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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脸如寒霜,铁面无私,伸手指指他的胸口:“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耷拉吴心虚地摸了一把:“没,没什么。”
侍卫越发起疑,去拽他领子,口中喝道:“拿出来吧你!”
牛皮纸包给拽烂了,冒出几块糕点,耷拉吴慌慌地就手:“哎哎,您别给撒喽!”
一心想要领功的侍卫很意外,也很失望,抬腿欲踢,耷拉吴往边上一躲,正被人揪到耳朵:“小子,可逮着你了吧!”
古怪至极的嗓音,一听就知道是吴良辅。耷拉吴被他提溜到一边,连哭带叫地:“爹哎,您轻点儿手,我疼啊!”
“不揪你,不揪你不长记性,这是什么!”吴良辅伸手掐了一块。
“给,给谨贵人带的。爹,您要不尝尝?”他的手还没松,耷拉吴只得歪着脑袋看他。
下一刻,掐在吴良辅手里的糕就被塞到他的嘴巴里:“我吃这玩意儿,我还怕碜牙呢!你小子不怕死,敢给皇上的女人买东西吃,她还用得着你?”
几声冷笑,却透着关心,耷拉吴边嚼边咽,心内一阵温暖,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下回不敢了,您放我走吧!”
他向前跑了两步,看出门道的吴良辅往下看,看见耷拉吴的两只靴子,不怎么平整地冒出一块。
耷拉吴咽咽口水,挤着笑脸。
吴良辅冷笑着伸出腿,一脚踹去:“小子,长点记性!”
“知道了,就这一回!”耷拉吴讨好地笑着挨了一脚,强自忍了,没躲也没倒,一瘸一拐地向前赶。
千难万险,总算是回了永和宫。
顾不得疼,他飞速跑进屋子,把靴子褪下来,向着花束子说:“好险,我故意拿这糕点去迷惑那些守城门的,我知道我心慌,怕瞒不过,把药藏在靴子里,好险。”
他本是个怕死的人,胆小如鬼的人,却在刚刚,在老狐狸面前,从鬼门关逃回来。
吴良辅以为靴子里藏得是那些在外边叼回来的“外快”,宫里的人,常这么干,如果当时,他多一点心,去摸耷拉吴的靴子……
花束子哭着抓住他:“谢谢,谢谢你!”
“您先不要哭。”耷拉吴很害怕:“谨贵人,您真要吃吗,您想清楚了,这可不是补药!”
第十四章 亲快仇痛
嘶叫声划破长空,这一天的紫禁城,注定不再平静。
沉在梦魇里的慧敏还在挣扎。她梦见走在一条又黑又窄的小巷,长长的,不知通往何方,却总也没有尽头。
远远的对面是一道门,从门缝里透出一点白光,吸引着她向前走去。可是无论怎么走,这条路永远还是那么长,她每走一步,那道门就像是跟着向后撤。
这是一条死路。慧敏想象得害怕。她望望自己身上,灰白的长衫,依稀是冷宫时节的模样,颓废地扑着一层灰,乱糟糟的头发,粘乎乎地像沾了油。她不禁伸手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吓倒了她。
全都是血,全都是。
它们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总也流不完,慧敏看见脚底下很快泡起一汪血,慢慢地升高,泡过她的脚背,再往上,浸过她的小腿。
为什么动不了,要死在这儿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花束子!
在死亡的恐惧压迫到顶点的时候,慧敏居然叫出了这个名字,紧接着,她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在她的身后,不知是谁,隐约地感到,那是一双女人的手,只为她,跳得出这个坑。
花束子!
在尖叫声坐起来的慧敏马上撩开帐子,正对上一张惊慌失措的脸。绿叶被她的叫声吓得够呛,来得很快:“主子!”
“花束子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是不是!”慧敏把人揪住,已经在哭。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消息来得太突然,各宫各处也是惊疑不定。绿叶正了正神,方才想起要禀报:“主子,谨贵人要生了,要生了!”
“你胡说,怎么可能!”这不是生孩子,这是要命!慧敏马上猜到为什么会这样,她马上跟刚才的梦联在一起。
“是真的,太后已经派人过去了,好多人,好多好多。”看着主子哭,绿叶也很难过:“您不要哭,奴才害怕……”
真正应该害怕的,正在疯狂地跟命运搏斗。
人全堆到屋子里,耷拉吴很后悔在被挤出来之前,没把最重要的话告诉花束子,现在想说,也说不成了。
有这句话,也许就能救她的命,至少,她会比现在安心得多。
“啊啊啊!”吼声像在忍受刀砍锯磨的酷刑,进来服侍的稳婆,只能小心地劝:“谨贵人,谨贵人,您松松嘴,谨贵人!”
得堵上,别让她咬了舌头。稳婆努力地见缝插针,总算做到了,一脑袋的汗。七个多月,不看前因后果,也知道难产是一定的了,在这儿伺候的人,都是把自己的命放在刀尖上滚。
不管宫里宫外,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那儿走一圈。
看看情况,稳婆拉开门,在门边上悄悄说了一句话,候音的婆子脸色一变,马上转身就跑。
“等等!”已经跑出宫门,守在这儿的耷拉吴双手一伸把人拦住:“你是不是想去问,要孩子还是要大人?”
婆子战战兢兢地嘀咕:“我我我。”
“你给我回去!”耷拉吴一把扯住:“大人孩子我都要!不,大人孩子皇上都要,这还用问吗!这是大阿哥!”
婆子站在那儿抖着腿,看样子还想跑:“这这这,万一保不住,保不住……”
“那你就去死吧!”耷拉吴心乱如火烧,又想到不能不给笑脸,马上换了:“快回去,有这功夫说不定都生下来啦。嬷嬷我求求您,您做点儿好事,这是积德,您有福啦,平安了给您请功,谢谢您,快点儿!”
婆子被他拨了回去。可情况却不会因为这样变得安稳。
一盆盆的血水,像是倒出来似的,在往外端。腹中的孩子,恐怕是在埋怨母亲为什么这样狠心,所以一直不肯出来。
为了谁才会这样,恐怕TA要得是那个人的一声“对不起”吧?
“我要去看花束子。”慧敏躁得夺过梳子:“还梳什么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梳头!”
“主子,您去了也没用,您去了也帮不上。那不是您该去的地方,再让太后挑您的理,你们都会有麻烦,主子,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绿叶跪在地上求。
“让开,你少说废话。”连衣服也来不及换,简单地系上披风,慧敏就往外跑。
“主子,鞋,鞋!”绿叶爬起来赶快追。
像野花野草一样活着的人,居然也有今天。平日冷冷清清的永和宫,因为这场突然的浩劫,变得喧闹如集市。
“我来了,我来了!”慧敏冲过宫门,冲到院子里,吓到了一群人。
“通通不要跪,都给我起来!”她高声叫着,就想往屋子里看。
“不行,皇后主子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不能,不能!”说着不能,还是阻止不了她。
一盆鲜红的热水,正映入眼帘。慧敏的眼泪掉下去,端盆的宫女吓得几乎摔倒。
“主子,是你吗?”床上,奄奄一息的花束子拿去口中的白绢。
“是我,是我!”慧敏快步奔去,稳婆不知如何是好,手上全是血往下滴,教她看得心碎。
“你们,你们都出去,出去。”听见慧敏的哭声,花束子决定了。
从未经过这种场面,面面相觑如遇山崩的人们全跪下来哀求。
“主子,你叫她们出去,我有话说。”花束子断断续续地讲着,看得出,她在努力积攒力气。
这有可能是最后的时刻,她要把这可贵的时间,拿来做一件事。
所有人都被赶到院子里,惧于皇后的淫|威,没有一个敢跑。
耷拉吴后悔刚才没拦下说上话,这会儿,他想进屋。可是门关上了。
里面说什么,很模糊。
“主子,我想跟您说,对,”花束子拉紧慧敏的手,失去血色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对不起主子,我要走了,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不应该接受,皇上,皇上的……”
“你不要说,我不怪你,我再也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你一定要活下来,你要为了我活下来,你摸摸我的脸,我没有骗你,我就在这儿,我没有骗你!”
慧敏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这个时候,她拼命忍着,不敢让泪水落下。
“主子,不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