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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死了你会记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啊!”烈颜一声低呼,指尖瞬时涌起一股血注,将手中的薄纱染红。
烈颜心烦意乱,想靠绣活来平复一下心中的杂乱,可是注意力还是没法集中,一个疏忽绣针就扎进了手指。
清仪听到声音抿嘴笑道,“既然心思不在这上就不要勉强自己,平时不见你练习女红,偏偏挑这个时候强装镇静。你看,刺到手了吧。”
见烈颜手指上的血潺潺的流个不停,像一条小溪趟过整个手心,清仪也惊呼一声,“天呀!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倒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烈颜看着不断从手腕上滴在地上的血滴,苦笑一声摇摇头,“是啊,怎么会流这么多?”起身去翻药箱,拿起一卷白绢正要拆开,沉默了片刻又将白绢放了回去,恐怕一卷白绢是止不住血的了。
回到展歌的房间,将手上的血迹擦干,拿出药粉洒在指尖的伤口处,只觉一阵清凉顺着指尖窜到心口。伤口的血慢慢止住,看到手腕处的红痣越发变得暗红,烈颜在床边呆坐了半晌,直到清仪唤她,才将笑容重新堆在脸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琼树该喝药了,我去厨房。”
清仪对烈颜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清仪走后,烈颜脸上的笑意慢慢收回,盯着手指怔怔出神。
烈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按常理,不应该只是一个小伤口就流血不止,这种状况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从何时起自己的身体竟变得如此娇弱?烈颜凝着神,忽觉门外有动静,猛然起身下床。可刚一站定,只觉眼前恍惚一片漆黑,头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双耳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烈颜急忙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调节胸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眼前渐渐明朗,看向窗外,仍是一片艳阳照空。
烈颜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门槛边上的信。烈颜心中不解,但确定这封信应该是给自己的。信中只有四行小字:欲求解药,今晚子时,相府后山,只身而来。
字迹略带模糊,落笔力道尚且不足,字体较小,还算娟秀,像是初学之人拿笔不稳而成。府中识字的人的字体烈颜几乎都见过,此信若不是有人故意模仿,是谁的笔体,心中基本已有定数。
信中“解药”指的是什么尚且另当别论,只是选在深夜,又要求一个人孤身前去,来者是何用意她实在不解。而信是在清仪走后放到烈颜房间的,看来只能以烈颜的身份去了。
烈颜望着房中的剑,这是展歌留下的,和自己房中的剑一模一样。走到窗前看了眼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月如钩。今夜对自己而言应该没有任何威胁,若带着武器去恐怕让人愈感生冷,况且,对方就算拼尽全力,自己仍可以轻松应对。
月影慢慢上移,烈颜微微提起衣裙,向后山走去。
“果然是你。”
如钩弯月之下,被拉长的身影倒在青石之上,原本苍白的脸庞却在星光下略显幽蓝,手中持一把长剑,孤独的站在树林之前。
见到琼树,烈颜丝毫不意外,那种字体整个宰相府只有琼树一人。
待烈颜走近,琼树上下打量了一番,苦笑一声说道,“是啊,凭我现在,绝对没有力气伤害到你。”说罢,低头一阵浅咳。
“夜晚风凉,有什么话快点说吧。”
“呵呵,多谢关心。”琼树抬头看了眼满空星辰,全然不在意烈颜的话,语气缓慢,淡淡说着。
“你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看了眼琼树愈见浮肿的脸,烈颜心里泛起一阵心疼,语气已经放得很柔,却还是担心她的声音会激起琼树心中的愤怒。
琼树抬头,轻轻擦了下唇边的血迹,笑道,“你可注意到右手腕两筋处的红痣越来越明显?”
烈颜吃惊,左手不禁拂过右手的红痣。今夜是以解药为由,琼树准确的说出红痣位置,难道说是中毒之兆?
“你何时下的毒?”烈颜的语气不自觉地冰冷起来,面对眼前这个羸弱的女子,却尽量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平静。
“在我得知佟老走投无路只有一死的时候!此毒无色无味,你和喻展歌都在劫难逃,呵呵!只不过你竟然比我想象中脆弱,不过五个月,红痣竟然这么明显了。”
看来红痣的明显程度象征着毒性的深浅了,琼树分别把毒下给烈颜和展歌两个人,其实是烈颜一人中了两个人的毒,所以毒性发展的才这么迅速。烈颜不是没有慌张,只是面对琼树,她不想显露自己的害怕,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会死?”
“这种毒并不致命,它只不过是破坏人体的血液,每次流血都会耗费元气,再过三年,就算你极力保护自己不会受伤,生命也会慢慢枯竭。”
“死不了人就好。”
“你不想知道我如何下的毒?”
“何必呢,你已经得逞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久,琼树才幽幽的问道,“颜儿,你恨我么?”
烈颜听来可笑,自见到琼树第一面就没对她留下好印象,以后二人更是处处有所针对,现在这个对自己下毒的人竟然面不改色的问自己恨不恨?
见烈颜并不应答,琼树又轻轻说道,“琼树自小生在一个商人之家,祖父是蜀地小有名气的米商,家中伯父、姑婶共二十三人,堂表兄妹十九人。我虽是嫡出,但自小体弱,患有肺痨,从没跟姐妹们有过多接触,每次看他们欢聚一堂,我只能呆在自己的小屋里自怨自艾。比起旁人,我更是孤苦!”琼树急急咳了两声,两点血星沾到裙角,弓着身子半晌没起来。
烈颜迟疑了一下,走到琼树身边安慰道,“别想这些过去的事了,我扶你回去。”
琼树抬手制止,咽下口中残余的血,继续说道,“可惜不过几年,祖父抱病去世,三位叔伯互相争夺财产,父亲排行家中老六,上有四个姑姑下有一叔,按辈分应是大伯把持家中事宜,可四位姑姑不肯放手,独孤家乱作一团,生意大为受损。母亲信命,听闻一位算命先生说我克死了祖父,并施妖术让各叔伯姑婶在家中作乱。反正我也是得了不治之症,幸而母亲念及母女之情,并没有将我关在黑屋内饿死,只是在夜里将我遣出孤独家门。那一年,我刚过十二岁。”
琼树十二岁走出家门四处游走,原来并非自愿,而是被家里人撵出来。烈颜没想到琼树的身世竟然这么坎坷,想到她能坚强的走遍各处山川,她的意志非平常女子能及。
“被撵出来的第二天我就发了高烧,肺痨最怕的就是高烧不退,浑浑噩噩的不知烧了几天,我以为我要死了。在我整个人感觉就要被黑暗压死的时候,我的头脑突然变得很清醒,瞬间一股清凉穿透身体,体温骤然下降,直到我可以睁开眼看清眼前。一位鹤发老者蹲坐在我面前,他把一颗蚀心散催入我体内,救醒了在死亡面前垂死挣扎的我。在我渐渐康复的时候他却要离开,我求他教我炼制蚀心散。离开前他把我送到一个尼姑庵中,我在那里学会了碧流剑法。半年后我的身体愈见强壮,我不想一辈子只呆在一个尼姑庵中,所以我决定……咳!咳!”
琼树又是一阵猛咳,却含糊不清的继续说着,“我知道……我的病活不过二十岁,我想在我……在我短短的生命中……让它更加精彩,这样我才死……死而无憾。”琼树大口喘着气,呼吸间又有几丝血丝喷出,“遇到程将军,来到汴京,能……多活这么多年,琼树,已经满足……咳!”琼树几欲站立不稳,死死地拽着烈颜的手支撑着身体。
“我送你回去,这样你会发病的!”烈颜反手抓住琼树,声音已经无法再平静下去。
“不……颜儿,我最多活不了几日了……我不想死前还要受病痛的折磨,每天两次的剧痛我再也……再也承受不了了……”琼树艰难的抬起头,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颜儿……帮我……”
“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坚持一下,我扶你回去。”烈颜因为紧张而颤抖,却硬逼着自己要镇定,她的颤抖会让琼树更加没有动力。
“颜儿,你一定要帮我!现在!”琼树用力喊着,可身体的疼痛已经向她袭来,她想奋力喊出,可声音仍是微弱。
“要我做什么,我帮你,一定!”
获俘
“杀了我……让我结束这种折磨!”琼树颤巍地把手中的剑举给烈颜,眼中满是乞求。
琼树掰开烈颜的一只手,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掰的动?她的身体因为疼痛而抖个不停,声音亦是气若游丝,却仍然费力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