得快要碎裂崩坏。
方君乾轻轻一笑:“他说——
“无论如何我萧励勤都把他当自己的儿子,这不就行了。”
一瞬间,酸楚梗上无双咽喉!
白衣少年悄悄转过头,闭上眼,不想当着任何人的面哭泣。
萧励才卑劣狰狞的质疑,母亲深恶痛绝的诅咒,小弈惊惶不定的眼神……
他更怕,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知道后会厌恶他。
一直强迫自己遗忘,偏生记性是从小该死的好,想忘记都难。
无双淡淡诉说着那个不堪的下午,
一腔悲怒哀怨已化为平静,只是想要个人听他倾吐——
当说到萧励才那句“你敢保证他不是我儿子?那鼻子,那眉眼,简直越看越像……”时,方少帅终于忍不住跳起来!
“靠!太不要脸了!!这种天打雷劈的话他都好意思说出口,他要是有倾宇万分之一帅气,本帅就把头割下来给他当球踢!”
房间倏地一静,仿佛有阳光悄然凿开了坚冰上的一道缝隙——霎时冰消雪融,春暖花开。
肖倾宇忽然展颜,不可抑制捂了唇轻轻地笑,舒展了如画眉目。
倾尽风华,惊艳天下。
见他笑,方君乾忽然有种待月千年月终全的感觉——
只要自己不放手……
只要自己不放手,就没有人可以将笑容从他脸上夺走。
“倾宇,”他忽然旋身,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不提这些扫兴事儿了,本帅给你个惊喜!”
走到书桌前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牛皮文件袋,献宝似地递到无双眼前。
“今天刚从东北寄到的,倾宇看看是什么!”
无双隐隐预感到了什么。
拆开那个盖着火漆的牛皮袋,首先掏出来的是一个厚厚的红包,里面装了一万两千元大洋的支票(注1)。
再来便是一纸契约。
是方洞廖收无双为义子的书面证明,上面印有东北王的指纹。
只要无双签了这个证明,这契约便有了法律效应。
也就是说,肖倾宇从此在方家有了一席之地,够资格说上话。
看着无双像卸下所有疲惫般,对着手中的礼物模糊微笑。
方君乾的心蓦地很轻、很尖锐地疼了一下。
“倾宇呀,我爸还专门打了一只金饭碗和一双金筷子准备送给你呢,倾宇也别忘了准备好要送给干爹的帽子和礼物(注2)。等我们一回东北,倾宇就可以择吉日拜干爹了。”
笑着抱怨:“你这干儿子都把我这个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