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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树掰开烈颜的一只手,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掰的动?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抖个不停,声音亦是气若游丝,却仍然费力掰开烈颜的手。
“求你……”
烈颜胸口一阵,那只被琼树用力掰开的左手倏地一松,从琼树左臂上落下。
琼树把剑塞进烈颜手中,稳了稳身形站到烈颜面前,脸上泪水肆意,却仍然带着浅浅的微笑。“动手吧。”
烈颜垂手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剑垂直栽在青石路上,剑鞘磕碰到坚硬的青石发出清脆的声音。
如钩弯月已被遮去一半,树影晃动,挡住了地上两抹身影。
面对琼树的苦苦哀求,烈颜不忍她承受那钻心的剧痛,握着剑的手丝毫使不上一点力气,她是多么顽强的女子,还会有办法的……
烈颜感觉手中的剑被人抬起,剑身从剑鞘中拔出,映着悠悠的星发出夺目的光,直刺双眼。
琼树从剑柄一直触到剑尖,双手因为锋利的剑刃划出道道血痕。眼角已经不再流泪,笑看烈颜,琼树的表情变得分外安详。
血流如注,琼树整个身体都贴在烈颜身前。烈颜的左手浸在一股暖热的液体中,黏稠腥涩,双瞳因为惊愕而放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琼树。
看着琼树欣慰的眼睛,烈颜才缓缓发觉,自己手中的长剑已经刺穿了琼树的身体!
“不——!”
身后传来一声哀嚎,烈颜听得出,是萧封踏的声音。
“你永远都争不过我!”琼树用尽全力贴向烈颜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身体缓慢滑下。
萧封踏风一般掠到身前,稳稳地接住了倒地的琼树。
“滴答”“滴答”
琼树的血从剑上滴下,打在青石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整个后山一片死寂。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嘴角几次开合,从此没有了声音。
萧封踏抱起琼树,双眼略过长剑看向烈颜,目光凶狠,牙关被他咬的嘎吱作响。
萧封踏的足音渐行渐远,烈颜手中的长剑应声而落,身体内所有力气仿若被抽干,颓然倒下。
身体在碰到青石的一瞬被人拦腰抱起,烈颜以为是幻觉,但看到殷天照关切的眼神,知道一切还在真实中。
“你怎么会来?”烈颜开口,却发现喉中生涩,想发出声音竟是如此艰难,干哑的声音细不可闻,却无力再重复一遍。
“我找到一个暂时缓解琼树病痛的方法,连夜赶去宰相府,看到封踏匆忙向这边赶来,我也跟着过来了。”
烈颜艰难的从殷天照怀中跳出,双脚刚一着地却像是踩在云端,飘渺不定,只觉头顶愈发沉重,后脑一阵疼痛,眼前顿时一黑,向后直立栽去。
烈颜在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才勉强醒来,看到清仪红肿的双眼,眼内一阵酸胀,直接冲至头顶。强压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一股暗流袭至心头,闷闷的咳了两声。
“清仪,我……”烈颜开口,声音无比干哑,牵扯的喉咙一阵钻心的疼。
“先别说了,我给你倒杯茶。”清仪起身端了杯茶过来,服侍烈颜咽下。“琼树能得以解脱,也是她的福气。我虽不懂武功药理,但我懂琼树,整个宰相府,恐怕只有你才能完成她的心愿。”对上烈颜疑惑的眼神,清仪淡淡说道,“她的字,我也是认得的。”
晚上烈颜心神不宁的回到展歌的房间,却没有留意落在自己房里的信,当夜里殷天照把昏厥的烈颜抱回房间,清仪发现了桌角的信。
殷天照看过信匆忙去找萧封踏,可萧封踏并没有在宰相府,在萧封踏的桌案上,同样的字体写着一行字:欲救琼树,今夜子时三刻相府后山,若不想收尸,万万不可早到。
直到三天后,萧封踏才踏进宰相府。他把琼树埋在佟员外墓旁,在坟前坐了三天。
烈颜的精神也好了一些,不知道父亲如何在王上面前推辞,狄喻大人毫无缘由的竟好几日没有上朝。隐约听闻喻大人说起朝中要事,西北的大夏国近日连连作乱,王上命抚远将军和镇北将军平乱。
烈颜站在萧封踏门前许久,仍是不敢进去。
“吱嘎”一声门开,萧封踏阴着脸站在烈颜面前。
“萧封踏……”烈颜小心开口,却见萧封踏的双眉已经拧在一起。
“滚!”萧封踏低声吼道,震得烈颜浑身一颤。
“我……”
“我叫你滚!”萧封踏猛的推了烈颜一拳,自己的身形也是稍有晃动,三日来滴水不进,整个人明显消瘦下去,两眼更加的突出,眉间带着深深地沉郁。
烈颜自醒来也是郁结难消,刚刚恢复了神色,听萧封踏已经回府便急忙赶来。萧封踏的一拳并不重,却还是另烈颜脚下一软,踉跄倒地。
关节撞在卵石路上,不是不疼,只是比不过心里的疼。烈颜咬紧嘴唇,从地上慢慢起身,看着萧封踏渐渐发青的脸说道,“对不起。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躲。”
萧封踏紧握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清脆的声响。烈颜缓缓闭上双眼,等待萧封踏的处决。
感觉眼前闪过一记阴影,正欲落到头顶却在半空倏然而止,听到耳畔急促的呼吸声,烈颜心中痛惜,却不愿睁开眼。
萧封踏定是心痛到极致才会出手,若这一掌当真打在她身上,他心中的恨或许能减了几分。可掌风被人横空截住,来人又是殷天照,萧封踏那一掌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落下第二次。
琼树临终的话说的很对,自己永远都争不过她。琼树用一死在萧封踏生命中留下最深刻的记号,而亲手杀死她的就是自己。烈颜闭着眼,眼中竟有泪水不期而落,她不懂,曾经自己多么的坚强,就算是再大的痛楚都不曾落泪,而今,泪水竟不受控制的滑过眼角,流经脸颊。自己输给琼树的,竟是一生!
萧封踏亲眼看见琼树死在自己手下,万箭穿心也不敌当夜的痛苦。
烈颜抬眸,定定的看着萧封踏,此时开口却是无比困难,垂下长睫,不敢去看萧封踏的眼睛,缓慢开口道,“你不会原谅我了,是不是?”
感觉到殷天照略微一阵的身形,烈颜抬头向他微笑,可笑容中却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了那已到极致的苦涩。
半晌,听到萧封踏异常坚定的声音,“是!”
次日早朝,烈颜着好朝服,面色虽然憔悴,但在她的浅浅笑意中隐藏的仍然不着痕迹。
“臣喻展歌请命助抚远将军和镇北将军赶赴陕北战场平乱,恢复我朝太平安定!”
威武殿上烈颜的声音晴朗明亮,宰相大人的表情讳莫如深,双手却不觉一颤。
“颜儿,打仗岂非儿戏,你从没领兵打过仗,这次就怕凶多吉少,你怎能如此冲动!”宰相府喻大人的书房,看着烈颜平静的面色,喻大人的语气渐渐缓和下来,“我去找王上稍作解释,收回成命应该不难。”
“爹,就当是颜儿肆意妄为吧,让您操心,是女儿不孝。”烈颜上前挽住喻大人的手,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你若是因为旁的事赌气,大可不必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爹您说的哪里话,两位将军带兵有方,久经沙场,颜儿跟着他们怎会有什么意外?”
“话虽如此,可你毕竟是个女儿家。”
“这几年我不都担当男儿的角色么?”烈颜偏过头看着喻大人,眼中带着一丝娇俏可爱。“我虽不懂行军布阵,但听得懂号令,看的懂兵法,有两位将军指挥,我只管听从命令奋勇杀敌便是!”
喻大人怜爱的拍了拍烈颜的手,轻叹一声,“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过于一展锋芒,喻家不需要你立什么战功。”
“颜儿知道!”
烈颜轻轻倚在喻大人肩上,努力睁大双眼不让眼底的泪溢出。深知中毒已深,且无药可医,与其在这里等待药性侵蚀,耗尽她的神智体力,不如出入沙场畅快淋漓一番,若不幸丧命,也算死得其所。何况,在这里徒惹人厌,不如尽早消失。已是迫不得已,还是斩断一些烦恼,随心而为吧。
父亲,母亲,女儿知道自己这么做实在任性,可体内的毒日后会成为你们永远的负担,女儿实在不忍看你们终日为我担忧。
由于战事紧迫,三日后大军就要起程,烈颜同其他几名世子担任军中都校尉,手下各带兵五百人。
临行前一晚,烈颜了无睡意,独自在府中闲走,不自觉竟走到萧封踏所在的小院。
院子西邻松柏东邻翠竹,角落处零星还有几株野生花草,以前萧封踏定是把那些野生的植物连根除掉的,自琼树来了以后,那些花草就随意绽放,怡然自得。习惯了两年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