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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太后日日念叨着!”
身后的兰筝已经将臻远抱了上来,太后一见白白胖胖的孙子,喜的急忙从凤椅上起身,前去逗弄一下臻远。
因臻远还不适应宫里的情形,日夜陪伴的母妃亦不再身边,于是又瘪着嘴大哭起来,即使这哭声,在太后那里听来也是格外入耳。
太后方才想起,问:“孩子这般哭着,怎不见德妃?”韫玉道:“清太后赎罪,因德妃在宫外已染重病,听兰筝说时日无多,臣妾便做主速速将皇子抱了回来,未曾接回宫来。臣妾已经宣旨德妃薨了,以贵妃之礼葬,免得失了皇家的体面。”
太后听了深深叹息,“这般好的一个人儿,就那么没了。”
韫玉未曾答话,只将臻远抱给乳娘让带了下去。
见臻远走了,宫里四下无人,韫玉噗通一声给太后跪下了。太后吃惊的道:“你这是何意?”
韫玉道:“臣妾有一事还请太后成全!”
太后肃正的道:“你且说来听听~”
韫玉抬起头,“臣妾知太后有意立臻远为帝。只是臣妾想为腹中的孩子争一争,请太后暂缓册封臻远,若韫玉有幸为先帝产下皇子,请太后择贤能者立为帝。若日后韫玉教子无方,不能中选,韫玉母子绝无怨言,只是如今请太后给个机会。”
因韫玉腹部隆起,不便叩头,只在哪里一福,等着太后说话。
太后听了此言也有些惊异,在宫里踱步半天道:“你对镜离有恩义,如今又是六宫之主,这等要求并不过分,只是一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还有几个月才生产,究竟如何等得?”
韫玉早就成竹在胸道:“可先立臻远为储君,日后再定夺!”
孙太后想了半天道:“也罢,就依你的话了,老身也不知道撑几日,这宫里的事情,还要指望你看顾着,若是出什么乱子,莫不说你自己受牵连,就是百姓如今也经不起折腾了!”
说完又是一场悠悠的叹息。
朝元九年八月十五日,陈臻远立为储君,改年号为至祥。
朝元九年十一月,江韫玉产下一子,喜极而泣,太后亲赐明逸。
朝元九年十二月,孙太后薨。孙庆仪自边防调入洛州任大都尉,负责都城的守卫。
因孙太后仙逝,这一年宫里过了一个宁静的春节,灯会也取消了,为孙太后服丧。
至祥元年,江韫玉扶两位储君垂帘听政。
转眼便是春暖花开,,因一场夜雨,不少大臣早朝之时淋的微湿,待散了朝会,朝堂之上留下几片桃花。
韫玉突然想起那一年有人曾经说过:“若有意为之,必入主六宫,权倾朝野!”
龙椅之后的江韫玉,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第79章 番外之一只是当年已惘然
晏清山的春天格外的美丽。泥融燕子娇莺轻啼,溪水化了冰雪潺潺而下,满山隐隐草色,正是芳菲无限。
一个穿了骑马装的女子行走在半山,蒙了厚厚的面纱,山风吹拂起面纱,面纱后是春水般的眼,远山一样的眉,只是隐隐透出威严。后面随着一列侍卫,虽穿着常服,不难看出都是有身手的。
紧随着走在这个女子身后的,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姑娘和一个威风凛凛的汉子。山路陡峭,这个女子走的却一刻不停。
远远瞅见山中一处茅庐,升起袅袅炊烟。这一行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当停在这草庐之前,那个女子却止住了步,隔着厚重的篱笆门,听得到里面的鸡犬之声,院落里空无一人,种着几棵枣树,边角养了些不知名的野花。房屋墙壁上挂着几串红红的辣椒,晒了些动物的皮毛,看的出主人过的很是闲适。
此时房门打开,有个穿了烟色布衣的女子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盆碎米,径直往院落一旁的鸡窝走去,见她娴熟的将米倒入鸡窝,满意的看着一群鸡咯咯的啄米,笑着拍了拍手。
转身突然撇见立在门口的人,她的面上显出惊讶的神色,呆了半响急忙冲过去将门打来,激动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来的人,正是江韫玉。在她身后的兰筝笑着说了一句:“应该改口称皇太后了!”韫玉拍了一下兰筝的手,温柔的问了声:“清澄,你可过的好?我十分挂念你,忍不住来看看你!”
清澄刚要开口,听见身后有个男子问:“可是有人来了么?莫非是采药的药童?”
话音这般熟悉,韫玉的心紧紧的缩在一起,举目望去,那个男子也看见韫玉,顿时怔怔的立那里。
是他!果真是他!
与其说要来看看清澄,不如说心里想要一个结果,她是那么迫切的想知道,是不是李国华还在世上。
这个念头搅扰的韫玉日夜不得安宁,如今方方稳定了形势,便急匆匆的过来了。
还好,天不负我,他还活着。
韫玉微微的笑,这般欣慰,眼里涌起浅浅的泪水。那么多年的牵挂,事到如今,只是希望他能安好,竟别无它求。
清澄看着两人的神色,心中许是明白了几分,左右看了半响,上前道:“太后即是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韫玉回转过神,微微颔首进了茅庐。
清澄亲自给韫玉端了一杯茶,恭敬的放在桌上,退后三步向韫玉跪下道:“陆清澄多谢娘娘成全!”韫玉撇了一眼她因操持家务过多有些粗糙的手,问道:“清澄,你可过的开心?有没有后悔?如今臻远,和哀家生的明逸一起俱已是储君,若你回宫,如今也是太后了。”
清澄抬起头,明净的眼睛也泛起泪水:“娘娘当初昭告天下德妃薨,德妃从那时起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是陆清澄,不过是山野村妇,只是清澄感激当年娘娘救命之恩,兰筝曾告诉我,娘娘当时把身边的暗卫大都派在我身边,娘娘夺宫之时,连一个侍卫都没留在身边,这般恩义,请受清澄一拜!”说完端正的叩首。
韫玉起身扶起她,长叹一声:“清澄,你过的开心便好,你我姐妹一场,说这些便见外了。只是你养尊处优惯了,在宫外哀家实在放心不下。”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国华:“他待你可好么,清澄?”
清澄低头答道:“李公子性情温和,待我自是极好的,请娘娘放心!只是清澄当初听闻娘娘产下皇子十分欢喜,可今日一见娘娘,倒是清减了不少,娘娘自个还请保重凤体,切莫过于为国事操劳!”
韫玉微微有些诧异:“李公子?你如何还称呼他为李公子。莫非你们没有成亲?”
清澄羞涩的点头,神情掠过一丝无奈,“李公子当年曾经遇见一个姑娘,立誓为她终身不娶,因此清澄并没有与李公子成亲,不过是世事寂寥互相做个伴罢了!”
韫玉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哽咽,那年固执的立在她的马前牵住马车的那个男子的脸清晰的浮在眼前。将眼睛一闭,掩了微微的失态道:“清澄你先退下吧,我与李公子有话要说!”
屋里的人都陆续散去,只剩下韫玉和李国华。两人一时无语,只有薄薄的阳光自茅庐的缝隙照了进来,映出一片明亮。
李国华终于艰难的开口:“小姐这么多年,过的辛苦了!”韫玉怔怔看着他,突然狠狠的上前甩了他一个巴掌。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李国华的面上有了微微的红肿,只是李国华却直立在那里受着,并不曾躲避。
韫玉的眼泪簌簌而落,“你没死是么?你一直默默的暗处看我挣扎是么?看我活的多么的艰辛!你是个懦夫!”
又上前逼近一步道:“你可知我千金宴化名为你去赢了一张拜帖?你可知当初你哥哥居然雀屏中选,你怎么忍心在一旁那么看着!看我受苦,看我那么无助,看我将心放在铁板上反复的烙!”
话未说完,韫玉已经泣不成声。李国华轻轻的上前,默默拂过她的发丝,然后坚定的,将韫玉搂进怀里。
韫玉忍不住伏在他的胸前痛哭一场。虽然不过几个春秋,却好似一辈子那么漫长,韫玉觉得自己已然都活过了,此时只想在他身边,好好的哭一场。
耳边传来李国华温柔的声音,“想必你也早知道我的身份,韫玉