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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地形依然是不规则的,不过还算平坦,在右边,有一条如同水渠一样的沟,不过没有水。
等到把情况基本看完之后,小胡子才再次迈动脚步,可以追寻的人留的痕迹也随之减少了。这一次只走出不远,小胡子的脚步就一下子放慢,他的视力大不如前,但其它感官却依然灵敏。
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这种味道很熟悉,虽然有些腥,却绝对是新鲜的血液流淌出来之后,慢慢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这里没有风,血腥味一旦散开就会持续很长时间。
因为没有风,小胡子也暂时分辨不出血腥味具体的来源,但是距离肯定不会太远。他把脚步放到最轻,一手握着合金管,另只手抓着被布包裹着的光源。不知道为什么,小胡子嗅到这股血腥味之后,手就开始不断的微微发抖,无法自控。
他的脑子有点乱了,像小胡子,麻爹,卫八,这样血海中滚出来的人杰,都有一种先天或者后天养成的预知力。他们不是先知,却总是能预知到一些东西。
正是这种预知力,让小胡子不安,让他的心乱成了一团。
他慢慢的走着,沿途除了偶尔几具被遗落的古尸之外,就是石头,什么都没有,然而那股血腥味却挥之不去,且越来越浓重。小胡子大概走出去了十几步远,当他想要继续走的时候,突然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已经达到了顶点。
他猛然一回头,暗淡的光线照射出去,他看到了一块大石头的后面,有一团模糊的东西。他的视线很快就凝聚了,盯着这团模糊的东西。
这一瞬间,小胡子的所有感觉仿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感觉自己身上的血凉透了。他的手开始剧烈的抖动,似乎连一根合金管都捏不住,要脱手而出。
他几乎僵在了原地,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合金管终于落在了地上,小胡子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的肉里。
掌心的疼痛让小胡子的心开始猛烈的抽搐起来,一种难以抵御的痛楚像狂风一样,急速的覆盖了他。他看到了什么?
大石头的后面,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已经难以辨认了,但他身上的染血的衣服,小胡子无比的熟悉,那是晋普阿旺的衣服。就是这团血肉模糊却穿着晋普阿旺衣服的躯体,让小胡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那个低矮,粗壮,暴躁,真挚,一身热血的藏族汉子,已经不能动了。
晋普阿旺,死了。
小胡子看不到别的,只看到了他的尸体。晋普阿旺就死在这块大石头后面,他不知道受了多少处伤,一直到临死的时候,晋普阿旺还紧紧握着自己的铁环,他的眼睛,没有闭上。
那张黑红的,沾满了血迹的脸庞上,一双已经没有生机的眼睛,像是要对刚刚赶来的小胡子说点什么。但是,他说不出了,永远都说不出了。
小胡子强自忍着,却无法控制自己,噗通一声,跪倒在晋普阿旺的尸体前。他的嘴唇来回的蠕动,然而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他的手变的无比沉重,仿佛要使出全身上下的力气,才能颤巍巍的伸出去。
他就这样慢慢伸出自己的手,擦掉晋普阿旺脸上的血迹,抹合他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
那些刚刚消失过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小胡子的脑海中,他无法忘记,在多少次出生入死中,晋普阿旺拖着一身伤,一身血,让小胡子先走。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控制不住的模糊,他出现了错觉。他仿佛看到晋普阿旺还没有死,这个将情意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铁骨铮铮的汉子,正对着他笑。淳朴,且又带着凄凉的笑。
自幼在夹江边长大,二十岁来到南京,靠自己双手打拼出一片天地的向腾霄,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当时父亲去世的时候,自己狠狠的痛哭过一次,从那之后,泪水,仿佛从他的生命中被抹去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哭,然而此刻,他强忍了许久,一片汹涌的泪,从他的眼眶中急速的流淌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凶手
泪水模糊了小胡子的双眼,就像一片泛滥的洪水,再也阻挡不住,虽然视线模糊了,然而小胡子却仍然能清楚的看到晋普阿旺临死前的表情,看到他浑身上下几乎已经数不过来的伤口。这个倔强的汉子始终没有屈服,创伤无数却一直在反抗,直到死去的那一瞬间。
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男女之间的爱情会让人寻生觅死,如果有一天,自己失去了一个可以性命相托的同伴,朋友时,那种痛苦,不是语言可以形容出来的。
小胡子的心在滴血,他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始终没有停止。他的脑子恍惚着,全都是晋普阿旺活着的时候的一言一语。在这种恍惚中,那种痛苦钻入了心脏,让他抽搐。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最怕最怕的一种感觉,失去的感觉。他从二十岁离开夹江的时候,就发誓永远不要再体验这种感觉,他为此而打拼。当他费尽一切心机和力量,勉强保留住卫天,让他安静生活之后,就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告别那种失去。然而他没有想到,这种失去的痛却一直在紧跟着他,直至此刻降临到了面前。
他就跪在晋普阿旺的遗体前,来回昏沉了很久,当情绪被压抑到极致的时候,小胡子骤然就清醒了,他依然感觉很痛,但他手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
泪,是止不住的,他不想哭出声,只有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鲜血顺着嘴角一直流淌下来。
“阿旺!你放心走!”小胡子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哭声:“你的仇,我来报!”
第一声哭声,也是最后一声,小胡子抽搐的有些痉挛的脸庞开始平静,他要冷静,他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一个生者对死者的承诺。他小心的把晋普阿旺身上的血迹全部擦掉,把他褴褛的衣服尽力整好。
在做这些的时候,小胡子的眼睛停住了,晋普阿旺身上的伤口很多,其中一些明显是刀伤。然而这些刀伤和普通的刀伤有点不同。刀伤的不同,完全是用刀者的特殊习惯而造成的。正常人用刀,竖劈横斩直刺比较多,但晋普阿旺身上的刀伤,全部都是从下而上斩杀出来的。
看到这些,小胡子立即就回想到了之前几次曾经见过的使用日本刀的那个呆板人。只有这种倭刀,只有用这种倭刀的人,才会这样阴偏的刀法。
无形中,小胡子的手指已经捏的格格作响。人世间是个庞大的组织,他不可能把所有人世间的成员全部屠戮,然而亲手杀掉晋普阿旺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晋普阿旺身上的伤口很明显,那个使用日本刀的呆板人,就是凶手中的一个。
小胡子把晋普阿旺的遗体小心的藏放起来,他要继续追击下去。晋普阿旺在没有受伤之前,整体实力比小胡子差不了太多,他已经死了,小胡子就算追下去,也不可能占到很大的便宜,而且会有危险。但这又能怎么样,对于小胡子这样的人来说,承诺,就和山一样。
他慢慢站起身,只顿了顿,就毅然迈动脚步。临走之前,他习惯性的朝后看了一眼,这一瞬间,他仿佛又恍惚了。如果晋普阿旺还活着,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肯定会拦住小胡子,对他说:你留着,让我去。
“这一次,你留着。”小胡子对着晋普阿旺遗体的藏放处笑了笑,但那种笑容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酸,说不出的痛。
你可以为我死,我,同样可以。
他上路了,依照他的判断,这个巨大的空洞不会超级大,如果按走过的路来看,面积应该已经到达临界点了。所以后面的路他很仔细,当他又朝前走了大概一百多米的时候,路已经没有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小胡子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声响,声响来自右边,空洞内的地势不算复杂,如果光线足够的话,可以一眼望到对面。他只听到了响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小胡子就觉得,右边那条像水渠一样的深沟里,可能有文章。
他把动作放到最轻,然后慢慢接近了那条深沟。不等完全靠近,小胡子就确定,里面有人,空洞的主体已经到头了,无法再朝前走,但这条像下水道一样的深沟却延伸了出去。在这里,有人把守,人数不多,全部呆在深沟的附近。
这些人里面没有很出众的高手,小胡子全盛之下,收拾他们不算困难。但他怕打斗的声响会惊动其余的人,这些肯定都是人世间的成员,起码有持日本刀的呆板人,或许那个不知深浅的桑结也在。小胡子没有直接动手,他隐伏下来,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但这个机会始终都等不到,小胡子想了想,悄悄移动了一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