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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空气干冷,我拼命吸进肺里的冷气,时时敲打我的眼皮,赶走我的困倦。我无力地倚着他,冰冷的双手被他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传送热量。
忽然,一瓣冰凉落在脸上,化开,紧接着又是一瓣,之后开始一瓣接一瓣地刮过脸颊,飘落飞舞。下雪了吗?这是我在古代的第一场雪,我的生日也快到了吧……
我瞪着前方的黑暗,想象着曾经看过的雪景,想象着明天又将是怎样的白雪皑皑。
他温热的双手抚摸我的耳廓,湿软的吻轻点上我的唇。当他灵巧的舌尖撬开我的牙齿,在我口中往返流连时,我发觉自己是被当成了精细的易碎品呵护着。他短促的呼吸,夹杂了强烈的渴求和万般无奈,伴随着薄荷的清香,吹向我的脸颊。
一丝甘甜的味道滑进喉咙,我合上眼皮,吐尽一口气,撒开了仅剩的微薄意识……
记得有一句话:“乍临人世,你在哭爱你的人在笑。离开人世,你在笑爱你的人在哭。”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而你又做不到笑着回忆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么请你一定忘了我,因为这是最后你能为我做的。
第十九章 密谋
热!炎炎烈日烧烤着无边的沙漠,我的脚埋在滚烫的沙中,寸步难行。干渴,汗流如柱,我扯了扯脖领,大口喘息着。
忽然一丝冰凉的触感滑过脸颊,我抬起头,天空竟然开始下雪。小雪花飘啊荡啊,有意无意蹭着我的额头、鼻尖、嘴唇……
“好啦~不要再摸了!你体质那么阴寒,会冰坏她的。”耳边一把好听的男声说道。
于是雪停了,周围又恢复燥热。我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便陷入沙中。以脚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流沙坑,将我吞噬,黑暗中不停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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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我去告诉大少爷!”霜儿的声音。
刚睁开眼,一道刺目的光线射了进来,我忙又闭上眼,皱皱眉。半晌,等那道光消失了,我才敢再次撑开眼皮。
赵琢憔悴的脸登时挤了过来,他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下巴上还挂着新长出来的胡茬。本想取笑他一番,猛然发现他的手正撑在我的太阳穴旁边,就是这只冰凉的手,截断了刺向我眼睛的强光……
他的表情好认真,眼中的柔情仿佛要将我溺毙。我于是心虚地偏过头,伸手盖在眼皮上,妄想掩饰那早已爬满双颊的绯红。手腕被轻轻择开,两片冰凉的唇贴上我的额头。他动作轻柔,吻得却很深很深,犹如一件珍宝失而复得。
吻毕,他并没有错开脸,而是仔细打量我,隐在睫毛下的凤眸微微颤动。
“唔我……没死……”在他的注视下,我不安地扭动身子,虚弱又嘶哑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清。他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是你救……了我?”
赵琢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退离我身边,坐正,缓缓摇了摇头。
“弟妹不必担心!你身上的‘十日散’已解。”赵怀仁推门进来,踱到床边,眼里满是高深莫测的笑意,“……尽管不知是被何人所解。”
我在赵琢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什么……意思?”
听赵坏人说,那天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昏死在床上。本以为没救了,检查过后却发觉我身上的剧毒已解。更离奇的是,这世间能解“十日散”之毒的人除了药王马冯,再无其他,而我们之前与他并无交集,他又是如何得到消息,赶来救我的?
赵怀仁说,这或许就是缘分,也可能因为我命不该绝。我倒觉得,人的生命很脆弱,有时也很顽强。如果把它当作一个结局,那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如果把它当成一个过程,那么每个人的生命经历又各不相同。既然我重新拥有了生命,就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充分享受它。这样即使哪天又失去了,也没有后悔和遗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心里默默念着。
这几天我“长”在床上,屁股险些生疮。由于事关生死,赵刘氏自觉有些对我不起,却又磨不开面子,便遣了翠儿过来帮忙。看翠儿和霜儿两人在屋里忙活,我虽于心不忍,但是没办法,谁叫我是“病人”呢!嘿嘿!
“喂~!你知道上次来府里那个王公子吗?”翠儿以为我睡着了,边擦桌子边小声嚼着舌根。
“主子们的事我们作下人的不要乱说。”霜儿冷冰冰地回道,收拾好桌上的残羹剩饭准备退出去。
“我不是乱说,他就是咱们小姐的结婚对象!本来还有三个月时间,怎么突然这么③üww。сōm快就办了?你说是不是二少夫人这挡子事儿给闹的,想冲冲喜?”翠儿传闲话的功夫真是了得,没人呼应也能自问自答。她跟在霜儿身后走到门口,一路话不停:“那王公子就是个普通书生,大少爷怎么就啊……”
“奴婢见过大少爷!”霜儿神态自若,麻利地赶着呆愣一旁的翠儿出了屋子。
赵怀仁来了?我悄悄翻了个身。唉,跟他说话太累,我还是继续装睡吧!
一炷香过去了……
两柱香过去了……
三炷香……烧了一半……他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么半天不动也不说话,就静静坐在床边看着我,害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赵怀仁用鼻子笑着,笑容润进眼睛,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
我撇撇嘴坐起身,迎上他促狭的目光,“宁宁要结婚啦?嫁给一个书生?”
“嗯……”他顿了顿,眼里的笑容逐渐散去,鼻间发出不易察觉的叹息声:“至少是嫁个普通人家,平平凡凡过一生……”
他起身向前两步,整理着袍子,并没有回头,“……快点好起来吧!论辈分,你也算她半个姐姐,何况那丫头很喜欢你……‘迎亲’的时候还得劳你帮忙啊!”
赵怀仁此时称呼我为“你”,而不是“弟妹”。虽然语气略显生涩,却是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家人一般。
“那天,你晕倒之前的事,还记不记得了?”他忽然转过身,半张脸埋进阴影里。
“呃……我忘了。”心脏猛跳两下,我极力控制使情绪平稳。怎么可能忘!?虽然是喂我吃药,可毕竟是嘴对嘴……天!我连接吻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不对不对!喂药,那是喂药!我应该以科学的眼光看待这一切!
“哦~忘了。”赵怀仁挑眉嗫嚅道:“既然忘了就算了,弟妹好生歇着吧!”
待他出去以后,我那口大气才算真正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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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我怕……”赵宁宁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中氤氲一片。
很抱歉,我没能履行诺言,说好了要帮你找个相爱的人……我轻抚她瘦弱的肩膀,注视着她镜中凤冠霞帔的新嫁娘妆容,突然抬起手,拧上她的腮帮,“傻瓜!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这句话说给她听,也是说给我听。
古代能自由恋爱的人很少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不定入洞房的时候,新人们才是第一次相见。对于赵宁宁来说,能嫁个好人家,或许就是她这辈子的福气。
我扶着她缓缓走出屋子,候在大厅外的丫鬟为我们撩开珠帘。感觉到宁宁的手紧了紧,我便也回握住她的。
正厅里一派喜气洋洋,众宾客纷纷向太师行礼道贺,其中包括枢密使杨政、杨厦以及高一高太尉。赵太师见我们进来,缓行两步接过宁宁的手,循着他的方向,是一个面目清秀新郎官打扮的男人。此人五官端正,虽谈不上俊美,周身散发出的儒雅之气却也令人心生好感。
“至少是嫁个普通人家,平平凡凡过一生……”赵怀仁的话如耳语般响起。不是大富大贵,也没有浪漫激情,只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伴一生,做一对平凡夫妻。
新郎从岳父手中接过新娘的手,害羞地抿抿唇。鞭炮声和催妆的乐曲齐鸣,花轿抬起,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我衷心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局。
匆匆扫过人群,一道灼热的视线吸引了我的注意——由于微眯而更显狭长的凤目,和着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戏谑——沈让!?他怎么来了?
与我对视良久,他微微颔首以示问候,旋而侧开脸,继续与其他客人寒暄。
沈让如今站在杨政那方宾客中,以杨家的朋友自居。而杨政偏选在这种大喜的日子带赵家的仇人前来“道贺”,他究竟是不清楚其中的关系,还是说他根本就想挑衅?
如此看来,是后者。
“听闻前些天贵府的二少夫人身中奇毒,如今看样子是好了!赵太师果然神通广大,杨某佩服啊佩服!哈,哈,哈,哈!”杨政笑声洪亮,气冲丹田,满脸的络腮胡子也伴着节奏上下忽闪,极像“舞狮”里的狮头。只见他圆眼在我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赵敦脸上,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鄙夷:“二少夫人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